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逾滿月”跑獸鏡 897萬元 2011年中國嘉德春拍

玉魚 1.61萬元 2011年中國嘉德春拍

齊白石 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lián) 4.255億元 2011年中國嘉德春拍

        拍賣中也有上錯車的“灰姑娘”

　　當2011年藝術(shù)品拍賣市場跨入春意盎然的初春懷抱時，又一股寒風飄然而至。那件曾引燃“冬天里的一把火”的5.5億元乾隆洋彩鏤空瓶爆出了買家遲遲不付款的驚訊。

　　如果說，2009年2月中標“圓明園十二大水法獸首”而拒付款還能用“愛國主義”當個噱頭的話，那么，被外媒冠以“瓷器愛國主義”的乾隆洋彩鏤空瓶的成交款久拖不付，既遠離了愛國主義范疇，也有失于誠信之約。

　　隨著資訊的披露，人們知道了在海內(nèi)外拍場拒不付款的事件屢見不鮮，有的拍賣行高管甚至為此離職，假拍、假成交非中國大陸拍賣行獨有之專利。可謂凡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有丑惡。受此影響，原來那些不交保證金就可領(lǐng)號牌競拍的海外拍賣行紛紛提高門檻，因保證金門檻高而導(dǎo)致名人收藏專拍出現(xiàn)流拍現(xiàn)象。想想，場上涌躍舉牌的都能拒不付款，場下成交涉及的方方面面的內(nèi)容一定會很多。

　　今天，中國大陸拍場上許多千萬元成交的拍品，實際成交價往往低于公開宣傳的數(shù)據(jù)，這樣做既能壯拍賣行聲勢、行色、成績，又能樹立買受人的形象、實力、水平，且將拍品置于價格高臺，有利于下次拍賣時的順利出手。乾隆洋彩鏤空瓶不付款只不過讓海外人士也長了中國見識，忙于渲染5.5億元“愛國主義”論者都沒了聲音。

　　制約當今中國大陸藝術(shù)品收藏、拍賣、發(fā)展的一是假貨，二是假拍。假貨是低成本致富的伎倆，假拍是將假貨推向市場變現(xiàn)的捷徑，兩者相輔相成。誰都不能保證每場中的假貨順利換手，若無人接手就自己“高價”接回，等著下次機會。一件假貨，可能在幾次假拍作秀中拍不出去，但也能變成了名品真貨！在新手如林的拍場，拍賣行也沒指望拿假貨在假拍中算計行內(nèi)人。當一個新手經(jīng)過真與假的歷練，出落成行內(nèi)人時，手邊已積累了數(shù)量不等的假貨，再找拍賣行想辦法換手，這也是拍賣行無法拒絕假貨的原因之一。

　　在這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拍場，偶爾出現(xiàn)的有爭議的真品，倒讓行里人和行外人難變真?zhèn)瘟恕?/p>

　　今春紐約蘇富比春拍中，著名古玩商戴福保舊藏的清乾隆款霽藍描金開光粉彩花鳥紋雙耳瓶，標明“類屬民國”，估價800至1000元美元，竟至1800萬美元！何方神圣讓這瓷瓶的價格來個驚天大逆轉(zhuǎn)呢？決定價格因素是瓷瓶的身份。場上的競拍者，為了財富，爭的你來我往；場下旁觀者，為了探尋真理爭得面紅耳赤。拍賣行和委托人成了最大贏家。800美元和1800萬美元這兩個成交價對委托人而言，是天壤之別，其傭金也是不同的。但這兩個相差幾千倍的傭金收入，很難比“誠信”的名聲更重要。市場內(nèi)外的“民國派”和“乾隆派”烽煙四起。在“民國派”看來，這件帶乾隆款的粉彩花鳥紋雙耳瓶畫工華麗，民國特征明顯，帶乾隆款也是民國仿，蘇富比定性準確，不為利誘，品質(zhì)“老誠信了”。“乾隆派”堅持，不要迷信老收藏家，誰都有走眼的時候，這明明是乾隆本年燒制，就因為藏家自定為民國仿，便按民國時期仿品定名拍賣，蘇富比不僅“老誠信了”，還“老吃虧了”。

　　誰對拍賣結(jié)果最高興？不言自明。只要競拍者按時付款，傭金自然是多多益善。古語“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日本有家古董店名即“不言堂”，蘇富比可稱“不言公司”了。這“不言”的精準、定力、水平、時機，真該讓中國大陸許多“一言”拍賣行好好學學。這些公司對內(nèi)狂妄自大，對外偽多于真，一言之，他們以拍假和假拍為己任，行殺雞取卵之道，為了獲利，他們會將這件乾隆款粉彩花鳥紋雙耳瓶說成“是宣德皇帝給愛妃燒制的仿乾隆粉彩瓷器。”

　　曲折多變的經(jīng)歷讓這件乾隆瓷瓶更像是上錯車的“灰姑娘”。

　　其實，市場中的每件拍品都是一面鏡子，藉此，可以看出蘇富比拍賣公司善用這面鏡子。古希臘人用鏡子燒毀了敵人的戰(zhàn)艦，蘇富比拍賣公司以瓷為鏡，照亮了自己面前的一片新天地。

　　“億元俱樂部”來了新成員

　　中國嘉德讓我們看到了另一種鏡子的燦爛表現(xiàn)。兩場古代銅鏡拍賣，426組標的龐大陣容，以85.2%的平均成交率和9200多萬元的總成交額，讓銅鏡錢幣專拍沖進億元俱樂部。加之兩件成交額超過800萬元的銅鏡，讓那些意氣風發(fā)的投資者聽到了沖鋒號角，讓那些翹首以待的藏家聽到了退場的鈴聲。

　　夢蝶軒主人應(yīng)是退場藏家中的一員，她把散落各處的古代銅鏡，像士兵一樣排好隊伍，打造好品牌。在這市場上貨賣識家，讓后繼者繼續(xù)做夢，自己真正化成了自由而富有的蝶兒。

