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永玉是廣大集郵愛好者熟知的美術家。從20世紀50年代的《林業建設》,到80年代的《庚申年》、《白鶴》及小型張,均出自他手。《第十屆世界旅游旅行大會》郵票再次選用他為榮寶齋大廈創作的巨幅國畫《荷》,并親自擔綱設計。說起來,這其中還有一段非同一般的緣由。
早在半個多世紀前的1953年,時任中央美院教師的黃永玉,受院長江豐委派,到榮寶齋學習木版水墨套印(現稱木版水印)技藝,為在美院版畫科開專業課作準備。他以“小學生”的謙虛態度,拜專業人員為師,認真學習了兩個多月,完成了被他戲稱為“畢業論文”的《齊白石像》和《阿詩瑪》插圖。黃先生與師傅們同吃同息同勞動,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他深情地回憶說:“兩個多月來跟不少人工作上的親近,成為終生幸福的紀念,幾十年為動蕩打斷,又接續又被打斷,……這一代又一代友誼的聯系,成為一張讓人生贊美的文化情網。”
若從清代康熙年間的“松竹齋”算起,榮寶齋已有300多年的歷史。新中國60年,特別是改革開放30年來,是它發展的黃金時代。經營范圍擴張了,功能擴展了,隊伍擴大了,原有的鋪面顯得局促而狹小。榮寶齋幾代領導人及員工都有一個夢想,就是建造一座新的、足以成為琉璃廠地標的、與榮寶齋名聲相稱的大廈。如今,這個夢想已經變為現實,投資1.1億元,總面積16000余平方米,地上三層、地下三層的榮寶齋大廈拔地而起,巍然聳立在琉璃廠西街。
在2006年,黃永玉聽說榮寶齋要建新大廈的喜訊,就十分高興,曾對總經理馬五一和副總經理雷振芳說:“快蓋好你們的大房子,留塊墻給我,給你們畫張大松樹!”得悉大廈將在建國60周年前交付使用,便從2009年6月25日動筆畫他心中那幅大畫。耐人尋味的是,黃先生動筆時改變了主意,不畫“大松樹”,而改畫“大荷花”。這可能緣于黃老對荷花的揮之不去的珍愛與寄托。黃先生在小學的時候,學校就有個荷塘,他每年夏天總是流連在荷花荷葉間,于是就開始畫荷。翻開黃先生的畫集,每一個時期,特別是中年之后,都有濃墨重彩的荷花圖。他親手栽植,細心觀察,視荷為友,與荷對語;他的寓所,故名為“萬荷堂”。現在,黃先生要調動自己對荷花所有的情感和技法,為榮寶齋獻上自己的赤誠心意。
這幅非同一般的國畫高5米,寬6米,整整畫了40天,每天10多個小時。整幅畫沒有草圖,黃先生真正做到了“胸有成荷”。一笑一畫,看似隨意揮灑點染,實則恰到好處。黃先生此時不像老年人,更像個青年。畫筆、墨彩在他手里宛如繡花針,穿針引線之間,蓮葉或舒或卷,菡萏或綻或斂,伸展自由,栩栩如生。宏大處,太陽當空,光芒四射,熾烈活躍,令人不敢逼視;細微處,荷葉上滾動的露珠,晶瑩剔透,仿佛要流出畫面。“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畫面是烈日下的荷塘,高低錯落60株荷花亭亭玉立,不言而喻,這是象征我們共和國母親的60華誕。與我們過去見過的黃先生畫的風雨荷塘、殘秋荷塘不同,這幅畫色彩華貴,氣度諧和,張弛得宜,生機盎然。這可以看做畫家對人與社會、自然和諧的一種認識和祝愿。
著名畫家黃苗子曾在《畫壇師友錄》談及黃永玉先生說:“他畫的荷,一株荷花,幾片荷葉,都具有生命,都在隨風顫動。”他還說:“嬰兒是母體血肉分出來的,而一件創作是從畫家靈魂分出來的。”黃永玉也直言:這幅畫中有他的“魂”。他曾在一幅畫上反駁北宋大儒周敦頤關于荷花“出于淤泥而不染”的說法。黃先生認為,荷花固然美,但正是花下的淤泥養育了它的美。“土地者,萬物賴以生存之根源也。”那么,觀諸此畫,黃先生既贊賞了烈日下的荷花、蓮葉、綠草、浮萍,也同時感謝著孕育這一切的“地母”——我們的祖國。
“微風搖紫葉,輕露拂朱房。中池所以綠,待我泛紅光”。(南朝·梁·沈約)如今,榮寶齋大廈綻放的巨《荷》移植小小方寸郵票,我們不同樣得到了無窮的藝術享受嗎?(克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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