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吳高嵐,著名人物畫家吳山明之女,1971年生于浙江紹興,1987─1991年,就讀于浙江美術學院附中,1992─1996,中國美術學院國畫人物專業本科學習。1996至今,浙江大學講師。2006年,攻讀中國美術學院在職藝術碩士。現為浙江省美協會員,浙江省人物畫研究會會員。

吳高嵐

吳高嵐和父親吳山明
一個人憤青很容易,若一輩子都徹頭徹尾保持憤青的姿態,那么必定是值得尊重的人物,比如魯迅、吳冠中。在一個冬日的下午,寶藏網記者拜訪了浙江大學講師、女畫家吳高嵐,這位畫壇名媛毫不掩飾自己“越來越憤青了!”,言詞犀利地大談女性主義、環保、食品安全等諸多問題。除了高調的“主義”和“問題”,吳高嵐的生活極其簡單:畫畫兒,照顧女兒,不開車、不買名牌、不追求潮流、吃健康食物、量力而行地收養流浪小動物……當似水青春一去不返之后,吳高嵐方才開始找到自我。 摩登青春 逐愛的女人 開門迎接記者之后,吳高嵐把小貓小狗趕進側屋里,她家的狗看起來并不名貴,也稱不上漂亮,普普通通一只小花貓、一只小黑狗,后來她才不經意的說起,這些都是她收養的流浪小動物,小狗是浙大紫金港門口撿的,小貓是路邊老太太家中抱過來的。養小動物,她很隨性,十多年來一直如此。 “我是一個一點架子都沒有的人,很平名化的,年輕時候倒是比較驕傲。”吳高嵐說話語速很快,思維不斷跳躍。給陌生的訪客泡了一杯花茶,看著一朵玫紅色小花在溫暖的水中緩緩綻放,提示著我們,這屋子的主人是一位百分百女人。 “純女人”的形象常常出現在吳高嵐以前的作品中,她筆下的摩登女子身披華麗的紗衣,輕盈曼妙,婀娜婉轉,或持一杯紅酒,徜徉在玫瑰芬芳彌漫的酒吧,或靜靜地倚坐沉思,滿懷少女的心事。“那些都是我08年之前的作品,”吳高嵐淡淡地說,“畫中人就是我自己,我是一個比較自戀的人。” 吳高嵐對寶藏網記者說,她曾經是一個對時尚特別敏感的人,在80年代是個不折不扣的潮女。“我們那個年代,正好是中國物質生活開始萌芽的時候,形式的美變化多端,刺激你的視覺,我又是搞視覺的,所以會對時尚、服裝、潮流特別敏感,會買最好看的皮夾克,穿那種剪破的牛仔褲肯定是最早的,也自己做衣服,我記得我還擁有杭州第一輛最時尚的小輪車,以前會去追求這些東西。這些新潮的元素在我的畫面里面會表現出來,然后把我自己的情感畫進去,人物就很自然地進去了。” 這些摩登女人記錄了吳高嵐驕傲的青春,那時候,她和世界上任何一個感情至上的女人一樣,瘋狂地追逐時尚,享受愛情。“女孩子的理想從20多歲到30多歲都沒有變,都希望找一個夢中情人,一個愛人。以前每天把心思花在愛情上,在愛情之余畫點畫,高興的時候表露一下,不高興的時候表露一下。我這人喜歡自然的表露真情實感,離開這個我畫不來,一個好的女性畫家,肯定是表述自己想說的東西。”吳高嵐對寶藏網記者說。 女性主義 環保問題 2007年,吳高嵐開始動筆寫中國美術學院碩士畢業論文《從女性繪畫到女性主義藝術》,閱讀了包括波伏瓦《第二性》在內的大量女性主義書籍,忽然意識到:年輕,姿色,時尚,潮流……統統都是浮云,大多數女人根本不曾了解自己,包括她本人在內。 于是,她饒有興趣地一頭扎進女性主義研究,在不斷地閱讀和自我反省中,另一片天向她敞開了。“年輕女人像貓,是一個寵物,很得寵,寵到無限放大自己的姿色,我漂亮,性感,青春無敵,但其實她們才是自己的敵人,一邊在濫用自己的姿色,一邊到一定年齡之后開始抱怨這種特權的喪失。現在越是把姿色夸到天上,將來越是浮云。女性主義給人的感覺是抱怨,但其實是非常理性的研究。寫那篇文論太好了,能讓我解決很多自身的問題,也變得理性多了。” 給自己重新定位之后,這位曾經的時尚達人不再追逐潮流和愛情,甚至與潮流背道而馳,過起了樸素簡單的生活。