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桂花
這場遺產爭奪戰已經打了4年。75歲的西爾維亞·威爾頓斯坦沒有收手的意思。
結果還沒有出來,但真正的受益人可不止她一個。整個藝術收藏界正在興致勃勃地等著。大量印象派大師以及老一代藝術大師的珍貴繪畫藏品封存在銀行金庫以及世界各地的儲藏室里已歷經四代人,長達一個多世紀,如果不是這場曠日持久的遺產紛爭,它們沒有機會在公眾面前亮相,而是躺在威爾頓斯坦——這個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藝術品收藏家庭的暗室里繼續睡大覺。
就這樣被踢了出去
英國《泰晤士報》2009年6月22日披露了最新戰況,西爾維亞的律師向法國法庭提交最新證據,其已故丈夫丹尼爾在開曼群島擁有珍貴收藏品,包括兩幅畢加索作品(價值223萬美元和42萬美元),一幅18世紀法國畫家戴維作品(價值698萬美元),兩幅后印象派畫家皮埃爾·博納爾作品(每幅價值321萬美元),而這僅僅是冰山的小小一角。
4年來西爾維亞一直要求法院調查威爾頓斯坦家族藏品清單,以便拍賣分割,得到自己的一半。這一次她希望法院能夠根據新證據,調整4年前的判決結果。2005年6月,法國上訴法院的判決雖對她有利,但兩個繼子在最高法院的上訴使得對藏品的具體調查和分割擱置下來。
丹尼爾的兩個兒子亞歷克和蓋伊,是第一任妻子所生,都比西爾維亞小不了多少。長子亞歷克生于1940年,2008年2月已經去世,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時間他待在法國,被兩場官司纏身。除了繼母的遺產爭奪案,還有一名作家起訴他的祖父和納粹有染。弟弟蓋伊,現年64歲,父親死后接手家族生意。這可不是什么小本生意,在藝術品世界,威爾頓斯坦的名字如雷貫耳,2008年北京奧運會前夕,佩斯-威爾頓斯坦畫廊入駐北京798藝術區,其總部投資2000萬美元,占據798中心地帶的3000平方米。
丹尼爾和前妻離婚后,1978年和西爾維亞結婚,共同生活了23年,沒有孩子。按照西爾維亞的說法,她1964年情人節那天和丹尼爾相識,“他邀請我共進晚餐,我們從此再也沒有分開過。” 西爾維亞出生于現烏克蘭境內的一個貧窮家庭,早年曾在百老匯擔任舞蹈演員,后在巴黎當過模特。也有報道稱她曾是一名以色列軍官。
2001年,84歲的丹尼爾因手術并發癥死于巴黎。丈夫去世后數天,西爾維亞在兩名繼子的勸說下,簽下了一份放棄其財產繼承權的協議。西爾維亞說,當時亞歷克和蓋伊對她說,她可能面臨巨額稅收賬單和犯罪調查,簽署放棄繼承權協議,可以換取每月固定數額的生活補貼(后來知道這個數字是每年約53.2萬美元),當時沒有律師在場。西爾維亞從未參與家族生意,同兩個繼子的關系也不壞,她說,“我沒有理由懷疑他們的意圖。”
協議簽署后幾個月,西爾維亞發現情況變得不對。兄弟兩個開始削減丈夫在世時每月給她的現金補貼。一年內,又出售了西爾維亞夫婦在巴黎蒙田大道的公寓,這里是奢侈世界的象征,集中了眾多世界頂級的奢侈品品牌。西爾維亞被告知要搬到另一所位于杜布洛涅森林附近的公寓。這里原本是丈夫在世時,西爾維亞為她的小狗多莉買下的。
此后不久,西爾維亞發現支付家庭開支和仆人薪水的要求也遭到拒絕,于是她意識到她正在被慢慢地推離這個家庭和家庭的財富。當兄弟兩個把她名下的4匹賽馬轉到自己名下的公司時,西爾維亞聘請了一位律師。一個星期內,賽馬被退回。
西爾維亞決心要回她的繼承權,她覺得自己受騙了。西爾維亞在簽署放棄協議的時候并不知道,丈夫丹尼爾在他去世之前早有準備,曾把兩幅藏畫交給一家投資銀行,一幅弗拉戈納爾,一幅布歇,以便支付其遺產的稅務負擔。
“我從沒有想到會走這么遠,但我能怎么辦呢?”西爾維亞說。亞歷克和蓋伊對繼母在父親去世4年后提出的這場訴訟,一貫地保持沉默。只是通過他們的律師表達了不滿,認為這是家庭事務。律師說西爾維亞這樣的做法是想通過公眾輿論,給他們制造壓力。
