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美林,2008年北京奧運會吉祥物“福娃”的主設計師,在書法、繪畫、雕塑、設計領域,他都如魚得水,酣暢淋漓。他是妻子眼中的“鐵蛋兒”,是朋友眼中的“大男孩”,更被朋友們昵稱為文藝界的“老大”。他在合肥有許多患難之交,對合肥有著深厚的感情,可以說,合肥是韓美林的第二故鄉。昨天,記者專訪了韓美林,與大家一同分享他與合肥的不解之緣。
歷史
合肥是我的第二故鄉
“快進來,快進來,想要什么隨便拿。”當得知記者是來自《合肥晚報》的記者時,韓美林非常高興,“合肥的啊,我們可是老鄉呢。”
合肥與韓美林有著不解之緣。韓美林1963年由中央工藝美術學院調安徽輕工業局工藝美術室工作,1965年下放淮南磁器廠勞動,1978年調入安徽省美協從事專業美術創作,曾任安徽畫院副院長等職,直到上個世紀80年代初離開合肥。韓美林在合肥有許多患難之交,對合肥有著深厚的感情,可以說,安徽、合肥是韓美林的第二故鄉。
合肥這幾年發展太快了
“合肥這幾年發展太快了,我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合肥老母雞也辦起了‘金雞’。”去年5月,韓美林來到合肥,合肥市副市長楊增權會見了韓美林。聽了楊市長的介紹,韓美林感嘆,“合肥這幾年的發展變化太快了,那次去路過的很多地方我都不認識了。”
談到去年在合肥舉辦的金雞百花獎,韓美林笑著說,“之前提起合肥就是老母雞,現在老母雞也辦起了金雞,希望合肥能越來越好。”
我是丑小鴨變白天鵝
“今天看到我的老鄉特別高興,就跟大家聊聊,嘮嘮吧。我保證你們不打盹兒。”韓美林的幾句開場白一下把全場逗樂了,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在與韓美林先生交談中,記者了解到,他是1936年出生在山東省濟南市,父親是山東人、母親是安徽人。1948年,韓美林考入濟南市立第一中學,3個月即輟學參加革命,到濟南烈士紀念塔委員會浮雕組當通訊員。1955年,韓美林考入中央工藝美術學院,先后在工藝美術系、染織美術系學習,畢業后留校在裝飾美術系當助教。由于身上流淌著黃河兩岸、長江南北的血液,所以,這個“南北合一”的漢子對祖國的美好河山總是涌動著無窮盡的、發自內心的創作欲望。
韓美林一生坎坷,用他的話講,“從小就是個苦孩子”。但是,經歷了一生風雨艱辛的韓美林從來不將痛苦、悲傷示人,從來都是講關愛、感恩以及報國。“共和國養育了我,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文明孕育了我。使我從一個農村出來的不敢說話、不會說話的丑小鴨,變成一只白天鵝。所以,我的萬件作品從來不賣而是獻給我的祖國。”
現場
我就是要朋友們高興
在采訪的時候,總是有不少人涌入韓美林的房間,他特別熱情,“來來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他的聲音不那么豪邁,不那么高亢,但絕對親熱歡快,意思是:“搶劫”可以開始了。
那滿床滿屋的畫冊、掛歷,都落到了“江洋大盜”的手里。而他只是在笑著。“江洋大盜”們抱著扛著他那20多斤一本的畫冊樂顛顛地走了,他還在那里大笑江湖。慷慨是一種自信。
“我就是要讓朋友們高興。”他說。拿不走的是他的藝術,他的取之不盡、源源不絕、洶涌而來的藝術靈感。
開心的時候愛講“畫”
開心的時候,韓美林喜歡把一幅幅畫作拿出來,給大家講畫。他講一幅幅畫,當然不是為了教畫,他是癡迷其中,樂此不疲。
他這么講的時候,大家就感覺他又在那里一幅幅作畫呢。雖然翻動的是這本平面的畫冊,而大家走進的是一個個三維的、3D的畫面。讓你感覺夕陽下粉紅的雨斜打在身上,感覺黑云潑墨間,偏有一葉扁舟亮著燈光,你坐在船上,感覺好像是我在那黑天黑水間撕開了一條裂縫,僅僅能停泊這一葉船,僅僅能亮起這一船燈。你看到一頁黑紙將世界隱去,只剩密密的一幅幅奇石的肌理,感覺原來最美是線條。
然而,真正入畫時,竟是一無線條,是沒有花的山花爛漫,是沒有石的山巒俯瞰,是沒有樹的古木沖天。
對話韓美林
記者:您涉獵的領域真廣泛,您都能兼顧嗎?
韓美林:我們這代人接受的教育就是要當多面手,而且每一面都要盡自己所能去做到最好。寫作、繪畫、書法、陶藝、雕塑、設計等等這些,都是我的興趣,我都非常喜歡,所以都是兼顧著的,這就得看你怎么安排時間了,我的安排是每天保證看書4小時,然后寫書法、畫畫、寫散文什么的。
記者:在很多城市都能看到您的雕塑作品,我想問的是一般情況下地方政府請您為這個城市設計創作雕塑,相當于是命題作業或者弘揚主旋律,那么作為藝術家您在接受任務時,如何平衡好命題作業和自己的藝術追求之間的關系?
韓美林:命題作業很苦惱,也得兼顧城市的思路,具體城市有具體的文化,我們從這個角度著手。
記者:韓老師,為什么您的雕塑作品和很多女性、母性的題材相關呢?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嗎?
