海上畫派歷經清末、民國和新中國三個時期,陣容龐大、實力雄厚。民國時期,在吳昌碩之后,吳湖帆、吳華源、吳待秋、馮超然四人異軍突起,成為海上畫壇的風云人物。隨著近兩年藝術品拍賣市場的火爆行情,吳湖帆作品的勢頭相當不錯,較之其他三位可謂“一馬當先”。
而對于這樣一個在世時聲名顯赫、過世后市場反應出色的大書畫家,陳傳席亦提出了自己獨立的見解。在他看來,因為墨法淹沒筆法,吳湖帆的作品如一位柔秀的少女,具有高貴的氣度和修養,但過于靦腆和內向。
吳湖帆
(1894—1968)初名翼燕,江蘇蘇州人,擅長中國畫,歷任上海中國畫院畫師、上海美術學校、上海美術專科學校、浙江美術學院國畫教師,上海大學美術學院副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上海分會副主席。作為一位集繪畫、鑒賞、收藏于一身的顯赫人物,他的成就是多方面的,可以說代表了中國繪畫史上的一種現象。作為鑒定家,他與收藏大家錢鏡塘同稱“鑒定雙璧”。
名門之后收藏幾可敵國
字畫未超越趙之謙、虛谷、任伯年、吳昌碩
吳湖帆長在江南,所以他的畫是典型的江南畫風韻。明代的江南畫風,最大的勢力有兩處,其一是明中期的以文微明為首的吳門畫派,其二是明末以董其昌為首的松江畫派。吳湖帆長在吳門,但卻以師法董其昌為主,是力求“古雅秀潤”一路。
他后來到了上海,上海是商業城市,大部分畫家格調都不高,包括任伯年和吳昌碩。受其影響,吳湖帆的畫“秀潤”有余,而“古雅”不足。“雅”尚有吳門遺風中的一點,而“古”,則近于無。按道理,吳湖帆從小就臨摹古畫,學古詩詞,收藏古物,他的畫應該有古意,但他的畫中有古法而無古意,原因可能是上海本無古意、本無古文化的傳統積淀。
20世紀30年代中期,吳湖帆在上海名氣大振,他當時僅40歲左右。
他名氣大振有很多原因。其一,他是名人之后。吳湖帆的爺爺吳大澂曾任廣東、湖南巡撫(省的最高行政長官),晚年收藏字畫、青銅器、玉器、陶器等文物頗豐,其門生、故吏遍及江南。所以,當吳湖帆始賣字畫時,江南大戶競相前往購買。
其二,吳湖帆并不是書呆子,還在友人幫助下開辦書畫事務所,擴大自己的影響。其三,當年吳昌碩、李瑞清等上海畫壇的老名家差不多都去世了,需要一位領袖式的人物。其四,吳湖帆的字畫也確實不錯,而且他還能鑒賞字畫,收藏幾可敵國,他的門生也十分眾多。但他的字畫還沒有超越前輩趙之謙、虛谷、任伯年、吳昌碩等,有人對他并不服氣,攻擊、嘲笑、非難也是不斷。所以,他刻了一方印“待五百年后人論定”。
力排“北宗”沿“南宗” 是典型的文人畫
古人墨法得于董其昌 但墨過于筆
有人說吳湖帆的畫“博采南北兩宗”,這是沒有根據的。他是力排“北宗”,而僅沿“南宗”一路發展。他的畫是典型的文人畫。
但他學傳統,重在用墨之法,法得而生動未得,可謂買犢還珠。古人筆墨之法都為了氣韻生動,畫不生動,有法也枉然。他學古人墨法主要得于董其昌,董其昌善墨法,然未淹其筆法,而吳湖帆重墨法,淹其筆法。墨過于筆,故畫面不清醒,精神不爽,缺少陽剛大氣。然靈秀與清逸是其長處。
張大千和吳湖帆都是從臨摹古畫起家的,然張大千重筆,故其畫清醒而有神采。比較而言,吳湖帆的畫如一位柔秀的少女,具有高貴的氣度和修養,但過于靦腆和內向。
吳湖帆晚年又畫了《慶祝我國原子彈爆炸成功》一畫,這在畫史上是獨一無二的。他以弘揚傳統為己任,但又從蘇州這個具有深厚傳統之地跑到洋味十足的上海。但他思想的矛盾中以傳統(包括舊道德、舊思想、舊操守)居多,趨時奉新可能是不得已;他以清高為主,從俗可能也是為了生存而不得已,但他畢竟趨時從俗了。他的畫風如何,也就在其中了。
吳湖帆過世前寫了“情中明事體,理外見天機”。“情中”和“理外”,正是他一生矛盾處。他死時肯定是很痛苦的———痛苦不僅在肉體上,更在思想。
市場
《富春山居圖》9890萬元
創海派作品第二高價
作品仍然被低估 市場潛力很大
吳湖帆的作品市場起步很早,早在民國之際,他的作品便十分昂貴,動輒以金條來計。而現在,其市場地位依然牢穩。據雅昌網顯示,自2000年至2010年秋季,雖然吳湖帆藝術的市場反應總體來看起伏不大,但均價一直維持在一個高位,每平方尺在10萬元上下浮動。而到了2011年秋季,價格指數突然飆升至85萬元;今年春季,該指數又下滑到44萬。
從近年吳湖帆作品的拍賣紀錄來看,行情最好的是他的山水。如2011年11月北京翰海成交的吳湖帆1954年作的《富春山居圖》,以9890萬元成交,創下吳湖帆作品拍賣紀錄,同時也是海派書畫作品第二高價,僅次于2011年西泠春拍上任伯年1.67億成交的《華祝三多圖》。吳湖帆似乎又再次回歸到了他當年“貴族畫家”和“畫壇盟主”的地位。
又譬如,2011年11月13日嘉德秋拍成交的吳湖帆1935年所作《仿沈周山水冊》以1380萬元成交。值得注意的是這本冊頁曾在2005年上海天衡春拍中,僅以165萬元成交,6年間價格已翻了8倍。這便足以見得市場對于吳湖帆臨古山水畫作品的肯定。
如將其與當時同負盛名的張大千相比,吳湖帆除了僅有的一幅近億元的以外,其余的作品成交價,大部分都低于張大千,有時甚至只是張大千的一個零頭,就當前的市場形勢而言,兩者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而在20世紀30年代,買吳湖帆一張畫可以買齊白石、黃賓虹幾十張畫。因此,吳湖帆的作品仍舊被低估,其作品的市場潛力依舊很大。
吳湖帆作品市場行情正處于上升期,還有很大的升值空間,若有意向的話,不妨留意他的山水畫,仿古、青綠皆可,其次可留意花卉等題材,其中也不乏精品。另外吳湖帆的小品畫作,比如冊頁、成扇、斗方等,幅較小,所以價格也不至于太貴,剛剛開始收藏吳湖帆作品的人可由此入手。
陳傳席批評:吳湖帆的畫如一位柔秀的少女
陳傳席批評:吳湖帆的畫如一位柔秀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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