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藝術在東西方兩種語境里發展的不平衡和西方中心論的長期影響,從六十年代到現在,亞洲藝術家包括中國日本韓國等在早期進入西方語境的時候,都有不同程度地被邊緣化的經歷,很多藝術家因此模仿和迎合西方標準喪失了藝術的自由精神,但是一些亞洲藝術家,他們則是用另一種極端的方式在改變西方人的態度,奚建軍和蔡元在早期的藝術經歷中就是用強行介入的方式開創了自己在西方的藝術道路,并最終得到西方藝術界的認可。
《跳上翠西.艾敏的床》是兩位長期生活在西方的中國藝術家奚建軍和蔡元,在達達主義的行動準則“破壞就是創造”,否定一切,破壞一切的精神影響下,基于早期自身在西方藝術的邊緣位置所采取的一次反動。他們是以另一種態度對西方藝術表態,用自身的行為作品方式挑戰了西方主流的話語權。無獨有偶,亞洲著名的當代藝術家草間彌生早在六七十年代也使用這種強行介入的方式來完成自己的作品。
在1999年英國泰特美術館Turner Prize舉辦期間,奚建軍、蔡元以介入的行為方式參與了翠西.艾敏具有爭議的作品《我的床》。這個作品是當時英國社會輿論廣受爭議的作品。奚建軍、蔡元作為中國行為藝術家,扮作游客加入參觀者排隊行列進入展廳,早已被媒體泄露此行為將會如期發生的泰特美術館,已派四位保安嚴守著《我的床》,他們時刻在注意著在場參觀者的舉動,似乎隨時會發生什么似的。被大衣掩蓋著上半身裸體的兩位藝術家已經進入現場并等待在床頭床尾兩端,觀察著保安和周圍人的舉動,尋找時機的到來,周圍的媒體記者和攝影師們也在緊張氣氛中等待著什么,就在這時刻,蔡元大喊一聲“上!!!”,一剎那,奚建軍和蔡元扔掉大衣,赤裸著跳上了翠西.艾敏的床。接著,兩位藝術家拿起床上的兩個枕頭,廝打起來,被撕開枕頭的鵝毛絨在展廳里四處繽紛飛舞,她的內褲和避孕套散落一地。這時候,兩位藝術家拿起床邊的伏特加酒瓶大聲喊著“我是藝術家!我是藝術家!”,以表明這是一次藝術家的介入行為作品。
面對這一突如其來的場面,保安們大為震驚,措手不及想把藝術家拽下床,奚建軍和蔡元擺出中國功夫的武打姿勢來抵擋四位保安的干涉。5分鐘后,奚建軍被一位彪形大漢的保安拽下床,蔡元繼續在床上延續行為。十分鐘后泰特美術館外警笛響起,十幾位武裝警察迅速涌入展廳,逮捕了他們,兩位藝術家被帶上手銬離開了美術館,推進警車,并向警察局的方向駛去。之后,所有的觀眾全部被撤離,當天,泰特美術館因故閉館。
而這個行為作品并沒有因此而結束。奚建軍和蔡元在警察局度過8小時之后,一位警官走到藝術家面前說:警察局已經向美術館和翠西.艾敏調查證實過,雙方表示:對此行為不再追究你們的法律責任,你們可以走了。奚建軍、蔡元兩位藝術家被釋放。臨走前警察告訴他們:你們應該做好準備,大門口外有十幾家媒體記者在等待著你們。第二天,英國所有的媒體都陸續報道了這一戲劇色彩的事件。
把艾敏的“床”變成行為藝術家的創作舞臺的背景,是在達達主義“破壞就是創造”的行動準則下產生的,是讓一個藝術家直接在另一個藝術家的作品上與其產生新的互動,發揮新的想象力使其誕生出與之相關聯的另一個藝術家的全新作品。之后該行為作品《兩位藝術家跳上翠西.艾敏的床》受到英國藝術界的廣泛認可,引起極大的社會關注。2000年,奚建軍和蔡元再次以同樣的方式完成了著名的《在杜尚小便池上撒尿》。
當他們做了幾次行為之后,泰特發現他們的作品具有一種獨特的藝術角度和實驗性,他們愿意跟這種有獨創性的藝術家產生進一步的對話。于是,2003年泰特美術館邀請兩位藝術家參加了“行為藝術的文化”視頻展覽;2008年在利物浦泰特美術館策展人專程與奚建軍和蔡元做了“一旦離開家鄉”的學術訪談;2009年,泰特邀請兩位藝術家參與了一場由學者、藝術家和策展人參與的“革命,我們愛你”學術研討,討論藝術在社會變革中的角色問題。2012年,奚建軍和蔡元在泰特美術館的積極配合下,完成了另一件行為作品《西紅柿醬油全球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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