　　這就是品牌的力量。夢蝶軒藏鏡專場97.96%的成交率和3579.9萬元的成交額讓我們看到了收藏事業(yè)由蛹化蝶的艱辛卻美麗的過程。98個標的能否帶來各方多贏的“久發(fā)”尚難預(yù)料，但銅鏡拍賣專場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單面銅鏡成交價格達到八百萬元的新紀錄，離千萬元大關(guān)僅一步之遙，標志著古代銅鏡由收藏階段跨入投資領(lǐng)域。可以設(shè)想，在秋拍之際，大形勢下的通脹繼續(xù)高位運行，小環(huán)境里的傭金再漲一點，就會出現(xiàn)幾件，甚至十幾件超千萬元的銅鏡。商周銅鼎賣不過漢唐銅鏡的故事還會演繹下去。在老一代收藏者眼里，商周青銅器是金石收藏主項，漢唐銅鏡是不足掛齒的玩意兒。在無知者眼里，廢銅是按斤論兩收的，怎么輕的倒比重的值錢了呢？

　　舊時古玩行，若有人買了三代銅器，店家會送個漢唐銅鏡，聯(lián)絡(luò)買賣雙方的和諧關(guān)系，如同今天點幾個主菜送個果盤。是今天的通貨膨脹，是投資，是價值發(fā)現(xiàn)，讓果盤價格超過了主菜？就一個“銅片兒”值那么多錢嗎？換位思考，我們是否可以此推論，近現(xiàn)代和當代中國書畫不就是一張“紙片兒”嘛！是更值錢了，還是更不值錢了呢？而天津文化藝術(shù)品交易所爆炒的白庚延先生的“繪畫股票”，更讓人連“紙片兒”也摸不到了！人們用炒股票、期貨的方法來對待書畫藝術(shù)，結(jié)果，很難說“電子化”不會變成“妖魔化”。有一點可以肯定，在為錢瘋狂的年代，任何材質(zhì)上的繪畫作品正在遠離藝術(shù)，逐漸變成財富的符號。人們不斷加入到這擊鼓傳花的行列中，喜氣洋洋的把自己手中的書畫、瓷器、玉器、銅鏡傳給下一個人。錢成為衡量一切的標準。

　　那些曾作為貨幣流通的錢幣，今天又成了大眾競相追逐的新寵。從幾年前還使用的紙幣，到幾千年前祖先開創(chuàng)的環(huán)、刀、布，構(gòu)成了浩翰、繁褥的錢幣世界，吸引著越來越多的金錢投入。

　　平尾聚泉是一位在日本及中國都非常有影響力的中國古代錢幣收藏家，其收藏的古錢和編著的《昭和泉譜》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他早年得自于中國的古錢收藏，今天又重返故國，不乏珍罕之品。

　　貝本是一種水生貝殼，它以獨特的形狀、特殊的來源、不多的數(shù)量，從遠古人類的裝飾物發(fā)展到人們的財富替代品，從數(shù)量較多的自然水生貝，到商周時期的石貝、骨貝、玉貝、銅貝、鎏金銅貝、銀貝、金貝，形成了古代貝幣系列。中國嘉德春拍錢幣專場的木胎包金貝8625元，高于市價。貝幣一組二十枚，拍至1955元，低于市價。金殼貝一組兩枚，型大體薄量輕，5750元的價格不低。八枚估價500元至3000元的橋形幣，可能因光素無飾，流拍。玉魚，非實用器，應(yīng)為祭坑冥器，拍到1.61萬元，不知為何人竟得。但無論是以錢幣衡量或以古玉來論，價格不高。楚國的“郢爰”金幣是拍場常青樹，價格平穩(wěn)，此枚重16.09克，拍至4.37萬元，高出了自身材質(zhì)價格的9倍。近期此品種難有驚人的表現(xiàn)。

　　布幣是研究、收藏和投資者重點關(guān)注的品種，它以悠久的歷史，特殊的器型，深厚的文化受到廣大收藏者的喜愛。近年投資者的蜂涌而入，使布幣市場價格大幅上升，現(xiàn)呈休整之態(tài)。從今春平尾贊平專場中的“小型聳肩尖足空首布”“大型聳肩尖足空首布”“各型平肩弧襠空首布”“斜肩弧襠空首布”“橋襠布”“圓足布”“銳角布”“方足布”“尖足布”的拍賣價較去年秋拍漲幅有限，其中的珍品市場中尚能尋到，唯“橈比四”背“一傎三傎”楚系小布為近年罕見珍品，估價10萬至15萬元，拍至11.5萬元，確系物超所值，今后應(yīng)有不俗的表現(xiàn)。

　　刀幣與布類古幣的器型、文化、歷史方面特點相同外，器型較長易損，使其存量更少。刀幣僅有齊系、燕系、趙系和北方少數(shù)民族鑄制品種。齊系刀幣因其相對碩大優(yōu)美的器型，較多的文字，一直引領(lǐng)近年刀幣的漲勢，尤其是山東藏家的極力推捧，使齊刀市價迅速突破萬元大關(guān)。20年前一把品相佳好的“齊法化”三字刀只賣300元，幾年前突破萬元，現(xiàn)在以每拍賣季一萬元的速度穩(wěn)步上升，2010年秋拍在3.5萬元左右，今年春達4.5萬元(“齊大刀”三字刀背“土”為4.025萬元，“齊大刀”三字刀背“行”為4.37萬元)，部分精品價格超過5萬元(“甘丹白人”直刀一組兩枚為5.175萬元)，個別精品達9.2萬元(“齊返邦長大刀”六字刀背“日”)。四字刀“齊之法化”以極美的品相，創(chuàng)下20.7萬元的價格，而品相遠不如它的另外三件齊四字刀的成交價格總和還未超過它！這大概就是古代錢幣品相的魅力吧(2021號“齊之法化”的成交價格2.76萬元，2155號和2118號“齊之法化”的成交價格分別是4.6萬元和3.68萬元)。較罕見的“節(jié)墨法化”四字刀，以10.58萬元成交，物有所值。1961號五字刀“安陽之法化”以極美品相拍到了20.7萬元，另一件2199號“安陽之法化”五字刀品相稍遜，以10.12萬元成交。品相之差是價格的決定因素，而比“安陽之法化”存量少的齊五字刀“節(jié)墨之法化”因有修或品相欠佳，如2190號、2191號、2194號、2196號、2198號的成交價格分別為8.28萬元、4.6萬元、5.7萬元，流拍和9.43萬元。齊刀中最名貴的六字刀“齊返邦長法化”以其在平尾收藏中悠久的傳承，極美品相而以149.5萬元成交，創(chuàng)齊六字刀的成交紀錄。而介于齊、燕兩系之間的“坪陽治××”刀幣因其罕見，成交價達33.35萬元，物有所值。

