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幅攝影原作,價值已經過億,靳宏偉說,收藏照片,除了運氣以外,還要遵守“四項基本原則”。
靳宏偉在從事收藏之前是一名攝影師。
上世紀70年代,他就開始投身攝影,先是在部隊當攝影記者,轉業后又到《上海畫報》當攝影記者和編輯。因為熱愛攝影,1989年,只身赴美學留學,成為馬里蘭藝術學院163年歷史上第一位從中國大陸來的學生。
盡管他認為攝影能改變人們對世界的看法,但它并不能解決生計問題,畢業后,靳宏偉成為一名生意人。直到2005年,他才回到攝影上來,因為他相信“相機不僅能成為認識世界的一雙眼睛,也能帶來人生不可多得的財富”。
2月18日,這位投身收藏不到七年的收藏家,在廣東時代美術館展示了他的“成果”,“原作100:美國收藏家靳宏偉藏20世紀攝影大師作品中國巡回展”囊括了近80位20世紀西方攝影大師的116張照片,其中不僅有亞當斯、布勒松、馬克·呂布、薩爾加多、尤金·史密斯這樣的西方攝影傳統中大師之作,也有南·戈爾丁、梅普索普、辛迪·舍曼等攝影新銳的作品。
盡管這已經是中國的第四站展出,但觀眾依然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不少職業攝影師和攝影愛好者帶上冷光電筒或放大鏡,臉幾乎貼在相框玻璃前,以求從細部去真切感受原作的氣場。
巡展半年多來,令靳宏偉感觸最深的是,現在大多數中國年輕人對世界攝影大師的名字大多耳熟能詳,對他們的作品如數家珍;不像他,在23年前剛進入美國馬里蘭藝術學院攝影系時,以為安塞爾·亞當斯和卡迪埃·布勒松就是當時世界上最偉大的攝影家。
在展覽畫冊的前言中,靳宏偉還講了一個相關的小插曲:22年前,當一位留著小平頭的家伙出現在馬里蘭藝術學院攝影系的課堂時,曾經在韓國當過美國大兵的同學Paul問他:“你不是在中國搞專業攝影嗎?怎么就知道兩個世界攝影家?”他認真地回答:“我原來是個monk(和尚),因為不知天高地遠,所以干上了照相這行。”
靳宏偉回想起當時這個無厘頭的回答,猜想Paul估計理解成了——“因為天很高,地很遠,只有照相機的鏡頭才能將他們拉得很近。”
四項基本原則
靳宏偉做攝影收藏,也許會有人認為他是一名攝影師,當然會收藏照片了,其實并非如此。
還是在馬里蘭藝術學院時,攝影系主任杰克邀請他到家中坐坐,到了杰克家,他徹底傻了,簡直就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原來杰克跟他的太太從1960年代起就開始大面積的進行攝影收藏,那時,他們還都是芝加哥藝術學院學生,生活并不富裕,他們把每一塊節省下來的銅板都用于收藏。他們的收藏已經非常了得,據當時巴爾的摩太陽報報道,杰克收藏的很多攝影作品的價值都超過了巴爾的摩博物館的收藏。
“有人說愛好收藏的人,不論男女或多或少都具有一番野心”,靳宏偉從杰克跟威廉的身上卻得到了相反的結論。
一旦開始收藏照片,靳宏偉發現這是一項非常容易上癮的活兒,當然也不排除好運氣來臨時“深度上癮”。在“原作100”巡展最初,靳宏偉提供的116張照片占他當時收藏量的三分之一;而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的收藏進入一個快速增長期,如今這批展品約占他收藏量的四分之一。在杭州中國美術學院講座時,靳宏偉在“感謝生活”之外,幽默而真誠的“感謝美國近年的經濟危機”。
至于在短短七年內靳宏偉收藏了多少照片,“我自己也不搞清楚,買來了,就一摞一摞堆著,(大部分)還沒有仔細整理。”靳宏偉說。
靳宏偉把自己攝影收藏比喻為“漁民撒網式”,爭取一個不漏。20世紀攝影家的作品是他收藏的重點,因為那是一個人才輩出的年代,“攝影史上90%的大家都出現在20世紀。”
他的攝影收藏秉承“四項基本原則”:作品本身的分量、流通的數量、價格和升值空間。而攝影收藏的一些“常識”也應遵守:首先應該對攝影史有個基本概念,知道每一個攝影家在攝影史上的位置、定位,判斷他的價值,然后才能去選擇收藏什么東西。大攝影家生前的名作,簽版的數量在10張以內,這樣的攝影作品最終都將會是“天價”。
