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山水畫家周高墨
梅和勒.慶吉

明代后期大藝術家董其昌在他的著作《畫旨》中提出了南北宗派之說,認為:“禪家有南北二宗,唐時始分。畫之南北二宗,亦唐時分也。但其人非南北耳。北宗則李思訓父子著色山水。流傳而為宋之趙干,趙伯駒、伯驌,以至馬、夏輩。南宗則王摩詰始用渲淡,一變勾斫之法。其傳為張璪、荊、關、董、巨、郭忠恕、米家父子,以至元之四大家。”此說一出,反響強烈,并形成了“崇南貶北”的傾向,認為“南宗”是文人畫,有書卷氣,是天趣,畫家無天賦則不能為。而“北宗”是“行家”之畫,只重苦練,無天趣可言。并對“北宗”力加排斥,說“北宗”畫家入了“邪道”,稱其為“野狐禪”。今天看來,此說偏頗之處自不待言,但就其描寫的山水來看,南北確實有不同之處。但就是被稱為“野狐禪”的“北宗”來說,他們的筆觸也沒有越過長城以北。因為“長城以北是北大荒”,用嚴復翻譯《天演論》的話說就是:“此間有何景物?計惟有天造草昧,人功未施。其借征人境者,不過幾處荒墳,散見坡陀起伏間。而灌木叢林,蒙茸山麓。”但隨著社會的進步,文明的播灑,塞外也跟上了時代的腳步,尤其是畫家群體的出現,他們開始用畫筆描繪北方的山山水水,向世人展示北方那獨特而又迷人的風光。

在當今中國畫壇上,有人因致力于畫長白山而出名,有人致力于畫北方的山花野卉而出名,有人致力于小興安嶺的描寫而出名,有人致力于冰雪的描寫而出名,他們的畫作,讓人耳目一新。今天,在蕭紅故鄉的呼蘭河畔,又涌現出一位年輕畫家,他也在致力于北方山水的創作,他的名字叫周高墨。從小就熱愛繪畫的周高墨,中國書畫函授大學又給他插上了騰飛的翅膀,他多想在繪畫的天地里展翅翱翔啊!他以極高的熱情開始焚膏繼晷、夜以繼日地投入到繪畫之中,恨不得一夜之間就功成名就。他不停地畫呀畫呀,不知消磨了多少個不眠之夜,不知用去了多少宣紙和筆墨,可畫來畫去,他卻泄氣了,甚至想放下畫筆。為什么呢?因為他畫的每一張都似曾相識,總有別人的影子在里面晃動,就是沒有自己的東西。沒有自己的東西,也就沒有了藝術生命。記得有位繪畫大師語重心長地對他的追隨者說:“像我者死!”那問題出在什么地方呢?他陷入沉思。經過認真總結古往今來的畫作,終于使他明白了,那些傳世名作,無不以“真山水為稿本”。正如董其昌所說:“朝起看云氣變幻,可收拾筆端。吾嘗游洞庭湖,推篷曠望,儼然米家墨戲。”正是因為“外師造化”,才能成為不朽。宋代詩人陸游說得好:“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光從書本上學習別人的繪畫技巧,最終也只能成為一名畫匠,而不是畫家。從此他開始走出家門,走進大自然,去研究北方山水的走向、脈理,以及與南方山水的不同,以尋找自己藝術生命的立足點。靈感作用于有準備的頭腦,他終于有了自己的收獲。

在周高墨的繪畫作品中,有一幅《雪野》引起了我的注意,畫面上那皚皚的白雪,層疊的山巒,淙淙的流水,讓人一看就是典型的北方面貌。但就是行家里手,一時也很難辨認出他運用的是什么筆法。暈染、皴擦、中鋒、側鋒、宿墨、焦墨……像又不像。那么他到底用什么技法畫出來的呢?捅破這層窗戶紙,那就像哥倫布立雞蛋一樣簡單,他是用棉球醮墨汁作出來的。他選擇的這種方法,完全是一種偶然。幾年前,他的一位朋友開飯店,請他去給一面墻上畫壁畫。那面墻很大,用多大的筆也能看出用筆的痕跡,很不諧調。這時他突發奇想,用棉球試試。而這一“試”不要緊,竟作出了北方山水的粗獷、蒼茫、冷峻、陽剛與雄渾,并且還帶有一絲“米家山水”的味道。從此,他開始了自己獨特的“拍畫”。畫北方,當然離不開冰雪,古往今來,藝術家們為畫雪貢獻了許多技法,比如傳統的畫法是留白或彈粉,重染天空與水面以為對比。著名冰雪畫家于志學又發明了膠礬代墨法,更加真切地表現了冰雪的神韻。而周墨則能融諸家技法與自己的拍法于一爐,表現出一種更為獨特的面貌。你看他那幅《龍江最美雪飄時》,深色河流就是傳統表現方法,晶瑩剔透的樹掛則是于志學的方法,而那連綿起伏的群山,是他用特殊的技法出來的。看了這幅畫,誰能不為北方那迷人的風光而心動。至此,周高墨并沒有停止探索的腳步。為了能把冰雪畫畫得更接近自然,他又探索者運用新技法來表現。再看他那幅《塞外銀冬》與《春暖呼蘭河》,又與前者不同,而是更加墨色淋漓,潤澤無限。與他的繪畫相互表里的,還有他那一手骨氣勁峭、法度嚴謹的書法,其楷法出于《張黑女墓志》、歐陽詢《九成宮》,行書來源二王、米癲、趙孟頫。融多法于一家,并逐漸形成自己的風格。他寫字的歷史,要比繪畫長,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字比畫“瓷實”。這話還得從頭說起。