2005年4月14日,法國上訴法院判決西爾維亞所簽的放棄繼承權協議無效,按照法國繼承法,所有婚姻期間所得財產出售,西爾維亞應得一半。如果不能達成和解,當年7月,威爾頓斯坦家族的部分藏畫將被拍賣,西爾維亞說這大概占家族收藏的1/4。當時家族名下的170匹良種賽馬已被法院凍結,僅僅這些賽馬的價值估計已達1.5億美元。
結果卻是,威爾頓斯坦兄弟贏了。他們上訴到法國最高法院,最高法院最終同意了他們的律師的說法。那就是,雖然威爾頓斯坦家族擁有數十億財產,但幾乎所有收藏品都受托管或存放在公司和美術館,丹尼爾名下幾乎沒有私產,而蓋伊的個人資產也僅有幾百萬美元。西爾維亞的希望落空了。
歷經四代的神秘財富
收藏品不能拍賣,整個藝術界頗感失望。但暴露家族的收藏品實在是威爾頓斯坦家族后代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洛杉磯約翰-保羅-蓋蒂博物館的退休館長約翰·沃爾什說,威爾頓斯坦家族因其藏品在藝術品世界取得了神話般的地位。“這個家族出奇的神秘,他們積蓄了大量早期繪畫大師們的作品,這是一個阿拉丁的山洞,里面到底有什么,沒有人知道。”《泰晤士報》則評論說,威爾頓斯坦家族時常拿出一幅50年前不知下落的畫作出售或展出,就像魔術師從帽子中變出兔子一樣。
威爾頓斯坦家族一直是盧浮宮最大的買家、賣家和經紀人。他們的儲藏室,特別是紐約的,據稱是世界上最大的藝術大師作品的私人收藏庫。對這筆財富的最近一次估價是在1999年,當時價值100億美金。如果整理出一份完全財產清單,這一數字則會高出許多。收藏清單里包括數以千計的油畫和素描,個個名字如雷貫耳,雷諾阿、梵高、塞尚、高更、倫勃朗,魯本斯、埃爾格萊戈、卡拉瓦喬、達芬奇、畢加索、馬奈、伯納爾德、弗拉戈納爾、莫奈等等。很多從來沒在公眾面前露面。
除了大量藏品,威爾頓斯坦家族在肯尼亞還擁有一個牧場,200棟建筑物散落在相當于5個曼哈頓島大小的牧場上,那里的土地和動物有大約400名雇工在照顧。巴黎附近擁有一所莊園,那里是“距離巴黎15分鐘車程范圍內最大的私人住宅”,有5名園丁、3名門房和3名女傭。此外,在瑞士和紐約上東區也擁有房地產。
西爾維亞曾給她的律師講過一個故事,從中可以衡量這個家族的財富。一次,在西印度群島航行,家族游艇卷入一場風暴。船員們試圖讓游艇進入海地和多米尼加的港口,結果因為港口太小,游艇無法靠岸。最后,他們掙扎到美屬維京群島的一個海灣里,僥幸活命。作為紀念,丹尼爾后來買下了這個島。
而所有這些財富都起源于19世紀的一名服裝商人內森·威爾頓斯坦。內森是法國東北部阿爾薩斯一位拉比(猶太學者)之子,出生于1851年,早年輟學。1870年普魯士人到來的時候,內森從法國東北部的阿爾薩斯移居巴黎,在那里開了一家服裝店。一次偶然,他開始參與繪畫作品交易——他的一名客戶留下一幅畫委托出售。兩年后,他通過購買和出售一幅弗朗索瓦·布歇的作品獲得了10倍利潤。
這件事后,內森意識到可以把藝術品作為奢侈品銷售給新富們。他開始集中精力研究盧浮宮里陳列的大師作品。20年之內,他收集法國、荷蘭、意大利、西班牙等老一代藝術大師的作品,他已經可以與全球最神秘的金融世家羅斯柴爾德家族相匹敵。而他的座右銘是“不要買你不能長期持有的畫作”。
1903年,內森意識到真正賺錢的地方并不在歐洲,而是在美國,他和合伙人在第五大街開了一家美術館,在那里他們慢慢變成了包括洛克菲勒、梅隆、摩根、弗里克、雷曼和愛德華·羅賓遜等等這些銀行家、實業家不可或缺的顧問。此后,內森1925年在倫敦、1929年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分別開辦了畫廊。1934年去世之前,他積累了價值相當可觀的藏品,并把它們傳給了兒子喬治。