　　與之相比，趙刀、燕刀和北方少數(shù)民族政權(quán)所鑄的刀幣，雖漲幅不小，但絕對價格不高，日后會和燕系的低檔高足布一起有著很大漲幅。原來市場中長期徘徊在百元以下，最普通、最常見的燕鑄“安陽”方足布，4枚的成交價在7820元，一枚平均1955元。5枚方足布成交價9200元， 4枚方足布成交5175元。這些常見品種的方足幣成交均價在千元以上，與方足布同為燕貨布的“明刀”價格尚在低位徘徊。如明刀十五枚成交價5175元，明刀20枚成交價13800元，14枚明刀成交價12650元，三個標的中，每件明刀的平均價格645元，雖與齊“三字刀”價格有近百倍之遙，但已十倍于十年前的價格。

　　環(huán)錢價格近一年異動，普通的“垣”錢環(huán)錢已漲至2530元，“共”字環(huán)錢游走在萬元左右，垣、共各一枚的成交價在1.725萬元，“長垣一釿”環(huán)錢成交價2.3萬元左右，“藺”字環(huán)錢成交價3.45萬元，“一少朱”環(huán)錢成交價69萬元。“半兩”錢因面貌眾多，存量較多，吸引著大量藏家。此次上拍的三枚半兩錢，重量、年代、形制并無特殊之外，分以1.058萬元、11.5萬元、1.725萬元成交，其中，2034號半兩成交價11.5萬元，高出估價十多倍。為何有此高價，不得而知。

　　市場中少見的“半寰”圓錢，以9.43萬元成交，兩枚品相接近的“兩甾”圓錢，分以3.45萬元和3.68萬元成交，物有所值。“文信”圓錢10.35萬元成交，物有所值。齊系“益化”“益四化”“益六化”圓錢，分別在3000至5000元左右成交。

　　與上述這些瘋狂的先秦鑄幣相比，王莽時期鑄幣顯示著貴族風范。幾百年來風靡泉壇的金錯刀，每枚價格跨上三萬元臺階后，漲幅放緩。三枚“一刀平五千”品相中等偏上，成交價還算理想，2044號上的銹蝕被鏟過后又有復(fù)發(fā)跡象，仍以3.45萬元成交；2047號有相同毛病，品相略好，以5.52萬元成交。若有絕好品相者，成交價應(yīng)能超過10萬元。

　　契刀五百雖在王莽時期以10：1的比例，即10枚契刀抵一枚一刀平五千之值，但在今天的收藏投資界，早已提高了價格，形成了5：1的格局。2043號契刀五百品相較好，銹蝕較輕，僅字跡模糊，以5750元的成交價不高；2045號字口清晰，銹蝕很輕，1.15萬元成交價物超所值；2048號字口模糊，4830元成交價不高；2058號字口深峻清楚，銹蝕較輕，原始鑄造的痕跡仍存，4.83萬元成交，與2057號一刀平五千的5.75萬元成交價相比，凸顯出契刀五百的收藏價值，并提前展示出了它的投資取向。

　　王莽鑄貨幣十年前僅45元一枚，現(xiàn)在市場已達千元以上，在中國嘉德春拍中，二十六枚品相精美的貨布成交價4.6萬元，每枚單價1800元左右，又一次展示了古代錢幣品相的魅力。

　　王莽鑄錢的另一大珍品集合“六泉十布”與“金錯刀”同是收藏者含辛茹苦、孓孓不倦的搜求之物。2049號“幺布二百”品相尚可，銹蝕不重，惜不美觀，1.15萬元成交價物有所值。2050號“幺布二百”品相尚可，銹蝕略重，器型大于上品，7820元的成交價不高。2051號“幺布三百”銹蝕較重，品相不佳，2.07萬元的成交價過高。2052號“中布六百”，品相強于前幾品，1.058萬元的成交價物有所值，而2053號序布四百，品相銹色尚可，4.025萬元的成交價略顯偏高。2054號、2055號和2056號次布九百，三者尺寸形制、銹色有很大差距，既非當年一爐所鑄，也非今日一地所出，對研究王莽時期鑄幣和流通有著學術(shù)價值，分以1.955萬元、8625元、6900元成交，同時也顯示出場內(nèi)競買者的心態(tài)。 “幺泉一十”重燃起了場內(nèi)激烈的欲火，此錢背銹蝕較重，8280元物有所值。 “幼泉二十”兩枚中有一殘，但兩者品相尚可，7820元物有所值。“中泉三十”字跡清楚，銹蝕輕薄，品相美觀，5.75萬元成交。“壯泉四十”銹蝕較輕，字跡較淺，4.83萬元成交。兩者相比，“中泉三十”為品相上佳，2511號“壯泉四十”為藏泉者夢寐以求的名珍。號王莽十布一套明顯可看出來源于不同的出土地，勉強湊成一套，雖品相尚可，僅以28.75萬元成交。藏者拍到后可將其中“序布四百”“壯布七百”替換另配套，會有更好的回報。

　　其后的幾件王莽十布品相好于前幾組，但成交價沒有明顯的漲升，大概是經(jīng)過600多件拍品的爭奪后，場內(nèi)的“戰(zhàn)士”有點累了。2513號“小布一百”、2514號“幺布二百”、2515號“幼布三百”、2518號“中布六百”、2519號“壯布七百”品相優(yōu)于2049號至2056號的王莽十布，但多為熟坑，成交價分別是1.38萬元、1.61萬元、9200元、3450元，與前幾件價格略同，尤其是2519號“壯布七百”僅以3450元成交，相當于十年前的價格。難道拍場中的人都睡著了嗎？

　　倒是2516號“一刀平五千”和“契刀五百”拍出了13.8萬元的“天價”，“一刀平五千”屬熟坑美品，契刀五百屬生坑未流通品，但字口還達不到深峻，不知何故令其價格如此之高。

