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曾觸目驚心的流水線作業(yè)
范曾狀告郭慶祥一案在社會上引起了美術界、文藝界以及整個社會的極大關注,日前由《美術博覽》和《美術天地》雜志在上海舉辦的“關注藝術批評研討會”,可以說明“關注藝術批評”已由上海這個文化大都市拉開序幕。
研討會上,許多評論家就目前國內藝術批評的現(xiàn)狀以及對范曾現(xiàn)象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
利益讓藝術批評無力
藝術評論家吳亮在會上坦言,由于金錢的涌入,使得藝術圈成為一個巨大的名利場。當作品和經(jīng)濟之間產(chǎn)生強大的利益時,金錢會影響話語權,利益會導致真正的批評失語。畫家的身價變化會直接影響藏家和機構的利益,所以就聽不到壞話。
藝術評論家毛時安在談到藝術批評目前已變的索然無味時指出,現(xiàn)在的批評文章往往觸摸不到批評家心跳的,許多是商業(yè)性寫作。評論文章往往和商業(yè)利益捆綁在一起,內心有感而發(fā)的批評寫作已變得極其罕見。現(xiàn)在的藝術作品和市場聯(lián)系太緊密,批評厲害了會影響作品的價格。
藝術評論家江宏認為,評論家雖然能看到藝術作品不好的地方,但最終往往選擇說好話,因為有人際關系的因素。作為一個評論家,常常難說批評的話,因為真正的批評不受歡迎。打開報紙雜志,介紹畫家的作品,千篇一律全部說的是好話。為什么會這樣?因為這些畫家多是評論家的朋友,或朋友的朋友,人際關系的種種制約,讓你最終沒有辦法說真話,只能說好話。
在整個研討會上,文藝批評有被金錢所綁架的嫌疑成了人們討論的重點。
來自北京的藝術評論家劉傳銘則提出了自己的觀點:這個綁架是被誰綁架?是被權力綁架?還是被金錢綁架?是綁架還是自愿投降我認為都很難說。不要一說到批評界的問題,就把責任往權力、往領導、往金錢身上推,作為批評家你自己到底是什么樣的也應該反省。
當下的藝術批評讓收藏者困惑
在中國歌壇,僅憑一首歌唱上一輩子的歌手不乏其人,此種現(xiàn)象被稱為“一首歌現(xiàn)象”。如今,此種現(xiàn)象也在畫壇蔓延和盛行。目前藝術界十分浮躁,存在著不求真、流水線作業(yè)、自我復制、千篇一律的現(xiàn)象。“一張畫現(xiàn)象”比比皆是。翻開拍賣圖錄,會發(fā)現(xiàn)不少知名畫家的作品,幾十年沒有一點變化,只有一種題材和一種形式。
收藏家郭慶祥在研討會上的感嘆,來自他作為一個藏家的苦惱:由于聽不到中肯的批評,導致現(xiàn)在的收藏者碰到疑惑找不著北,同時也導致了畫壇出現(xiàn)了大量 “流水線畫”、“任務畫”和“垃圾畫”。
他認為,盡管美術評論家是自由的,但美術批評家的文字是不自由的,誰給錢,就為誰寫,美術評論被金錢所綁架。而且整個書畫界的浮躁心理,使得充滿創(chuàng)造力的好作品越來越少,“一張畫現(xiàn)象”和“流水線作業(yè)”,在畫壇四處蔓延。讓這樣的藝術家占領我們社會的文化資源,將嚴重誤導全民的審美。
投資者和真正的藏家不是一回事,目前市場上,大多數(shù)是投資行為,真正從事藝術收藏的極少。如何讓藏家能買到真正有價值的藝術品,還需要評論界的努力。
范曾:內靠官僚,外靠奸商
研討會上,有關范曾的話題不時被與會者們提及,其范曾現(xiàn)象也倍受關注。
“說到范曾,我沒有興趣,雖然外面說他不好的地方特別多,但是他在南開捐了圖書館,也捐了很多錢給研究生。范曾的問題自然有歷史來驗證。”這是藝術評論家吳亮先生在開場白中說的一段話。
然而藝術評論家吳林田認為:范曾確實是一個很引人注目的現(xiàn)象,不管是好還是壞,回避談他是不對的,他是我們這個社會的反面教材。畫俗,人格我了解也不是很高,但是他有創(chuàng)舉,比如說捐款,其實很多中國福布斯富豪在抓進去以前都是有巨額捐款。至于范曾的畫為什么那么好賣,其實很有意思。他的畫賣給了誰,誰在消費他的畫,我覺得研究這個很有意義。范曾這個現(xiàn)象之所以引人注目,因為范曾確實是當下中國畸形藝術市場的縮影,他是一個代表。