在靳宏偉的收藏對象中,有兩個重點人物——達明安·赫斯特和理查德·普林斯。作為商人的靳宏偉,并不諱言自己收藏攝影對投資回報率的重視,收藏這兩位天王級人物的作品就等于買股票,盡管自己其實并不太喜歡他們的東西。
達明安·赫斯特作品抓住了一個生與死的主題,骷髏頭、死去的蝴蝶、和平鴿,技術上非常容易實現,照片本身也沒有什么深度,但作品仍然會賣到天價,簡直不可思議。靳宏偉曾經買下赫斯特幾張骷髏頭照片,但是以中國人的眼光來看,又覺得不太吉利。2011年3月,當意大利一家畫廊問他有沒有赫斯特的東西時,靳宏偉一轉手賺了8萬美元。事后覺得有點兒后悔,但又不想留著它。“對我來說,大多數作品即便不是太好,能留著就留著。”
在靳宏偉的六年多來的攝影收藏中也有遺憾:2010年秋天,他在一次網上競拍時,發現一張安迪·沃霍爾的黑白自拍照,拍到2萬美元時他猶豫了一下,就被別人用2.5萬美元買走。靳宏偉再次發現它是在2011年倫敦蘇富比春拍上以1740萬美元成交。“這是我有史以來所有生意上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
中國攝影價格高得離譜
“原作100”中,有一張馬克·呂布在1967年華盛頓游行中拍下的經典作品《槍炮與鮮花》,照片上留下了馬克·呂布的鉛筆簽名。
靳宏偉考慮馬克·呂布在中國知名度很高,才決定帶出來展出,而事實上,馬克·呂布的作品在國際市場的價格非常便宜,“甚至比北京798畫廊代理的、在國際上有知名度的中國攝影師的作品還便宜。”靳宏偉覺得造成低價的原因很多,其中之一是從事紀實攝影的馬克·呂布的作品散布比較廣泛。
去年11月出現在北京華辰秋季拍賣會上的兩張馬克·呂布的作品或可佐證靳宏偉的說法:《埃菲爾鐵塔上的粉刷工》(1953年)和《北京古董商的街道》(1965年)分別以40250元和34500元成交。
這場拍賣會頗受關注:歌后周璇的一組個人珍存照片(共1957張),以190萬人民幣的落槌價(成交價218.5萬),創出中國影像拍賣的最高價。靳宏偉提供的兩張照片也參與拍賣:保羅·斯特蘭德《白柵欄》(1917年)估價在36萬到38萬人民幣,安塞爾·亞當斯《月亮和半圓山》(1960年)估價在26萬到30萬人民幣。這兩張照片在靳宏偉的收藏中不只一張,在國內巡展中也都出現過,不過這兩張照片最終都流拍了。
“原作100”巡展自去年巡展以來,有人提出想買他的照片,甚至有人提出“想全部拿下”――而據保守估計,“原作100”巡展中的照片的市值超過1億元人民幣,至于洽談進展如何,靳宏偉說:“生意是生意、藝術是藝術,也可能誰也不賣,最后都捐出去。但不管怎樣,作為藏家,不會希望自己的藏品只是最初買入的價格。”
對比成熟的藝術藝術市場,靳宏偉認為,目前中國的藝術拍賣市場比較復雜。對于攝影收藏來說,中國目前最困難的是缺少定位,無法確定某一位攝影師及其作品的價值。某個畫廊的老板代理一張人人皆知的照片,為了抬高價格,畫廊老板自己參與拍賣,靳宏偉遭遇到的怪事還有,一位國內攝影同行曾送他一張著名的照片,該照片稱限量沖印30張,事實上送給他的這張是“31/30張”。靳宏偉覺得,美國其實也走過像中國正在經歷的這樣一個過程,一開始大家也認為攝影作品可復制,因此價格不可控,但老一輩的大攝影家,曼·雷、卡拉漢、斯蒂格利茨,嚴格控制照片的質量和數量,建立起了自己的公信力,把規矩定了下來。攝影師對自己要求不嚴,最后害的是自己。
目前靳宏偉的收藏中也有一些中國攝影師的作品,以紀實攝影作品為主,不過這多數并非是他有意去買,在他看來,目前在世界上比較大牌的中國攝影師的價位太高了,“簡直高得離譜”。
靳宏偉:攝影收藏的運與道
靳宏偉:攝影收藏的運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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