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ker HK 2011年9月紅酒拍賣現場

        整個夏天，藝術圈都充斥著大肆宣揚中國藝術市場升溫的文章。最近，美國《紐約時報》刊登了中國買家對西方藝術需求激長的報告。中國的銷售紀錄驚人，但還是有不少數據顯示這是一個沒有堅實基礎的市場。

　　我們很可能看到，即使中國找到一個立足點，最終也會步上世紀80年代末日本的后塵，龐大樓市泡沫產生的寬松貨幣政策導致拍賣會上產生天價藝術品，引發1992年藝術市場的崩潰。中國市場能挺過這樣的風暴嗎？

　　“中國拍賣行志不在西方”

　　中國最大的拍賣行保利國際和嘉德國際，正在西方藝術中心尋求辦公空間。然而那些諳熟中國市場的人強調，保利和嘉德不是在找尋舉行拍賣的地方，他們甚至對西方藝術不屑一顧。在國外筑巢，為的是更容易尋找流落在外的中國珍寶，然后帶回中國尋求賣家。因此，雖然他們在進行全球擴張，但并不代表已把目光投向國際藝術市場。

　　“中國沒有競爭空間了”

　　中西方大拍賣行之間的區別是，佳士得和蘇富比是完全的私營公司，他們有自己的底線，看美元形勢調整業務。但保利和嘉德是牢牢掛靠中國政府的。與此同時，中國政府不樂見外國拍賣行在內地展開業務。西方拍賣行還在納稅環節上遭受阻力(藝術品進口稅率高達34%)，而且一旦銷售環節出岔子，在尋求法律追索時也困難重重。只要中國政府一心支持自己的拍賣行，就會繼續出臺有利于自己的市場規范，限制其他國際市場。因此，中國藝術市場的崛起不會引發水漲船高的效應。

　　今年3月，法國藝術資訊公司Artprice給出了一個驚人的數字：2010年中國拍賣行創下8.3億美元銷售額，中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藝術市場。即使該邏輯存在漏洞——單純比較拍賣的數字，中國的銷售額對國際市場的影響也遠不及美英市場的影響。中國拍賣行主要賣中國藝術品，90%或更多的客戶是中國人，能貢獻給全球市場的收入少之又少。這實際上是創造了兩個市場：中國國內藝術品市場與國際藝術品市場。

　　香港是天堂還是海市蜃樓？

　　香港是一個例外，這里仍是一個按英式規則運作的開放市場，東西方資本聯結，商業似乎蓬勃發展。但在今年香港藝術展之后，英國《金融時報》提到“之前期待值很高的中國大陸藏家雖然出席藝術展，但并沒有大手筆購買，許多作品還是賣給了美國人或歐洲人”。貌似除了像《紐約時報》提到的一些“高調”的例外，大陸藏家更堅定地選擇了大陸市場。

　　此外，西方拍賣行在香港卻不一定拍售西方藝術品。蘇富比和佳士得在香港就很少拍售西方藝術品，而是銷售那些在中國比較有市場的中國畫、手表、珠寶、酒等等。在香港，韓國首爾拍賣行作為一個冒險引入西方藝術業務的拍賣行，最后落得魚死網破的結果，創紀錄式地遭受了專場拍賣的完敗。

　　支付是個尷尬的問題

　　4月的香港蘇富比玫茵堂瓷器拍賣會上，很多高價拍品流拍了。有猜測說，原因之一是多件拍品要求競拍者預先存一筆錢，這可能是對之前許多中國買家在贏得出價后不支付的應對手段。藝術市場博主尼古拉斯·福瑞斯特羅列了5個中國買家不能及時支付的理由。部分原因是投標人的過錯，比如在現場“不想輸”而意氣用事地投標，其他原因則包含換匯和銀行轉賬過程中出現的滯后。

　　簡單的解決辦法是在預先向買家提出存款要求。但這種額外措施會顯得對中國投標人不太尊重，導致客戶流失。

　　“中國式高價”是巨型泡沫嗎

　　近年來，中國當代藝術家的作品頻頻拍出高價。福瑞斯特指出，在中國影響藝術品價格主要有兩股驅動力：第一是長期贊譽積累和其作者在歷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第二是擁有時下炙手可熱的藝術家的作品，能夠帶來的溢價。

　　第一種是價格和真實價值的長期驅動力，這也是畢加索等人的作品總能拍到高價的原因。而第二種是不可能長期持續的，是一種被炒出來的藝術泡沫。

　　在葡萄酒上也能看出這種趨勢。品鑒世上最好的紅酒——這股熱潮正在中國迅速發展。彭博社和《金融時報》都曾指出，昂貴的法國紅酒在中國的需求是一個泡沫。國際間最具公信力的葡萄酒銷售指標Liv-ex 100紅酒指數顯示，在過去3年里紅酒的價格增加了40%。葡萄酒市場和藝術市場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2008年金融危機后的全球經濟衰退。同年香港取消葡萄酒和烈酒的進口關稅，更是助長了中國紅酒市場的繁榮。但不知道鑒賞家們肯為750ml葡萄酒支付數十萬美元的做法，還能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