喬治出生于1892年,他的興趣從老一代大師轉向印象派和后印象派,在原有基礎上他開始大量持有印象派和后印象派畫家的繪畫作品。到1950年,據估計,僅在紐約畫廊就有2000多幅藏品,其中包括波提切利兩幅、倫勃朗8幅、普桑12幅。畫廊當時的目標是擁有20幅雷諾阿,高更、塞尚和梵高各10幅。
喬治還是畢加索、達利和馬克斯·恩斯特的資助人,他培育了如莫奈、馬奈、德加、雷諾阿、希斯里等人的聲譽,并與畢加索以及類似的畫家建立了長期關系。
喬治還是個藝術歷史學家。他寫了很多書, 1939年成為《美術公報》(《Gazette des Beaux Art》)的主管,這本雜志是法國歷史最長的藝術類雜志。兒子丹尼爾繼承了父親的衣缽,成為《美術公報》的總編輯,遺憾的是在他去世的第二年,這本雜志消失了。
丹尼爾1917年在巴黎附近出生,1938年畢業于索邦大學。1937年的世界博覽會上他擔任法國館的集團秘書。丹尼爾把畫廊開到了比佛利山莊和東京,同時,他又把大量時間花在巴黎,而其大部分資金則存放在瑞士銀行的秘密賬戶。
和父親一樣,丹尼爾和很多當紅的藝術家都有交易,此外還編撰了莫奈、馬奈、古斯塔夫·庫爾貝以及保羅·高更的作品名錄,是個藝術史學者。他還曾試圖購買佳士得拍賣行。
整潔,衣冠楚楚,盡管丹尼爾不乏學者風度,但他卻脾氣很臭,對員工也很苛刻。作家邁克爾·劉易斯曾回憶他上世紀80年代在紐約威爾頓斯坦畫廊短暫工作的情景。丹尼爾走進房間要求看讓-安東尼-烏東的雕塑。銷售人員面面相覷,沒有人記得曾經看到過烏東的作品,至少在盧浮宮以外從來沒有過。丹尼爾非常惱火,“把我的烏東拿來”,他大叫道。
劉易斯說,“當時每個人都嚇得要死。丹尼爾跳進電梯沖進地下室。在那里,他打開一個柜子拿出一個他父親的巨大半身石膏像,用木槌和鑿子敲碎了石膏,哈!在里面有一個米拉波的半身像,法國大革命時期臭名昭著的三重間諜。”
威爾頓斯坦家族也以賽馬聞名。丹尼爾是一個成功的賽馬種畜的擁有者,曾經得過4次法國凱旋門大賽冠軍。到20世紀70年代中期,他已經擁有3個馬群,兩個在諾曼底,一個在愛爾蘭,有600匹賽馬, 200人在訓練它們。
多年來,威爾頓斯坦家族的神秘藏品和巨額財富的來源一直受到猜疑。1997年,一位猶太藝術收藏家的后代阿方斯·卡恩在紐約控告威爾頓斯坦家族,稱8部可追溯到15世紀、16世紀和17世紀的手稿原本屬于他的家族。起訴書稱,1940年納粹從卡恩家里搶走了這些收藏的祈禱書卷。威爾頓斯坦家人辯護說,丹尼爾的父親喬治,在前往巴黎之前就擁有這些書卷,是納粹錯誤記錄了這些書籍的所有者。這成了一筆糊涂賬,但關于威爾頓斯坦涉嫌同納粹做交易的猜測卻從來沒有停止過。
2000年5月,威爾頓斯坦在巴黎法院敗訴,這一次是藝術史學家埃克托爾·費利西亞諾在一本書中暗示,喬治·威爾頓斯坦可能同納粹合作過。
超級富有也超級吝嗇
雖然威爾頓斯坦家族幾代人近乎偏執地保持沉默,拉著厚厚的窗簾,把那些窺探的眼睛擋在門外,但最早讓這個猶太家族情況曝光的并不是西爾維亞,而是另一個女人,亞歷克的妻子喬斯林。如果你沒聽過這個名字,只能說有點孤陋寡聞了。她某種程度上是這個家族里最出名的人,那完全是因為她的外貌——“獅子女王”。
丹尼爾的長子亞歷克在愛上比自己小4歲的喬斯林時,她還是個出生于瑞士洛桑、活潑漂亮的北歐姑娘。兩人很快墜入愛河并結婚。不過20多年過去了,喬斯林越來越擔心自己人老珠黃,丈夫會因此離開。當然,她的擔心并非沒有道理。
1997年9月3日夜,喬斯林從占地6.6萬英畝的肯尼亞家族牧場返回曼哈頓的家,走進位于東64街威爾頓斯坦畫廊隔壁的6層聯排別墅。此時午夜剛過,幾分鐘后她發現自己的丈夫正和一個19歲金發碧眼長腿的俄羅斯女模特躺在床上。
亞歷克迅速用毛巾把自己包了起來,抓起一把9毫米手槍,指著他的妻子和她的兩名保鏢。“我不想見到任何人,”他尖叫著:“你是非法侵入,你不屬于這里。”保鏢叫了警察,亞歷克被逮捕并被指控二級威脅。