劉傳銘在談到范曾時很明顯有些顧慮,他說:在范曾出國前的人際交往中,很難有人超過我和范曾的關系。今天來了很多媒體的朋友,如果你們要對今天這個座談會做報道,我希望關于我的說話能提前和我溝通一下,我不是要如何如何的言不由衷,說完以后不負責任,我只是希望能夠準確的把今天講話的意思表達出來。
范曾現(xiàn)象今天大家說了很多,流水作業(yè),操縱市場,作為一個現(xiàn)象來批評他沒有問題,但是既然是一種現(xiàn)象,我們要找找根源。80年代早期所有的中國畫家要想揚名,要想被社會認同,首先要有體制認同,體制認同最重要的就是中國美術家辦的刊物。如果被刊物認同,或者被中央美院認同,或是在全國獲獎,你就會成功。范曾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跳出來的。用他自己的話說:我之所以能夠成功是“內靠官僚,外靠奸商”。我認為,針對范曾現(xiàn)象,應該有一個健康的使人受益的批評環(huán)境。
郭慶祥在談及范曾時說:范曾在公眾場合夸大自己的繪畫水平,吹噓自己的藝術才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在愚弄社會和民眾,是在誤導大眾的審美取向。他那種流水線生產(chǎn)出來的畫是對社會極不負責任的一種行為,尤其是他在“自述”中以媚日的口吻在解讀日本的侵華戰(zhàn)爭和沾滿中國人民鮮血的日本戰(zhàn)犯,這是對中國人民民族氣節(jié)和愛國熱情的褻瀆,他嚴重傷害了我們的民族感情。像范曾這樣的人,我們不是批判他,應當是在藝術界鏟除,因為他沒有資格受到我們的批判。
本報記者鄭文釗 整理
追溯
范曾狀告郭慶祥案
2010年10月,范曾將郭慶祥告上法庭,起因是郭慶祥在上海《文匯報》發(fā)表的一篇文章《藝術家還是要憑作品說話》,文中指責國內有些畫家“流水線作業(yè)”,大量復制自己作品。這篇并未點名的文藝批評文章惹怒范曾,他以侵害名譽權之罪,將郭慶祥告上了法庭,并索賠500萬元,同時被告的還有上海《文匯報》和美術評論家謝春彥。(謝春彥的《錢,可通神,亦可通筆墨耶?》對范曾也有批評。)
11月9日,北京市昌平區(qū)人民法院原定于當日開庭的審判,因此案的第二被告——上海《文匯報》提出管轄權質疑而不得不擇日開庭。
11月19日,郭慶祥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針對范曾“流水線作業(yè)”及范曾用國學大師來偽裝自己的現(xiàn)象,稱要扒光他的“外衣”。
11月底,郭慶祥在北京接受《中國經(jīng)營報》記者采訪時,直斥范曾是“當代漢奸”。其依據(jù)源于《范曾自述》中一段對其妻子及其岳父母(侵華日軍,因戰(zhàn)敗而自盡,并被供奉在靖國神社。)的介紹。
從文藝批評到指斥“漢奸”,從藝術范疇的批評到人格國格的質疑,可以看出,這次被惹怒的不是范曾而是郭慶祥了。
范曾因一篇并未點名的文藝批評文章能將郭慶祥告上法庭,那么,面對郭慶祥的“漢奸”指責,他視乎更有理由再度起訴郭慶祥。
郭、范之案何時開庭目前依舊在“擇日”中,但隨之而來的有關文藝批評的底線何在以及范曾作品的藝術價值如何的討論則引起了國內美術界文藝界的極大關注。我們有理由相信,通過這樣的討論對營造健康的藝術審美氛圍,對推動真正的藝術發(fā)展必定會起到積極的作用。
截至發(fā)稿時,記者多次聯(lián)系范曾,他的手機始終處于關機狀態(tài)。當記者與他的經(jīng)紀人徐先生取得聯(lián)系后,徐表示不接受采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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