　　方孔圓錢中，漢、唐、宋、元、明、清諸朝既有常品名品，又有名品中的珍品。舊話“順天易得，得壹難求”，指唐玄宗時期安祿山、史思明叛軍所鑄“得壹元寶”，因得壹之語不吉，不久改鑄“順天元寶”，故“得壹元寶”數(shù)量較少，“順天元寶”數(shù)量較多，由于這兩種錢幣鑄造精美，以至于李唐王朝掘墓人鑄行的錢幣倒成了名品，蓋過李唐王朝鑄行的錢幣。場內(nèi)幾件“得壹元寶”“順天元寶”品相尚佳，2212號“得壹元寶”“順天元寶”一對13.8萬元成交，高出市價數(shù)倍。2216號、2217號、2218號均為背星月不同的“順天元寶”，除2216號流拍外，2217號、2218號“順天元寶”只拍到三四千元，與2212號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競拍者的心思難以琢磨。2526號“順天元寶”品相尚可，拍至1.058萬元，看來場內(nèi)“潛伏”的收藏者真不少。

　　安祿山、史思明的“得壹、順天”并沒有讓其政權(quán)順應(yīng)天意，反而加速了滅亡。隨后在唐末五代割據(jù)幽州的劉仁恭也鑄“順天元寶”，行違天意，終被誅滅。劉仁恭所鑄“順天元寶”錢文惡劣，因發(fā)現(xiàn)數(shù)量極少，價格反而要遠高于安史所鑄“順天元寶”，2220號為一枚“順天元寶”背“千”鎏金錢，以115萬元成交，如此之高價，純粹源于市場存量的稀罕，而非錢幣品相姣好或歷史價值、文化價值的深厚。

　　兩宋三百年，但兩宋錢幣占中國古代錢幣收藏的半壁江山。品類眾多，版別繁雜，造就了許多珍罕名品。北宋“咸平元寶”普品小平常見，現(xiàn)價不過一、二元，但背巨星者少見。2221號“咸平元寶”背巨星小平錢4600元成交，高價緣于錢背上米粒大小的銅疙瘩。另一枚“咸平元寶”背四書者，也緣此拍至2300元(2223號)。而2222號“政和通寶”兩枚重和版真書，只因錢文書體的異化，拍至3450元。2224號“至和重寶”折二母錢，因是鑄造流通錢幣的翻模的母錢，身價由常品的數(shù)元拍至7.82萬元

　　其實，我們現(xiàn)在收藏的、市場流通的，包括古人收藏的所謂“母錢”，大部分被冠以“鐵母”“鑄母”“母錢”，實則為古時的“鐵范銅”錢，或“初鑄”錢。它們不僅自身毫無“母錢”特征，就算是“母錢”，如此眾多的“母錢”又如何走出歷朝歷代的官府，混到幾百年的流通錢里，反被今天的收藏者們注意并發(fā)現(xiàn)出來呢？

　　2225號“紹圣通寶”隸書小平鐵母拍到5.75萬元，這枚所謂的鐵母，毫無“母錢”應(yīng)有的規(guī)整、深峻及出入模的坡度。當然，這類錢已被錢幣收藏界公認為“母錢”。有人高高興興的買，有人高高興興的賣，供不應(yīng)求。

　　2226號崇寧通寶小平錢，因宋徽宗鑄折十大錢搜刮民脂民膏，反而鑄量很少，版別繁多，以至于當時十枚小平錢當一枚折十大錢的崇寧通寶小平錢已拍至2530元，而一枚普版的折十崇寧通寶市價50元左右。

　　至和重寶鐵錢多，銅錢極少，并多被冠以鐵母。2229號被冠以至和重寶背虢折三鐵母，拍到18.4萬元，足見其在泉壇的影響力之大。隨后的諸品宋代“鐵母”，給我們展示了鐵錢模母的風采。2232號“宣和通寶”背陜鐵母，拍到3450元；另一品“宣和通寶”背陜鐵母流拍。2235號“元豐通寶”折三鐵母流拍，2236號“元祐通寶”大字版鐵母拍至5.98萬元，從銹蝕看，它被古人疊放在其他錢幣中，怎能會是鐵母呢？2237號“政和通寶”真書鐵母拍到5750元。2238號“元豐通寶”鐵母與2235號“元豐通寶”鐵母流拍。

　　2239號“紹圣元寶”小平錢不是鐵母錢，但存世稀少，拍出了24.15萬元，隨后的一枚“政和重寶”折三鐵母以精美的品相，拍到16.1萬元，而十年前它能賣到3000元左右。

　　崇寧錢是錢幣中的常青樹，但風頭均被“崇寧通寶”掠占，可能是緣于“崇寧通寶”錢文為皇帝所書，“崇寧重寶”錢文為奸臣蔡京所寫之故吧！憑心而論，“崇寧通寶”“大觀通寶”這兩種瘦金書錢幣，鐵劃銀勾之態(tài)，配以紅綠斑瀾的銹蝕，確能讓觀者賞心悅目。加之細分的版別，讓眾多泉友流連忘返。

　　2243號“崇寧通寶”大字版試鑄鐵母5.75萬元成交。此錢從外包漿看，應(yīng)為數(shù)年前在江蘇長江故道中挖沙所出“崇寧通寶”錢之一。說其量大，是相當?shù)拇螅艹煽ㄜ嚨睦鲆环N錢來，是幾十年間的第一次，它從剛出現(xiàn)時五元一枚，降到五角一枚，現(xiàn)又升至近十元一枚。此錢即為從中篩選出來，當然還會有更多的品種從中挑出來。這批錢無流通使用痕跡，有的流銅尚在，這為我們正確認知“鐵母”有著非常的意義。

　　有了上述認知，再看其后2245號和2246號兩品折三“大觀通寶”鐵母，對比它們各自的“鐵母”特征，就會有新的認識。實際上，2245號流拍，2246號以1.15萬元成交。

　　2247號和2248號為“大觀通寶”折三銅錢，前者1380元成交，后者4600元成交。2249號為“大觀通寶”折十和折三各兩枚，以2875元成交，價格不算貴。因為2250號十三枚“大觀通寶”折十拍到了1.725萬元，每枚均價1300元。

　　退居秦淮以南的南宋政權(quán)的鑄錢沒有北宋精美，但仍鑄行了許多鐵錢，也給我們留下了許多在拍場上馳騁的“鐵母”。以至于我曾產(chǎn)生過一種莫名的錯覺：市場中的鐵母怎么比鐵錢還多呢？當然，這是錯覺。因為鐵錢的數(shù)量確實遠遠多過“鐵母”，只不過人們不會將幾塊錢一枚的鐵錢拿到拍場。