1968年,周高墨出生在呼蘭一個鄉村的普通家庭,這是一個有著五百多戶人家的村莊,應該說規模不算小了,但那里卻是文化的荒漠,全村識字的人不多,會寫毛筆字的人就更少了。在他剛懂事的時候,每到過年,都要拿著紅紙求人寫對聯。求人寫字,并不都是一帆風順,有時會遭人白眼,這讓他很不舒服。我要能自己寫就好了。沒想到這一閃而過的念頭,竟成為激活他靈魂深處藝術細胞的動力。一天,他看到小學老師曹老師在寫毛筆字,那運筆,那用墨,一招一式都深深地吸引著他,他在旁邊貪婪地看著,久久不肯離去。曹老師是個下鄉知青,寫得一手好字,在周墨家鄉一帶很有名。他的書法對小周墨起到很大的影響,小周墨沒事就偷偷地照著練。一來二去,他的字竟也寫得像模像樣了。從此,他再也不用拿著紅紙到處求人了,并且還成了左鄰左舍的“小先生”,許多家的對聯都出自他的手。凡找上門來的,他可從不給人白眼,而是熱情接待,因為這是他大顯身手的好機會。由寫字,他又喜歡上了畫畫。一次美術課,老師在黑板上畫了一面國旗,讓大家照著畫,小周墨很快就畫完了,跟老師畫的幾乎沒有什么區別,因此受到了老師的表揚。這次表揚,像一束燦爛陽光照進了他那幼小的心靈,讓他終生難忘。

真正把他引上繪畫道路的,則是他的初中老師江帆。從小學升入初中,他的繪畫在同學中已經是佼佼者,所以,江老師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發展前途。江老師不但在繪畫上經常給他吃小灶,還經常鼓勵他,好好畫畫,將來當名畫家。朦朦朧朧中,他將來想當畫家的夢在逐漸形成。1986年的一天,江老師在報上看到中國書畫函授大學招生的廣告,就把周高墨找來,讓他報考。當時他心里沒底,忐忑地問老師:“我行嗎?”老師肯定地說:“行!”就這樣,他按照上面的要求,填了表,并寄上了自己的習作。按理說,他是不具備報考條件的,但當招生老師看到他的作品后,竟破格錄取了。從此,他一邊讀初中,一邊跑哈爾濱讀函授。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寫字畫畫,還是草原上一匹毫無拘束東奔西撞的野馬,到這時才開始接受正規的訓練了。聽著他渴望已久的內容,看著老師拿著自己的作品在課堂上現身說法,就像甘霖灑在干涸的土地上,潤物無聲。尤其是著名畫家金祖章,對他的幫助教誨更是讓他終生難忘。金老師為人謙和,講起課來循循善誘,深入淺出。周高墨經常拿自己的習作去請教他,他每次都不厭其煩地進行指導,告訴他運筆不可太死,運墨不可太焦,運色不可太臟,構思不可太平均……每一次講解,都在他的心中打開了一扇通往藝術道路的大門。
天道酬勤,這個道理千載不移,如今正投射到了周高墨的身上。他經過不懈的努力,終于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他的作品不斷亮相在各種畫展上,并一再獲獎。其作品不斷見諸各家報刊雜志及網站,同時也成為人們收藏的對象,遠銷日本、韓國、緬甸、印度尼西亞等國家。現在在他的頭上,環繞著“德藝雙馨藝術家”、“功勛藝術家”、“書畫名師”等光榮稱號。其事跡被收入《中國當代文藝名人辭典》等多部辭書。周高墨現在是中國民盟哈爾濱市呼蘭區支部委員、呼蘭區政協委員、中國國畫家協會理事、中國教育學會書法教育專業委員會理事、黑龍江省美術家協會會員、黑龍江省書法家協會會員、黑龍江省中華炎黃文化研究會理事。這一切,都是對他藝術創作的認可。

我與周高墨的相識十分偶然,但一見如故。因為他那不事張揚、待人謙和、為人厚道的風格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再加上我愛人是呼蘭人,我常以“半個呼蘭人”自居,因此,凡遇到呼蘭人,就多了幾分親切。因此,打那次相識后,便與周墨接觸多了起來。通過近距離接觸,使我深深感到他的內涵很深,炯炯的眼神總散發著一種探索的智慧。十多年來,他一邊從事美術教學,一邊從事繪畫創作,如今,他的學生已經桃李滿天下,而他的創作也在日新月異。今天,他剛到不惑之年,今后的路還很長,我相信他會有更多的別開生面的藝術作品加入中國繪畫領域的藝術長河。

周高墨(原名周相鵬、曾用名周墨)號雪中煙客,杰墨齋主,祖籍山東省登州蓬萊;1968年生人,師從著名畫家金祖章、王忠遙、蔡霖等;現為民盟哈爾濱市委文化體育聯誼會副理事長,藝術分會會長;中國民盟盟員、政協委員;中國老子書畫院院士,中國國畫家協會理事;中國教育學會書法教育專業委員會理事;中國道教協會書畫委員會理事;黑龍江省美術家協會會員;黑龍江省書法家協會會員;黑龍江省中華炎黃文化研究會理事、書畫家;黑龍江省文聯書畫考級中心指導教師;《中俄青少年優秀美術作品交流展精品集》編委...。作品曾多次參加全國各類書畫展獲獎并被收藏:緣何高墨?在道教龍門派中第二十七代名字中間取“高”字,他現為道教龍門派第二十七代弟子后改名為周高墨。墨者,“黑土”也,他要把自己的藝術生命植根于黑土地上;墨分五彩,他要用五彩繽紛的墨色,為北方的山水立傳,貢獻于社會,以書畫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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