“我徹底改變了,不開車 ,買衣服也只要能過得去的,環保的衣服就可以。可能是畫畫的緣故,我覺得,大多數人都浮在上面,我再不沉下去的話,不就上氣不接下氣了嗎,這個社會就沒有沉淀了嗎?” 在《從女性繪畫到女性主義藝術》這篇論文中,吳高嵐列舉了喬治亞·歐姬芙、弗里達·卡洛、朱迪·芝加哥、潘玉良、周思聰、劉文杰等中外女性畫家,梳理了中外女性藝術的發展脈絡,她認為,在繪畫領域,或者在視覺藝術領域和正常的美術史,女性還有很大的空間。 “陰和陽,晚上和白天,肯定是有區別的。晚上的藝術和白天的藝術也肯定是不一樣的。以前的女性藝術都是繼承了男性的東西,所以女性藝術有很多探索空間,除了女權主義那種吶喊性的作品,女性藝術在形式語言和精神領域上有很多探索空間,這些空間也許是我們不知道的。你看歐姬芙和弗里達的作品,她們就和男人有很大的不一樣,她們的東西,很多男性藝術家也不一定看的懂,這是件好事情。” 思想上徹底轉變,和吳高嵐這幾年當媽媽養育女兒也有關系,她更關心環境了,大量的社會問題沖入她的視線,讓她憤憤不平。“當媽媽幾年之后,開始想,要承擔很多責任。我現在對美麗的外衣很討厭。比如我們的食品安全,我們的食品都包裝得很漂亮,然后里面都是很不好的東西,這讓我非常痛恨,所以現在有點返璞歸真了,以前看什么好看買什么,看什么好看吃什么,現在我對設計業也很懷疑,他們誤導了太多的消費者。” 低調生活 海洋生物 正是因為70后藝術家共有的反思和憤青勁兒,畫人物畫出身吳高嵐開始想要轉變,她不愿自己的畫筆再重復那些青春唯美的摩登女子,而希望融入更多的社會責任。但是要放棄畫人物,或者暫時不畫人物,也是需要勇氣的。“畫一個東西,會有慣性,當你畫不下去的時候,你就會想,那我畫點什么呢?我能畫別的嗎?” 多年來,吳高嵐和家人都有去海南度假的習慣,在寒暑假告別浮華的都市,遠離熟悉的人群,讓海風洗滌奔波疲憊的心靈。正是在海南,吳高嵐找到了新的靈感。 “最初畫了些海南的熱帶植被,拍了很多照片,但覺得還不夠打動我,然后看到海葵的時候,我覺得可以了。”談起那個深藍的世界,吳高嵐激動地就像重返了十八歲,“水里的動物跟空氣里的動物絕對不一樣的,那種動感好喜歡,然后覺得這是我要的,想強化出來。海洋的世界特別美好,不希望有人去破壞。” 海洋生物在水中漂游的那種曲線,那種流動的感覺和生命力激起了吳高嵐的創作熱情,她終于找到自己應該畫的東西。“女人和水總是有一種共同的東西,柔性的美與性格有點像,最近有點愛水。” 自2010年夏天開筆創作“海洋生物”,各種各樣的聲音也隨之而來,有些人對她的新作表示不解,畢竟,這一次,吳高嵐不再畫人物了。當然,這一次她的篤定也遠遠超出人們的想象。“我現在是不管你喜不喜歡,不管周邊的人認不認同,哪怕有些關心我的人都會提一些意見,我都不會聽,有點一條道走到黑的感覺,就像你不讓我說話我很難受一樣。” 無疑,“海洋生物”是吳高嵐的立場,是她對環境現狀的一種抗議,她還希望在“海洋生物”的創作中,找到那種夢寐已久的“飛”的感覺。 從少女時代飛蛾撲火般追求愛情,到為人之母后強調藝術家的社會責任,吳高嵐一直是一個活得坦蕩的女藝術家,不否認曾享受名門之后的驕傲,也不否認青春逝去后的那種落寞。作為一個藝術家,她用畫筆記錄了自己的真實情感和思想的轉變,她對寶藏網記者說:“21世紀的藝術應該是對社會有關懷的,而不是只關注到自己的小世界。”從一個傳統藝術家轉型到現在,吳高嵐自稱,雖然晚了點,但是至少她的領悟是深刻的,她已經脫胎換骨,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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