　　說到“鐵線”，令人奇怪的還有遼代鑄“統(tǒng)和元寶”鐵錢、西夏鑄“乾佑元寶”鐵錢、金代鑄“大定通寶”及“秦和重寶”鐵錢，結(jié)果相同版別的銅錢都被定義為“鐵范銅”，使銅錢價格大打折扣。為什么不把兩宋時期鑄造的“鐵母”也稱之為“鐵范銅”呢？

　　上世紀90年代初，我在江蘇覓得一枚元代八思巴文“大元通寶”折十鐵錢，又在千里之外的河北找到一枚銅品八思巴文折十大錢，兩者大小、穿廓、錢文結(jié)構(gòu)、錢體薄厚十分相似，頗具“鐵母”與鐵錢的關(guān)系。我認為，它們只是特征相同的銅錢和鐵錢，只不過銅鐵兩錢鑄的精細，品相極佳，與“鐵母”無關(guān)。就像金代鑄造的折十“秦和重寶”銅錢，沒有使用過的銅錢錢文精細深峻，個個堪比“鐵母”，尤其是幾年前出現(xiàn)在市場的一批泥坑“秦和重寶”，外表無使用痕，通體褐紫色，有的帶五彩光暈，較之拍至2.53萬元的2277號“秦和重寶”折十銅錢的品相，有著明顯的美感，春拍中的成交價已經(jīng)接近3萬元，而當年剛出現(xiàn)在市場時被誤為新仿品，才5元錢一枚。半年內(nèi)漲過了千元。今天的集泉人以能有一枚五彩包漿的“秦和重寶”為榮，徹底改變了人們對“水坑錢”的認知。

　　十多年前，一批水坑“乾元重寶”未引起市場重視，價格無明顯變化。我曾將30枚外表銅光燦燦的“乾元重寶”疊在一起，手撫之，如握著銅柱，錢與錢之間的縫隙細比毫發(fā)。只感其間偶有變化者，取之細看，原為一枚白銅材質(zhì)，喜從天降！江蘇一帶的“水坑”崇寧通寶折十銅錢中挑出的“大字版”已出現(xiàn)在這次拍場上。據(jù)說，泥坑中的“秦和重寶”亦有版別之分。

　　元代錢幣充滿著神秘色彩，以品種繁雜、存量稀少而倍受泉家追捧。現(xiàn)經(jīng)常能在市場中見到的元中期流行在中原地區(qū)的錢幣，而元早期和所屬察合臺、伊利汗國等藩國及絲綢之路沿途同期錢幣少有人收藏研究。它們應(yīng)該有著美好的前景。

　　目前，市場中的元錢絕對價值高，但漲幅不大，許多元錢近百年間的價格一直很貴，除“至大通寶”小平錢外，已無千元以下的元錢了，連十多年前15元一枚的八思巴文“大元通寶”折十銅錢，現(xiàn)已攜手北宋“大觀通寶”折十銅錢躍入千元門檻。反而顯得當年那些價格很高的“至正通寶”便宜了許多。

　　2280號“至元通寶”漢文小平銅錢以1725元成交，2281號“至元通寶”蒙文折二銅錢因品相不好，流拍。

　　2282號“元統(tǒng)通寶”漢文供養(yǎng)小平銅錢以1.15萬元成交，雖存量少，但非流通錢，價格偏高。2283號“至正通寶”背蒙文三多銅錢，15年前500元左右，現(xiàn)在拍至2.185萬元。

　　2288號“大元國寶”漢文背龍紋大銅錢13.8萬元。2289號“至正通寶”背辰折三、折二小平三枚銅錢，拍到4830元，雖無紅斑綠銹，但錢文精美，價格不高。2290號“至正通寶”背“辰”折二銅錢，品相精細，銹色美觀，拍到4600元錢。2291號“至正之寶”權(quán)鈔背壹錢五分，銹蝕較重，9.4萬元的價格已屬不低。

　　2292號“至正通寶”背壹兩重，1.035萬元物超所值。2293號“至正通寶”背“午”折二和小平各一枚，小平銅錢的品相較佳，拍到了1.61萬元，反映了內(nèi)在價值。

　　元末，農(nóng)民起義軍自行鑄造天啟、天佑、大義等年號錢，朱元璋的崛起，徹底改變了政治格局，也讓今天的錢幣收藏者有了更多的樂趣和不解。明代大錢的增多，讓收藏者的收藏冊增厚，也使錢幣收藏之路添了幾多高峰。

　　如果說前面講了許多是有一定實力的一般投資收藏者們的心愛，那么后幾品高值錢幣，則是少數(shù)頂級投資收藏家的裹中之物。

　　2032號“一少朱”圓錢，雖無美感，但因曾在湖北省博物館展出，其對研究先秦錢幣有著重要價值，以69萬元成交。

　　2071號“大唐鎮(zhèn)庫”銅錢非李淵開國之唐，而為五代十國時期的南唐，此錢存量稀少，但鑄造不精，以71.3萬元成交，物以稀為貴。

　　2220號“順天元寶”背十鎏金銅錢，為五代幽州劉仁恭父子所鑄，因物以稀為貴，拍出了115萬元。此幣曾以存世罕見被譽為名品之一。近年，全國性的城市改造工程出土了數(shù)量不等的劉氏父子所鑄錢幣，使集泉界有機會目睹到這些鑄工粗劣，錢文隨意的名品。

　　2322號和2323號為明末張獻忠鑄行的銀品“西王賞功”和金品“西王賞功”錢，此兩種錢為舊時泉界的名品，存世罕見，近年陸續(xù)有新品出現(xiàn)，并出現(xiàn)在今年不同拍賣行的拍賣會上。這次銀品以55.2萬元成交，金品以230萬元成交。其價格是否能繼續(xù)上漲，還要看市場中的流通數(shù)量是否繼續(xù)增多。

　　2406號清代“乾隆通寶”雕母80.5萬元成交，這應(yīng)是一枚名符其實的“母錢”。它與市場中的諸多“鐵母”和“母錢”相比，讓我們更清楚地看到了“母錢”應(yīng)具備的特征，有助于我們認識什么是真正的母錢。

