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萬和整版
(一)
我與江蘇高郵書法家趙萬和相識,源于2009年“全國十大經濟人物”評選活動。趙萬和是唯一一位入選的書畫家,能從數以萬計的藝術家中脫穎而出,不禁讓我對之產生敬慕之情。而更為讓我敬佩的是他的字體被命名為“萬和字”,這在書法史上也是頗為罕見的。因此,當負責組織在北京勞動人民文化宮舉辦“2010年中外書畫交流展”的時候,我首當其沖想到了向書法家趙萬和約稿。正是此次展覽,我和趙萬和得以相識并成為莫逆之交。
接下來的交往之中,我發些了趙萬和有一個雷打不動的舉止:每天從中午12點關機到下午2點。起初我一直納悶,以為他是午休不愿意被人打擾,直到跟隨旅游衛視《藝眼看世界》節目組前往高郵拍攝趙萬和的書法專題片的時候,才知道他在高郵市人大常委會供職,每天兩個小時關機是為了在工作之余擠出時間專心寫書法。這正應了大文豪蘇東坡那句哲言:“古今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應有堅韌不拔之志。”
(二)
康有為《廣藝舟雙楫》:“書法之妙,全在運筆;該舉其要,盡于方圓。操縱極熟自有巧妙。方用頓筆,圓用提筆。提筆中含,頓筆外拓。”趙萬和擅長行草書創作,而行草書歷來被公認為最能體現性情的書體,所謂“達其性情,形其哀樂”,也正如范曾所稱謂的“書法是時間性的”。平心靜氣的書法就顯得穩重、端正、典雅;感情激憤悲痛寫出來的字就會跳動,富于激情,比如顏真卿的《祭侄文》、張旭的《肚痛帖》等等。
而趙萬和的草書,則明顯學黃庭堅,長槍大戟,搖曳生姿。黃庭堅是高郵著名文人孫覺的女婿,他寫給岳丈的詩句“甓社湖中有明月,淮南草木借光輝”等行草書跡,仍留存在文游臺的碑刻中。趙萬和自少年時代就多次登臨古臺,對黃庭堅書法心摩手追,了然于心,見之于行。但我們也應該注意到他學黃而不同于黃的特點。其一,他吸收了章草的成分,獲得了額外的古意。雖然他沒有直接借用章草的波磔,但適當摻入了漢隸筆意。其二,強調了用筆的留駐。用筆易于流而難于駐,趙萬和草書在吸收前人的基礎上,明顯強調了用筆的留駐。有時積點成線,增加了點畫的內涵。其三,避開了行間穿插,黃庭堅大草一般采用無行無列式布白,而趙萬和避開了這種章法,采用有行無列式,使作品氣息流暢。這也與他的審美追求一致。
趙萬和的楷書遍學唐人,更上溯魏晉。他寫的魏碑以《鄭文公碑》為基礎,追求平正博大的風格,講究用筆,崇尚古法,注重方園并舉,剛柔剛濟,不以奇巧炫人,更不涉支離乖張。這種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寫法,卻最吃功夫,來不得半點虛假。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他嚴謹的治學態度。
他的行書以“二王”為基礎,加入唐宋人的筆意,最后的定位在宋元之間。他用筆殺紙,系顏真卿一路的用筆方法,有入木三分之意。點畫交代明晰,毫不茍且,而轉折處稍微強調圭角,又有魏碑的筆意。間或一兩筆,則吸收章草的筆法,避開了唐人結字的熟悉感,而增加了陌生感和古意。這種用筆方法,是典型的海派格調。其結字瘦峻,中宮緊收,而間或宕出一筆,格外醒目,乍看有黃庭堅的影子,實際上是“百衲衣”、“百家飯”,是他努力集大成、融貫成真詮的結果。章法布白則一任自然,并不故作安排,但又處處穿插得宜,內蘊匠心。最后達到的效果是不求奇自奇,不弄巧自巧,看似平常最奇崛。
趙萬和溫文爾雅,他的筆端就會浸潤優美,他的作品充滿了典雅、溫和、簡約、飄逸的氣息,真正使人感受王勃《滕王閣序》中所崇尚的“四美具”。唯有如范曾所言“忘懷得失”,方能摒棄功名利祿,便如“赤子者若狂也”,其可通郵古今,無物不窺,無理不達。
(三)
清代袁枚說:“所謂詩人者,非必能吟詩也。果能胸境超脫,相對溫雅,雖一字不識,真詩人矣。如其胸境齷齪,相對塵俗,雖終日咬文嚼字,乃非詩人矣。”趙萬和的書法,氣韻悠長若“疏雨滴梧桐”;酣暢淋漓若“雪盡馬蹄輕”;空曠神怡若“清風脫然至,見別蕭艾中”。
明代王紱在《書畫傳習錄》中云:“要得腹中有百十卷書,俾落筆免塵俗耳。”清末李瑞清更是在《玉梅花庵書斷》中明白如話地講:“學書尤貴多讀書。讀書多則下筆自雅。故自古來學問家雖不善書,而其書有書卷氣。故書以氣味為第一,不然但成乎技,不足貴矣。” 而趙萬和的書法通篇充斥詩性的底蘊,其書法作品并不僅僅依附于技巧,更多是源于“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自然流露。
趙萬和不受時風干擾,堅持走自己的道路,而且相當踏實穩健,并在繼承的基礎上有所創新。作書為“敬事”。雖然藝術創作是自由的、天真浪漫的,但學書過程又同時是嚴格的、“如對至尊”的。著名作家汪曾祺在最后一次回鄉時,曾肯定趙萬和寫的不少招牌匾額,已從稚嫩走向老練,從工整走向靈動。心平氣和乃“萬和”之根本。趙萬和銘記在心,較真修煉,使心性始于潛德,趨于淡泊。所以能夠堅持雅操,認認真真,勤勤懇懇地對待書法,尤其難能可貴,他的藝術水平與日俱增,也必將產生越來越大的影響。
徐悲鴻先生說:“獨持己見,一意孤行”是一種修為,更是一種值得褒揚的品質。藝術家需要勇氣,需要在品位的指引下堅持到底,并不斷提升自己。張揚,如果在理性的框架內,就是自信與勇氣。因此,當我在北京至揚州的列車上為書法家趙萬和撰聯:“仙風道骨一書生,端莊遒勁三萬和”,而他卻將“三”改成“九”并題寫此副對聯:“仙風道骨一書生,端莊遒勁九萬和。”一字之差,性情與人品盡顯,率性而勤奮的他,必將擁有萬般和諧的藝術人生。
——2011年11月1日于北京城南法墨齋
附:(姚澤民:央視網藝術臺《藝術大講堂》制片主任;旅游衛視《藝眼看世界》藝術顧問;“CCTV中國影響力-文化中國藝術家沙龍”特邀評論家;文化中國網《澤民說畫》專欄特邀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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