于是,法國出生的貴族亞歷克,把他的毛巾換成一套阿瑪尼西裝和一件格子襯衫,在陵墓監獄和一些紐約下層人士過了一夜。這一夜給了他充分思考報復計劃的時間。第二天離開后,他首先取消了妻子的信用卡,切斷電話線,除了她的臥室和起居室,其他所有房間都上了鎖,注銷她的銀行賬戶,命令司機停止替她開車,解雇了她的會計師。最后的報復行動,就是指示家庭廚師停止為她烹飪——喬斯林從沒學習如何使用爐灶。
亞歷克和喬斯林的離婚大戰,從1997年秋天持續到1999年春天。這期間最高興的就是紐約小報。一是因為絕望的喬斯林開始頻繁在臉上動刀。1998年的一天,亞歷克對喬斯林說,如果你像一只叢林貓肯定很可愛。仍想取悅丈夫回心轉意的喬斯林第二天就按照貓的模樣,把自己的眼角做拉皮吊了起來,結果亞歷克“完全認不出她”。
這時候的喬斯林已經整容上癮,她樂此不疲地往自己身體里塞進各種材料,尤其鐘愛豐唇術,于是嘴唇最終形成的效果就是——兩條臘腸。她被稱為“威爾頓斯坦的新娘”,這里的威爾頓斯坦暗指弗蘭肯斯坦,也就是科學怪人。
2000年,亞歷克迎娶了19歲的俄羅斯模特斯圖帕科娃。而即使離婚之后,喬斯林仍欲罷不能,在過去的10年里,她花在整形上的錢已達400萬美元。成了整容界非常著名的反例。
離婚大戰的另一個副作用就是讓保守隱私一個多世紀的威爾頓斯坦家族進入了公開展示階段。喬斯林要求每月20萬美元的生活津貼,用以支付她個人隨身侍從的工資和開支。通過她那張狀如臘腸的大嘴,人們得知,即使按照明星和富人的標準,威爾頓斯坦家族的生活方式也堪稱奢侈。
這個家族的第四代似乎有著無限財富而且花起來毫不節制。喬斯林說她和亞力克 “常規性地簽支票和提款”,他們在大通曼哈頓銀行的經常賬戶上每個月提取“20萬美元到25萬美元”。在過去20年里,他們花了“數百萬美元翻修巴黎城堡和肯尼亞的牧場”,她負責管理、雇用這些物業里的工作人員,僅肯尼亞農場的日常經營成本就達到15萬美元一個月。
不過喬斯林高調公布出來的家庭開支和奢侈的花費并不是重點。重點在于,這個光是每年在狗身上就能花掉6萬美元,超過美國納稅人年收入3/4的家庭,居然沒有在美國交一分錢的稅,而他們從1978年在拉斯維加斯結婚到1997年開始離婚訴訟,已經在曼哈頓居住了19年。
離婚訴訟過程中的一些細節透露了這個家族高度的“財商”。丹尼爾·威爾頓斯坦似乎有著全世界最強大的商業運作能力,他通過秘密的信托網絡以及相互關聯的企業,控制著家族數十億資產。比如,兒子亞歷克和蓋伊兩家共同居住的曼哈頓聯排別墅的所有者是東64街19號的家族公司,而公司又是由“信托公司持有的中介實體”所控制的。再比如威爾頓斯坦家族的財產的大部分是以信托、地產和藝術品的形式存在,從而使他們的名義私人資產和收入最小化。此外,亞歷克承認一些家庭生活支出賬單走的是“威爾頓斯坦公司”和“威爾頓斯坦公司特別賬戶和家族企業”的賬。
離婚過程中,亞歷克稱他不是美國居民,他持有瑞士護照,在美國拿的是旅游簽證。此外,他的“銀行賬戶里不到7.5萬美元”,“每年只有約17.5萬美元的收入”,他說自己是“父親丹尼爾的無償助理”。這些說法用來解釋他的未納稅行為。這激怒了州最高法院法官戴蒙德:“他是在侮辱法官的智商。”
此外,亞歷克從來不出席離婚聽證會。在喬斯林公開夫婦私人生活的各種細節后不久,他逃離了美國。亞歷克的律師,紐約著名離婚律師拉烏爾·費爾德在一次聽證會上給出了一個解釋,他的當事人“可能并非不愿出庭,而是因為原告的指控,給他帶來了很大的稅收問題”。
應該說喬斯林的運氣比西爾維亞好很多,因為離婚過程中家庭隱私被揭露得越來越多,當時尚在人世的丹尼爾把兒媳婦叫到巴黎,喬斯林得到了數目不菲的補償金,從而得以繼續支付她高昂的整容費。而丹尼爾去世后,全面接手家族藝術品事務的蓋伊更加苛刻,且完全繼承了他老爹的壞脾氣,西爾維亞至今還沒有占到什么便宜。不過,沉悶低調、刻意退隱幕后的威爾頓斯坦家族,終究是被兩個女人給推到了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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