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0年6月14日,央視第十四屆青歌賽民族唱法的文化素質考核,試題“青藤”,被一選手抽到,一時選手茫然不知所措,可能不知“青藤”是人,還是植物?余秋雨評委說,這個題,知道選手可能回答不出來,不過我們正是要通過這個題,讓我們國家的更多的人知道“青藤”這個藝術大師。然后,講到青藤名徐渭,字文清,后改字文長。號天池,青藤。是明代大畫家。
齊白石對他的藝術極端佩服崇敬,曾說“恨不生三百年前,為青藤磨墨理紙。”揚州八怪之一鄭板橋,自喻為青藤門下一走狗,像鄭板橋這樣的傲視天下的人物,也如此崇敬青藤,這足以說明徐渭藝術對后人影響之深。徐青藤曾在浙閩總督胡宗憲處做幕客,宗憲獲罪自殺,害怕累及而發狂。數次自殺,不死。后因殺續妻入獄七年。“公安派”領袖人物袁宏道曾偶于友人陶望齡家翻到一本徐渭的詩文稿,“惡楮毛書,煙煤敗黑,微有字形”。但在燈下讀了幾篇,不禁拍案叫絕,驚問此人是今人?還是古人?竟拉起陶望齡一起徹夜閱之,“讀復叫,叫復讀”,以致把童仆驚醒。而后袁宏道不遺余力地搜羅徐渭的文稿,并寫下中國古代文學史上著名的人物小傳--《徐文長傳》。他的才氣還表現在戲曲的創作之中。他的雜劇《四聲猿》曾得到湯顯祖等人的稱贊,在戲曲史上也占有一席之地。 中國古代癲狂的藝術家不少,可真正如荷蘭的梵高那樣發瘋,生時寂寞,死后并為后人頂禮膜拜的藝術大家在整個藝術世界實在是不多,徐渭就是這樣的一位藝術大家。遺憾的是余秋雨沒能涉及到青藤在中國茶文化方面的事!
徐青藤認為“吾書第一、詩二、文三、畫四”。他的詩有著極為廣闊的題材,和豐厚的現實主義思想內容,尤其是他創作的反映中國茶文化的詩:“虎丘春茗妙烘蒸,七碗何愁不上升。青箬舊封題谷雨,紫砂新罐買宜興。卻從梅月橫三弄,細攪松風灺一燈。合向吳儂彤管說,好將書上玉壺冰。”--《某伯子惠虎丘茗謝之》。這是一首感謝友人送春茶的詩。在這首詩的上半首中,說到“紫砂新罐買宜興”,就真實生動地記載當時宜興紫砂壺在現實生活中的崇高地位。
徐青藤生于正德十六年(1521),卒于萬歷二十一年(1593)浙江山陰(今紹興)人。詩人有了友人送來的新茶,做為紹興人,卻特別提出要買宜興紫砂新罐(即紫砂壺,罐是當地的地方叫法)。這正是供春之后,宜興紫砂壺出現“四名家”,紫砂興起的后期。徐渭所處的時代也正是紫砂壺成熟的時代。這首詩恰恰記錄了這個時代的文人,茶具要用“每以泡茶,古雅絕倫”的紫砂壺泡茶。也是茶具要以何為俗,以何為雅的時期。文震亨《長物志》記載:“茶壺以砂者為上……青花白地(瓷器)諸俗式,俱不可用。”徐渭的詩印證了紫砂壺在進入成熟階段時,它的實用性與欣賞性已被社會認可。
詩中首句“虎丘春茗妙烘蒸”,其間的“妙”字,用的實在是其妙無窮!它把當時不再用唐宋時盛行的、束縛茶農生產力的餅茶制作方法,已改為烘蒸的操作方法,用一個“妙”字,勾勒出新的制茶方法的妙處,從而展示出,飲茶完全進入清茶階段,茶不再煮,而只用壺泡的社會生活現實。
實行萬歷首輔張居正主張的“厚農而資商,厚商而利農”的重大改革,商業的發展帶動了農業、手工業、礦業的發展。江南出現“惟東南富庶,為天下最,若吳之賦入,又為東南最。”江南經濟大發展,所謂資本主義萌芽,各種手工業和藝術品發展。文人飲茶成風,喝茶不僅是生活需要,它已成為人們交往的禮儀。青藤的詩不就是很好的證明嗎?
青藤的這首寫茶、寫壺、寫友情的詩,在今天看來仍有著文人審美的導向。四百多年前,文人們喜愛的紫砂壺,如今已走向民間,它再也不是達官貴人和文人雅士們的專屬,它的技藝、商業流通速度與范圍,早已進入了大眾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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