　　2457號為清代咸豐寶泉局爾寶版當千樣錢，74.75萬元成交。咸豐大錢當千者不少見，只是近些年不斷增加的集藏者沉淀了市場中的籌碼，加之版別之差，使其價格暴漲，一枚普通的咸豐當千大錢，市價在數(shù)萬元左右。此錢被定為樣錢，就是用“母錢”鑄造的樣品，我們將這枚“樣錢”與2406號“乾隆通寶”雕母比較，可以找出兩者之間的區(qū)別。它對我們正確認知“錢母”“母錢”和“樣錢”的真實面貌，有著重要意義。

　　2501號“齊返邦長法化”六字刀幣。這應(yīng)是古錢幣中的真正的“大名譽品”。雖然近年偶有出土，但其悠久的年代，獨特的器型，優(yōu)美的文字，是其他錢幣難以比擬的，故市價逐年上升。此枚又是收入《昭和泉譜》的原件，以149.5萬元成交，應(yīng)在意料之中。

　　縱觀近幾年的古代錢幣市場，溫中帶火，整體市場中暗流涌動，不時涌現(xiàn)出人意料的熱點。帶動著整體市場價格一年跨上一個新的平臺。或謂炒作，或謂熱錢涌入，或謂價值發(fā)現(xiàn)，但毋庸置疑，中國古代錢幣收藏市場進入的資金和技術(shù)門檻低，加上藏品普遍受到人們的喜愛，決定了它的一般地位和熱鬧場面。百萬元一把的齊刀給收藏家留著，一般的收藏者幾元錢就能買到有著千年歷史的古錢，或幾百元買上一枚燕明刀，千元就可集成一個古錢小系列，這個市場有什么理由不繁榮呢？

　　酒好也怕巷子深

　　香港蘇富比玫茵堂專拍清靜得多，兩件高值拍品流拍后以洽購方式成交，整場拍賣成交率亦不理想。據(jù)說，高額保證金擋住了一部分競買者。

　　玫茵堂收藏的瓷器水準是博物館級的。翻開厚厚的拍賣圖錄，找不到真?zhèn)未嬉烧摺?/p>

　　玫茵堂收藏的明清瓷器符合當今明清官窯瓷器收藏熱的潮流，加之有一部分是收藏界名人仇焱之所藏，應(yīng)出現(xiàn)眾人爭搶的局面。可惜，在拍場奮勇爭搶的“愛國勇士們”乏人相應(yīng)，不禁令人懷疑起那些天價是否真實了。

　　明宣德紅釉描金龍紋盤)釉上描金大部分脫落，有的僅存痕跡，但存世整器以個位計。洪武瓷器雖有一定的存量，且其整體釉里紅的發(fā)色上不完美，但像這件洪武釉里紅花卉紋大盤還是少見，元代影青執(zhí)壺釉色晶瑩紋飾精美。而像宣德青花獅紋罐、宣德青花蓮花臥足碗、宣德青花纏枝花卉紋花澆、宣德青花魚藻紋花口洗、宣德青花纏枝花卉紋渣斗，完全可以組成一組絲毫不遜于大型博物館的展品。幾件成化、弘治、正德、嘉靖、萬歷青花和彩瓷的水準，更是不遜于各大博物館的珍藏。擁有它們是財富，觀賞它們是眼福。

　　玫茵堂的清代官窯瓷器品種較全。康熙青花龍紋花口碗應(yīng)為康熙晚期御窯燒制。

　　晚清官窯瓷器已紅紅火火的燃燒起來了。中國嘉德春拍中的五臺山人藏道光瓷悉數(shù)成交，似乎也凸顯了“風水輪流轉(zhuǎn)”的市場態(tài)勢。

　　拍文章中介紹過的鴻禧美術(shù)館收藏的一件元代青花獸耳大罐，近年現(xiàn)身于海外拍場流拍，今春重登中國嘉德瓷器專場，雖因口沿有傷，但還是幸運的拍了出去。

　　中國嘉德“素瓷茶器遺珍”專場拍賣就不那么火熱了。106件標的，成交率42.45%，凸顯出高古瓷器市場平淡的現(xiàn)實。有意思的是，網(wǎng)上評論倒很熱鬧，多數(shù)網(wǎng)友認為贗品多于真品的留言中，偶有說真品多者，即被當成“托”而圍攻。可見，網(wǎng)絡(luò)沒有階級性，情緒化卻很嚴重。

　　這場拍賣的成交狀況，真實的讓人奇怪。盡管成交率不高，但有部分拍品的成交價仍高出了市場價格。如磁州窯黑釉撇口瓶，略帶窯變，25.3萬元的價格將此類北方燒制的黑釉瓷器重新定位在新的高度。磁州窯剔牡丹紋玉壺春瓶以36.8萬元成交，完全跟隨著海外市場價格的走勢定位。黑釉剔花纏枝紋罐以13.8萬元成交，完全受磁州窯剔牡丹紋玉壺春瓶成交價格的影響。跳刀小罐以9.2萬元成交，使這件缺乏美感，但有標本意義的河南地方窯場瓷器賣出了遠遠高于市場的價格。磁州窯人物罐25.3萬元的價格也高出市場價格數(shù)倍。鈞窯連座瓶，高15厘米，紅斑暈散亮麗，但184萬元的價格高出市價不少。五代東窯壺以115萬元成交。東窯以其依然神秘的面紗，撩動著收藏者的心弦，無論它就是耀州窯，還是像耀州窯的其他窯場瓷器。耀州窯花口交枝牡丹紋大盤以126.5萬元成交，雖然器型碩大，紋飾精美，未來且有著很大的升值空間，但其拍賣價格還是高出了市場價格很多。

　　這此拍賣成交價格明顯高于市場交易價格的瓷器，外觀并不精美，內(nèi)在品質(zhì)也不上乘，取得如此成績，完全在于國際市場中同類瓷器價格走勢。當然，不是所有瓷器都有這樣好的運氣。像汝鈞窯大碗，天青釉鈞窯大碗，都因估價在10萬元以上而流拍。這兩件大碗無窯變紅斑，同類瓷器在海外市場幾萬元至幾十萬元成交，中國大陸古玩市場中的價格在幾萬元左右，它們估價明顯偏高。類似的瓷器在拍場中還有一些。這說明了國際化的拍賣行不一定就能有國際化的成交價格，何況，中國大陸藝術(shù)品拍賣出現(xiàn)不足20年，無論單件拍品成交價，還是總成交額如何巨大，還沒有一家拍賣行成為真正的國際化拍賣公司。

