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中國當代藝術界的一件大事便是中國藝術的大藏家尤倫斯夫婦拋售一百多件珍藏多年的中國藝術品。之后關于尤倫斯夫婦要退出中國以及其在北京798的尤倫斯藝術中心要關門走人的傳言在藝術圈瘋傳。這次上海當代藝術展上尤倫斯派出了由總經理領頭的精英團隊集體高調亮相,跟所有的畫廊老板,藝術家等熱情交流,目的就是要讓“關門大吉”的謠言不攻自破。據透露,不久,尤倫斯夫婦的另外一百多件中國藝術品收藏又要拿出來拍賣了。屆時估計又要掀起一翻搶拍和八卦熱潮。
也許是香港藝術博覽會做的太好了(ART HK今年被巴塞爾藝術博覽會ART BASEL收購),也許是組委會依舊過于自信,于9月10日閉幕的上海當代藝術博覽會SH Contemporary似乎一開始就有點底氣不足,大門口由Swatch贊助的藝術展宣傳廣告牌小的可憐,走的快一點可能都看不見。VIP預覽的專場并沒有看到人頭攢動的景象。與其說這是一個藝術博覽會,不如說它更像一個畫廊之間的交流會,高古軒畫廊的亞洲區負責人Nick永遠是一身職業的西裝打扮,跟他前呼后擁的似乎都是高挑的美女。作為全球最出名的畫廊之一,記者問他最多的問題估計就是:為什么你們不參展?高古軒旗下有很多王牌藝術家,比如Andy Warhol, Damien Hirst, Jeff Koons, Takashi Murakami, John Currin, Richard Serra, Richard Prince, Ed Ruscha, Julian Schnabel, and Mike Kelley等等。在紐約,洛杉磯,倫敦,羅馬,日內瓦相繼開店之后,高古軒今年早些時候在香港高調開出亞洲第一間畫廊分支機構,并向全世界宣布已經把中國當紅藝術家曾梵志收編旗下。老曾現在火得可真不得了,在巴塞爾藝術展上碰到他的時候覺得他的雙手背后交叉的扮相更像一個企業家或者領導。Gucci的大老板皮諾更是在香港藝術展期間專門設宴款待了他。那些早些年沒有多買點他的畫藏起來的人現在只能每日以淚洗面了。坊間傳聞,高古軒正在考慮下一步是否在上海也占個地盤。
跟畫廊老板的數量相比,收藏家來的并沒有那么多,而且幾乎清一色的中國面孔。歐美收藏家此次仍是集體缺席。印尼大藏家余德耀低調到場,被眾人追問他位于上海嘉定的私人美術館究竟何時開業。剛剛被任命為美國紐約現代美術館MOMA董事會成員的美籍華裔收藏家張明帶著一堆朋友來參觀,臺灣那對安靜的白發夫妻悄悄地出現在意大利長青畫廊的展位上,在巴塞爾藝術博覽會上每年都會碰到他們這對儒雅的夫妻,上次聽說他買了一個日本著名藝術家奈良美智的房子雕塑,不知這次會買點什么帶回去。中國當代藝術的大藏家,前瑞士駐中國大使希克Uli Sigg先生也悄然到場,不過這個光頭老漢的興趣似乎一直都在北京。他在798里面開的藝術YI House酒店生意不錯,里面放了不少遲鵬的攝影作品。VIP預展現場人們到處在打聽上海灘的新晉大藏家劉益謙和他太太王薇的消息。這兩個人近期在拍賣市場上頻頻扔出大手筆,涉及資金早已經數十億,老公劉益謙更是因為經常買下拍賣手冊封面刊登的最重要作品而被大家戲稱為“封面男郎”。老婆王薇則仿佛更喜歡當代藝術,陳逸飛,吳冠中,曾梵志,草間彌生,奈良美智等悉數拿下。夫妻兩個目前正在忙著準備自己的私人美術館“龍的美術館”,預計2012年10月在上海浦東正式開幕。
2011年的上海當代藝術博覽會的現場服務質量再次受到很多參展商的投訴,展覽過程中多次斷電,讓展商抓狂。指引系統仍然不夠完美,讓很多人找不到需要的出口。現場服務人員的素質依然堪憂:一不懂外語的保安把因迷路而求救的意大利老外用拼音說的西南門聽成了靜安寺,讓此外國友人徹底迷失。展覽為何在周六就草草結束(而不是周日,)也讓很多人不明白,以至不少前幾天沒時間看展覽的人撲了個空。其實,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小問題,畫廊水平的參差不齊才是個巨大的問題。如果想做一個好的藝術博覽會,當然應該選取那些執著的(不一定是最有名的),有耐心,眼光和個性力量的畫廊,而不是把大家弄到一起搞一個看似熱鬧其實無聊的派對,這樣才能保證整個展覽會的展品水平。此次展覽會上嚴重缺乏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即使是老牌知名藝術家也罕見有分量的作品亮相。審查問題依然困擾著組委會和參展商。展覽剛開始沒多久,香格納畫廊代理的藝術家余友函的幾張毛澤東的頭像作品被要求拿下,而先鋒藝術家金鋒的一副描述魯迅先生遺容的作品也被要求立即消失。(因為在畫中魯迅先生雖然故去,卻雙眼大睜,一副死不瞑目的嚇人模樣)。莫干山M97畫廊的一張攝影作品由于其中一個年輕人手中抱著一個毛主席小雕像也被要求撤換。此舉讓畫廊老板們意見紛紛,常青畫廊一張金正日兒子金正恩大將的肖像油畫不知道會不會也被要求拿下呢?如果領袖肖像是禁忌話題,那展覽現場由邱志杰總體藝術工作室帶來的戲劇《你還記得蘇聯嗎?》才是真正被審查者忽略的公開挑釁,聽聽那些臺詞吧:我們建立這個國家的目標并不是為了某一個階級的單獨突出的幸福,而是為了全體公民的最大幸福;因為,我們認為在這樣的城邦里最有可能找到正義,而在一個建立的最糟的城邦里最有可能找不到正義。等到我們把正義的國家和不正義的國家都找到了之后,我們也許可以做出判斷,說出這兩種國家哪一種幸福了。當前我認為我們的首要任務乃是鑄造出一個幸福國家的模型來,但不是支離破碎地鑄造一個為了少數人幸福的國家……
從2007年創立至今,上海當代藝術博覽會五年內換了三任策劃人,可見這任務不能承受之重。從巴塞爾藝術博覽會的資深干將Lorenzo Rudolph,到后來的尤倫斯老兵秦思源,再到如今這個雜志出身,喜歡攝影藝術的Massimo Torrigiano,上海當代似乎在藝術博覽會的路上越走越偏,盡管每次展覽結束后組委會都會發表熱情洋溢的展后報道,什么展商多么激動啊,銷售多么踴躍啊,可是大家都知道,要想在上海當代藝術博覽會上把攤位費掙回來,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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