韓美林:世界上最大的愛莫過于母愛,包括動物、植物,這個愛是永恒的最普遍的,藝術家應該抓住這個。
記者:韓老師在您的藝術作品中有很多傳統元素的體現,您是怎樣看中國傳統文化和現代藝術的?
韓美林:保持中國的元素是必須的,傳統文化和現代藝術的趣味取向是不同的,但是一定要跟上這個時代,研究這個時代的審美取向。
多面韓美林
畫家韓美林
在中國美術界,韓美林是一個時時充滿激情的藝術家。幾十年來,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多種藝術品種創作之中,曾多次在國內外舉辦個人藝術展,顯示了這位藝術家旺盛的創作精力和在諸多美術領域的創造力。
自稱“快樂大蒼蠅”的韓美林,哪里都要“叮”一下,在布、木、石、陶、瓷、刻、雕、印、染、鑄等領域遍地開花,創作就像打游擊。
“不要以為我是不學無術,這就是地域性、歷史性以及創造性下的民族文化,它不可能是大同的,藝術不能大同,必須存在差異性,必須有它自己的特色,否則就是公式化、程式化,那不是藝術,是死亡。”韓美林告訴記者。 正是秉持著這種差異性,韓美林的繪畫里的那些小鼠、狗、小貓、小狐貍、小老虎、小毛驢都活靈活現,乖巧伶俐;耗盡34載光陰,由大篷車載著跑賀蘭山、黃土高坡、海河大漠,找古墓、翻古書,邁進碑文的褶皺,抖落封塵古址,創作恢弘巨著《天書》。
韓美林說,“要想創作出生動的作品,無論是影視作品還是文學作品,只有深入下去,到基層去才能創作出有生活、有血有肉的藝術。藝術無法,沒有定規,要的是一股子精、氣、神。”
慈悲韓美林
“文革”期間,韓美林因為和鄧拓、田漢有牽連而入獄。1972年年底出獄時,他拖著被打折的雙腿,體重只有36公斤,吃餅干都會咯出一嘴的血,那是因為獄中只喝稀粥讓他失去了咀嚼能力。然而,他并沒有哭訴悲苦,撒怨世間,而是在身處逆境之時,創作了一幀幀雅致疏朗、清逸雋永的花卉圖案,“文革”后匯成一本《山花爛漫》。他用藝術的“山花”呵護了一份寧靜和美麗,寄托己心也慰藉世人。迄今,他的所有作品,沒有一件是言苦的。苦難可以塑造韓美林,但絕不可能毀掉他。
他是個藝術家,藝術家都敏感,敏感的人易流淚。韓美林也流淚,但他從不為自己流。他會為獵人槍口下的小狐貍流,會為食客筷子下的小猴子流;人類生存環境的惡化也會讓他流淚,他見不得惡劣環境給人們帶來的災難;他為中華民族曾經經歷的苦難流淚,為賽場上受傷的體育健兒流淚,為缺乏文化自信、崇洋媚外的文化荒漠現象流淚……
在他看來,中國的民間文化是豐富的寶藏,帶給人們的藝術享受和精神支撐是無窮無盡的。別人留洋,他選擇留“土”,民間文化是他藝術創作的基因,他是“陜北老奶奶的接班人”。他是一個扎根本土、扎根泥土的人。
哲人韓美林苦難變財富是有條件的
苦難,是財富還是屈辱?當你戰勝了苦難時,它就是你的財富;可當苦難戰勝了你時,它就是你的屈辱。
苦難變成財富是有條件的,這個條件就是:你戰勝了苦難并遠離苦難不再受苦。只有在這時,苦難才是你值得驕傲的一筆人生財富。別人聽著你的苦難時,也不覺得你是在念苦經,只會覺得你意志堅強,值得敬重。但如果你還在苦難之中或沒有擺脫苦難的糾纏,你說什么呢?在別人聽來,無異于就是請求廉價的憐憫甚至乞討……這個時候你能說你正在享受苦難,在苦難中鍛煉了品質,學會了堅韌嗎?別人只會覺得你是在玩精神勝利、自我麻醉。
昨天,韓美林給大家上了一課,“其實受苦不一定是壞事,可能是個很好的機遇。”但對于生活來說,不要刻意去制造苦難。“苦到這種程度了,還能再苦下去嗎?”韓美林說,稍微轉變一下思維,你將迎來新的一天,那時候你會把時間、生命、一切空間都看成是寶貴的。
雜家韓美林
現代藝術家必須是雜家
“我這人就是個雜家,你看我是個畫家吧,我還是中國作協創研部的作家;我寫書法,也研究中國古文字;我喜歡陶藝,也對雕塑充滿熱情;我還喜歡動漫,也經常設計各種標志,像國航的標志、鳳凰衛視的標志都是我設計的;你想不到吧,我還演過話劇,唱過歌呢。”韓美林笑著對記者說。
“大家感覺我是一個雜家,亂七八糟什么都做。我認為在過去,你可以是一個專家,但生在現代,我必須是一個雜家,這跟從前是不一樣的。”韓美林說,我什么都應該知道,我總感覺我學的東西不夠,應付不了現在的要求。在現實的條件來講,我要去認識這個世界,弄清這個世界,才能在這世界上生存,我的藝術才能在這世界上生存。
他感到自己身上扛著一個責任,這個責任就是藝術。
他認為作為一個藝術家,必須要頭頂音樂、腳踩文學,眼望四周社會的發展和各種現象,從中汲取營養,變成自己的藝術形象,這才是一個現代的藝術家,才能適應這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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