　　這場拍賣中還不乏亮點，如秘色瓷凈水瓶有窯粘，241.5萬元的成交價從長遠看并不高。流拍的鈞窯書“緣”字碗估價15萬至20萬元之間，如無修補，這個價格應(yīng)該是有非常誘惑力的。影青嬰戲碗成交價2.3萬元，較上季同類瓷器低了幾倍，也遠低于市場價格。流拍的釉里紅花口杯估價4.5萬至5.5萬元，也是件很有意思的拍品。

　　客觀地說，這場拍賣組織是成功的，42.45%的成交率正是這場拍賣成功的標志，因為當前任何一場拍賣都能，也“可以能”做出拍賣者想要的成交率，戴“白手套”的成本就是那么一雙手套錢再加上一片歡呼聲。面對著一半以上的拍品流拍不加掩飾，需要巨大的勇氣。在我看來，這一成交率要比動輒一幅畫拍過幾億元要淡定得多。

　　“人生常變” 滿目浮云

　　春拍中，一幅齊白石為蔣中正祝壽的《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lián)》拍出了4.255億元，刷新了中國書畫拍賣成交紀錄。市場理性地接納了它，沒有出現(xiàn)像《砥柱銘》“創(chuàng)”紀錄后的喧嘩。這乏人歡呼的景象，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在通脹迅猛的今天，拍賣市場中充滿前來保值和角力的各路資本諸侯，拍賣行更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總有一家拍賣行或主動，或被動的要打贏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獨占這個領(lǐng)域中的頂峰。這讓未來的茫茫拍賣路上，任何一件想破紀錄的藝術(shù)品成交價沒有了最高，只有更高。事實也在演繹著這一征程。就在《松鷹圖》的槌聲落下不久，另一拍賣行的又一幅“王蒙”作品拍賣成交價也跨上4億元的臺階。兩者比翼雙飛。

　　情理之外的是，今春中國書畫拍賣大戰(zhàn)中，成交價魁首卻花落近現(xiàn)代畫家齊白石。更有意思的是，這還是幅1949年以后的“人民藝術(shù)家”在1946年畫給“人民公敵”的壽禮！在1949年至1980年間，絕對無人敢將其在中國大陸公諸于世的。當然，它也說明了偉大的“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還不徹底。

　　這幅作品引起了真假之爭。有人謂之假拍，有人謂之拍假。爭議十分正常，最高成交價必將引起各方人士出于不同目的、不同認知的關(guān)注，內(nèi)在因素在于我們觀察研究事物、辨別真?zhèn)蔚膭訖C和方法。此畫是否假拍，我等很難查清，但應(yīng)是真品無疑。

　　這幅冠以《松鷹圖》的畫，高266厘米，寬100厘米，畫上一松一柏被描繪成墨色一濃一淡的兩樹交叉而立，松樹直立于前而墨色淡，松枝前伸，針葉長垂，柏樹曲居于后而墨色濃，濃淡墨色漫點柏葉襯綴。一只濃淡墨色相間，焦墨勾勒嘴、腳，體型略顯瘦弱的蒼鷹立于松樹的主干上，平和地目視著前方。畫左下方用行書寫“松枝垂蔭芊芊草，柏樹高孥淡淡云。天日晴明風景好，呼鷹圍獵八千春。八十六歲齊璜。”

　　齊氏擅長花鳥，且多畫鷹，風格沿襲古人，乏自己面貌。畫鷹水平比起畫蝦來，無天壤之別，但也很一般。若我們把齊白石所有畫鷹作品排列在一起，就可以看到，齊氏畫鷹的風格變化很小，這與齊白石從小生活在農(nóng)村，成名后又在案邊養(yǎng)蝦畫蝦，從寫生中吸取養(yǎng)料有關(guān)。

　　齊白石的一生，既畫了許多自己熟悉的東西，也畫了許多古人的圖式，鷹即為后者。作為職業(yè)畫家，松鷹既是繪畫中常見題材，又是畫家賴以養(yǎng)家糊口的本事之一。

　　從這幅松鷹圖的技法和風格看，它的繪制年代應(yīng)稍早于1946年，很可能是白石老人家中所存作品，隨用時題上了贈款。

　　八個徑尺大字的對聯(lián)，高214.5厘米，寬65.8厘米。對聯(lián)為篆書大字：“人生長壽，天下太平”。這八個徑尺篆書大字，書學《爨寶子碑》和《天發(fā)神覘碑》。比起齊氏其他類似書法作品來，整體寫的較拘謹，可能是特別環(huán)境下的過于緊張所致，規(guī)矩有余，靈性不足。加之這八個大字的自身結(jié)構(gòu)過于平板，齊白石處理時，只“生”“長”“壽”三字有力度，活而不乏變化。

　　有人認為《松鷹圖》和對聯(lián)是仿品，并舉中國古典藝術(shù)出版社1958年5月出版《中國畫》第二期刊登的一幅齊白石《松鷹圖》為例。此畫長260厘米、寬100厘米的尺寸與之相近，構(gòu)圖幾乎完全相同，題款也為八十六歲時作，很容易讓人理解成拍品是印刷品的仿品。其實，只要在預(yù)展時看看實物，就不難看出它們確是真品無疑。

　　齊白石是藝術(shù)大師，更是職業(yè)畫家。何況1949年前還靠賣畫為生，加之資訊不發(fā)達，許多構(gòu)圖重復(fù)的作品，分散在諸多買家和藏家手中。舊時八尺整紙長266厘米、寬133厘米，用時裁下一條，正好寬100厘米，所以，畫幅尺寸的相同不應(yīng)是仿品才有的專利。

