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至4月10日,“循規·不蹈矩———也墨作品展”在深圳關山月美術館舉行,展出畫家也墨的90幅心血作品,涵蓋山水、花卉、油畫等形式。本次展覽的主題,由成語“循規蹈矩”變來的,“小標題”中暗藏“大文章”,呈現出一股奇特韻味。那么,“循規·不蹈矩”這樣的別致命題中究竟暗合何種前衛、嶄新的創作理念?山水畫家應當如何準確拿捏“循規”和“不蹈矩”之間的度?以“循規·不蹈矩”的精神來指導山水畫創作,能否給這一傳統藝術形式帶來新的生命力?
記者:你這次展覽的主題是“循規·不蹈矩”,這樣的命名有何寓意?有人評價,中國的山水畫、傳統畫太過追求筆墨技法,追求與先賢理念相吻合,以至于社會價值、精神深度的提煉不夠,創新步伐也顯得遲滯,在你的畫作中,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
也墨:我們先要審視“循規蹈矩”這個成語的含義。“循”是遵循,“蹈”是遵照,“規”是畫圓儀器,“矩”是畫直角或方形的工具,落在作畫這個具體層面上,也就是指創作要依循既定的、傳統的準則或技法;而另一方面,由于中國畫、傳統繪畫特別講求自我的恣意揮灑,特別追求個人體驗的精神境界,因此又不能落入墨守成規的苑囿當中,畫家本人必須要有肯定自我、充分調動自我才情的能力和境界,否則就只是陷入傳統故紙堆里的“畫匠”。所以,本次參展的畫作,也力求在創新和傳統之間找到一種新的平衡點,在個人體驗和藝術精韻之間塑造一種新的融匯方式。
記者:在此前的展覽中,你曾提出一個饒有新意的說法:“師法先賢,道法自然”,這跟“循規不蹈矩”的內涵是否一致?
也墨:這兩個提法,都包含“續接傳統、發揚自我”的寓意。我稍作補充,一方面,我們要從古代畫家、先賢名家中學習筆墨技法建立的過程,以及傳統繪畫歷史發展的恒定規律,這些都是水墨畫的基礎。而另一方面,我們又要以“自然”和“時代”為靈感源泉,創作上保持個人風格并吸納時代特色,才能使作品更富現實韻味及感染力。
記者:傳統山水畫在當今各家爭鳴的藝術時代下是否面臨被“淘汰”命運?曾有藝評家撰文評論,由于當今城市建設已把各種自然景觀破壞得面目全非,山水畫已經難覓素材和背景,加上運筆和顏料的限制,缺乏和現代藝術接軌的空間。也有人提議,山水畫應借鑒西方現代藝術,脫離傳統宣紙畫的基礎形式,融入材料、版畫、油畫元素,這種“新式”山水畫是否有其積極可取的一面,能否為山水畫的未來發展提供新出路?
也墨:我認為,山水畫“面臨滅絕”的提法是非常不準確的,當今時下,社會氛圍、環境地貌、風景名勝的變遷,對于山水畫的影響并不是決定性的,因為山水畫發展到現今階段,早已不是“依葫蘆畫瓢”的“形似”階段,不是外觀的山水而是內心的山水,追求“神似”已經成為當今水墨畫家的共識。所以,如果從“內涵”上深入挖掘,山水畫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另外,西方畫派給中國傳統山水畫所帶來的啟示,就是門類和形式的多樣性及靈活性,如果有一天,中國山水畫中出現版畫、綜合材料等西方元素,我也不會意外。
記者:有媒體透露,你從事山水畫的時間僅僅5年,作品就被廣州美術館、莞城美術館,以及剛剛獲評“全國重點美術館”的關山月美術館所收錄。而更可貴的是,畫山水畫所占用的僅僅是你的業余時間。那么,這種“業余畫家”的出身,和科班出身的主流國畫畫家相比有何優勢?是否在創作技法上更寫意,更不受束縛,更充分表達個人的情緒?
也墨:科班出身的畫家,在運筆技巧、構圖定位、線條處理等基本功上和業余畫家相比有顯著優勢,而沒有受到過多理論熏陶的業余畫家,反倒也不被條條框框所限制,演繹出了一些大膽、另類、先鋒的嘗試。在中國畫、傳統畫這一層面上,“業余”和“職業”的分界更是不明顯。因為,山水畫往往講求一種自我提煉、自娛自樂、自參自悟的精神境界,既是自我情緒的表達,也是對“本我”的提煉和升華,并沒有一套職業化、格式化,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因此業余畫家有更大的施展空間。
記者:古代歷來有“文人畫家”的傳統,不少“主職”在于詩詞歌賦的文人騷客,也時常“兼職”畫畫,漸漸形成一個具有時代意義的“文人畫家”群體,也成為中國畫史上一道特殊的景觀。“文人畫家”身上的“業余”性質能否為當今業余畫家提供指引或借鑒?新時代業余畫家需要哪些精神?
也墨:“文人畫家”的確是“中國特色”。直到現今,不少畫家也兼具著“文人”和“詩人”的多重身份。“文人畫家”的優勢在于,在文字語言和藝術語言上達成了匯通,有較高的文字稟賦、理論稟賦,這些特點落在山水畫創作上,往往化為一種深邃的底蘊和品味。“文人畫家”帶給當今業余畫家的啟示是,業余畫家要體悟“藝”不離“文”的含義,要重視理論的進修和充電,把文學才華重新作用于藝術作品,才能使作品達到更高境界。
常言道,高手在民間,未來,我希望民間藝術天才能夠充分被挖掘,民間畫展能夠不斷登入高端藝術館殿堂,業余藝術、民間藝術發展成為一種穩定而獨具風格的藝術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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