　　齊氏的大師地位不是白來的，雖然許多作品有著不足，但幾十年的筆墨功夫，一般人很難仿得像，尤其是仿其用筆：筆走快了，流俗而無力度；筆走慢了，遲滯而顯呆板。

　　如果你真的懂畫，站在這幅畫下，你就不會認為它是幅仿品。當然，它也不是幅驚世駭俗之作。

　　這幅畫和對聯(lián)比起來，畫可打60分，對聯(lián)可打70分。之所以給對聯(lián)的分高，是因為對聯(lián)上的每個字都很大，這對86歲的老人來說，運臂已經(jīng)很難，但寫的很有力度。在作品面前欣賞齊氏書法藝術(shù)，要比看印刷品更有味道，它能讓人在2米高的作品前感受到齊白石的書法力度。這既是此作的魅力，也是它作為真品的技術(shù)保證。有條件在現(xiàn)場觀看的朋友，不一定非要買下這幅作品，看一看這幅作品就是我們的緣分，它還有著那么多政治色彩和曲折的傳承經(jīng)歷。想一想，我們一生中能有多少機會站在一幅畫下一邊看，一邊來感嘆人生、社會、理想和政治？若有一把椅子，都可以坐在上邊想心事過電影了。

　　歷史開了個玩笑。在1946年冬天以后的炮聲里，只經(jīng)過了三個春天，中國國民黨主席蔣中正就被齊白石同鄉(xiāng)、中國共產(chǎn)黨主席毛澤東率領(lǐng)的人民軍隊趕出了大陸。齊白石也在1953年1月7日被文化部授予“人民藝術(shù)家”稱號，同年10月當選全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第一任理事會主席。

　　拍賣前的資料介紹這幅畫作于1946年，背景正如“中央社”訊：“此次溥心悆由南北來，北方不少滿族同胞托其代達主席以彼等擁護中央之忱，及滿族之教育如何發(fā)展，生計如何籌劃，均擬有所陳述。已蒙蔣主席于昨(一)日召見。又名畫家齊白石老人亦于同日蒙主席召見，可見主席關(guān)懷滿族，敬老尊賢之盛德”。旁配一幅青年婦女向齊白石獻花照片，又據(jù)《張道藩的文官生涯》一書介紹，1946年張道藩迎接齊白石赴南京參加溥儒、齊白石畫展。南京在10月31日為蔣介石祝壽，張道藩等四百人聯(lián)頌，此畫應(yīng)為齊氏攜去所送。同年張道藩拜齊白石為師，齊白石婉拒擔任“國民大會”代表后，由滬返平。

　　發(fā)生在1946年里的“國民大會”等一系列事件，中共中央主席毛澤東曾尖銳地指出；“這個會是挽救垂死的統(tǒng)治，打擊我黨，加強自己的大會，這個會、將適得其反，中國人民堅決反對蔣介石一手包辦的分裂的“國民大會”，此會開幕之日，即蔣介石集團開始自取滅亡之時。”歷史再次驗證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真理。

　　對于齊白石的祝壽畫作，1967年9月出版的第二期《美術(shù)革命》頭版所刊《斬斷劉少奇周揚的魔爪，肅清齊白石在天津的流毒》一文揭發(fā)，齊白石在1946年為“偽國大”畫巨幅“松鷹圖”上題“立足千年”，另畫一幅“壽桃”送給了蔣中正。想必不是這幅畫作和對聯(lián)。事實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復(fù)雜的多，對此，我們應(yīng)本著客觀、公正、寬容的態(tài)度對待歷史和它的匆匆過客。既不必像“文革”時期的極左分子一樣斥之為毒草，進而影響我們對歷史人物及齊白石等畫家的道德認識，亦不必矯枉過正，凡是過去反對的，現(xiàn)在我們就要徹底擁護，以示我們今天的思想先進和革命，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在書畫藝術(shù)品高度商品化的今天，對投資功能的過分炒作已令書畫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喪失了它的藝術(shù)屬性和階級屬性。我們不否認書畫作品首先應(yīng)是創(chuàng)作者心境的反映，但無論我們承認與否，每個人的心理思想是有政治傾向的，進而會無意或有意的影響到他人，并引發(fā)思想、觀念的共鳴，正如偉大的政治家毛澤東所論述道的那樣：“或者是資產(chǎn)階級文藝家，或者是無產(chǎn)階級文藝家，兩者必居其一，為藝術(shù)的藝術(shù)，超階級的藝術(shù)，與政治并行的藝術(shù)，實際上是不存在的。”據(jù)此，審視那些我們從小就口熟能祥的朱耷、鄭板橋等畫家，無一不是。

　　中國彩墨畫革新旗手宋滌說過：“一幅優(yōu)秀的書畫作品，它必將在兩個方面獲得觀眾的認可和共鳴：具備了健康的審美情趣和獨特的藝術(shù)風格。此兩者無論此消彼長的程度如何，缺一不可。健康的必須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主流的真、善、美，而不是假、惡、丑。獨特的藝術(shù)風格必須是在繼承的基礎(chǔ)上有所創(chuàng)新，我們只要能以這兩點來客觀、清晰地審視今天收藏拍賣市場上的所有書畫作品，就會發(fā)現(xiàn)哪些書畫作品是絕大多數(shù)垃圾中的一員，同時也把握了如何收藏投資書畫作品的入門鑰匙。”

　　我們應(yīng)該感謝改革開放以來書畫市場的迅速發(fā)展，它不僅讓所有的書畫作品體現(xiàn)出了經(jīng)濟價值，還讓我們看到了許多有意思的書畫作品，如齊白石用朱砂給民國大總統(tǒng)曹錕畫的壽竹、給民國名將楊虎畫的虎、給蔣中正畫的松鷹和寫的對聯(lián)，當然還有給中共領(lǐng)袖毛澤東畫的鶴……

　　與這幅齊白石的《松鷹圖》和壽聯(lián)可以媲美的還有北京保利春拍中的一件當年徐悲鴻檢舉劉海粟的信件手稿。許多人士倍感尷尬，這就是“不是請客吃飯的革命”，這就是痛苦的歷史。

　　當我們在今天以歷史的眼光看待這一切時，苦笑之余應(yīng)該引起我們共同的反思：還是和諧社會好啊！

　　幾十年過去了，今天我們在重溫這兩幅作品時，也真正體會到了“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的歷史魅力，人可以改變歷史的一瞬間、一時刻、一時期，但改變不了歷史的永遠，這世間除了歷史以外，“神馬都是浮云”。而每年春秋兩季的藝術(shù)品拍賣，既給了我們一個回望歷史的機會，也讓這煩惱的浮云多了幾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