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保利以過億元成交的北宋宋徽宗御制、清乾隆御銘“松石間意”古琴。
 

　　本版文/圖/表 記者 林琳

　　2010年冬季藝術品拍賣會仍未全部收官，但行情大勢已定：天價拍品輩出，億元大關頻頻被書畫、瓷雜拍品沖破；例如嶺南古書畫市場也追隨北方步伐；三件近現代大師書畫作品超億元。

　　井噴行情令市場人士大嘆：“預計2020年才能出現的藝術品‘十億元時代’，很可能提前到近2~3年內到來。”然而，藝術品市場也“生于憂患”，面對“過熱”的市場，收藏投資者仍需冷靜分析和作自我判斷。

　　2010大市：藝術品市場“天價”定義被改寫

　　2010年兩季藝術品拍賣會造就了史上最為火爆的“收藏品年”，中國嘉德、北京保利以空前的高成交價41.33億元、52.81億元成交冬(秋)拍，兩家單季總成交額已接近100億元；香港兩家拍賣行巨頭香港蘇富比和香港佳士得分別以26億~27億元左右成交；其他主要的拍賣行中也有不少作品以過10億元的價格成交，如19億元左右成交的北京翰海和15.65億元左右成交的北京匡時。

　　除了集中在北京、上海、香港等藝術中心的一二三線拍賣行外，全國鋪天蓋地地出現了新舊拍賣行的藝術品拍賣會，有百花齊放之勢。行情歷來相對滯后的廣東市場也趁勢而出，兩家主要的藝術品拍賣行廣州嘉德、廣州藝拍總成交額首次超過4億元。

　　據市場行家們透露，即使是拿下半年與上半年相比，整體市場行情起碼上漲了50%，有的漲幅達到100%或以上！

　　“別說百萬元的拍品，即使千萬元的拍品出現，市場也已經很難為之動容了”，有市場人士如此形容藝術品市場“天價”定義從2010年開始改寫。

　　繼春(夏)拍億元拍品開始嶄露頭角后，當季拍賣會上的過億元拍品頻出。除了古代書畫外，瓷器、古琴頂尖價格也開始出現。另一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是，近現代大家如張大千、李可染、徐悲鴻之輩的巨制精品也終于突破億元大關，為市場樹立了新的價格標桿，可預期其他“破億”者將陸續來到。

　　拍賣市場之外，其他收藏品類也幾乎同時間出現相同趨勢。以集幣市場為例，80版“金猴”行情引領整體郵票市場上漲，生肖題材暴漲數倍；紙幣市場漲幅驚人，連郵商也紛紛“下海”；金銀幣市場以金價大漲為契機而重現并超過“奧運行情”的繁榮。

　　2011大勢：

　　高價趨勢難逆轉

　　在《廣州日報》2009年12月28日E4版對經濟新聞中心舉行的“2010年藝術品投資市場分析會”進行的報道中，曾寫道：“中國嘉德廣州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副總裁許習文表示，今年(2009年)的書畫市場已經邁進了‘億元時代’(多件拍品單價破億元大關)，可能在2020年可以跨入‘10億元大關’，投資者現在進入市場還遠遠未遲。”廣州市文物總店總經理曾波強認為，藝術品是優質小盤股，雖然古董的價格在每個歷史時期都是高不可攀的，但是收藏永不言遲。

　　2010年的行情印證了兩位專家的分析。在近日的一次面談中，許習文甚至感慨地表示：“之前估計的‘十億元時代’，看來要大大提前了。很可能兩三年內就會出現。”

　　北京匡時總經理董國強對市場走勢更為樂觀：“十年后再看目前的價格，肯定還覺得太低了。”他認為，三至五年內，中國藝術品市場回落的可能性極低，向上趨勢不會變，頂多是上漲勢頭相對今年會有所緩和。

　　誰是下個“億元畫家”？

　　“二石”相競誰先跑出？齊白石，還是傅抱石？

　　徐悲鴻《巴人汲水圖》，1.7136億元；李可染《長征》，1.075億元；張大千《愛痕湖》，1.008億元！三枚重磅炸彈撼動2010年藝術品市場，近現代書畫“億元俱樂部”正式成立。在中國書畫市場中，近現代書畫一直以量取勝，但一直難以攀上藝術品市場的金字塔頂尖，2010年終于實現，并且有望在2011年“乘勝追擊”。然而，下一個“億元畫家”會是誰？市場人士多認為齊白石與傅抱石與已“破億”的大家地位相當，均有機會。但“二石”相競，誰將率先跑出？

　　觀點一：

　　藝術地位相當

　　都可能“破億”

　　董國強認為，由于近現代大師精品數量少，可以過億元大關的不會是多數；但近現代書畫的熱潮還將延續下去，億元作品還會繼續出現。

　　許習文分析，與徐悲鴻、李可染、張大千藝術地位相當的近現代大師屈指可數，也就是傅抱石、齊白石、吳昌碩、黃賓虹、潘天壽等人，以新立的近現代書畫價格標桿為參照，他們的作品都有上億元的可能。

　　北京德美藝嘉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董事楊心一認為，從近現代書畫作品的金字塔結構看，近現代書畫有進入“億元俱樂部”的可能性——普通作品數量大，可作為金字塔結構的底部，為畫家起“普及性”的作用；而頂尖作品數量少，可以作為金字塔的頂端，既奠定畫家的藝術地位，又確立其最高價格紀錄。

　　不過他預計未來短時間內能夠過億元大關的可能是齊白石的作品，而對其他近現代大家的作品仍持保留態度。

　　觀點二：

　　傅抱石作品

　　過億元幾率最大

　　董國強認為，在所有近現代名家中，齊白石與傅抱石的作品都有可能在下一次“破億”。他分析，齊白石的名氣在近現代大家中的確最大，成就最高。據他了解，齊白石的作品可以“破億”的大概有三件，一件是曾以近億元價格成交的《可惜無聲》，一件是曾經在中貿圣佳拍賣會出現的、出版于新中國成立前的“山水”，還有一件是齊白石上世紀20年代創作的、現收藏于一名臺灣地區藏家手中的“山水十二條屏”。但是，他認為，這三件作品近年不可能再流入市場，齊白石在“二石之競”中難以勝出。

　　因此他認為可能“率先跑出”的應該是傅抱石。原因一是如按同尺寸作品比，傅抱石的作品市場價格相對高于徐悲鴻、李可染、張大千：“即使過去市場情況很一般時，傅抱石的作品都能拍出數百萬元高價。”

　　原因二是他認為市場上已露面的有機會流通的傅抱石作品中，至少有幾件有機會“破億”：“2003~2005年出現在拍賣市場中數百萬元成交的，現在動輒可過億元。” “今后的5年內，過億元的近現代書畫中，起碼有30%是傅抱石的作品。”董國強信心滿滿地預測。

　　觀點三：

　　近現代書畫

　　持續過億時機未到

　　楊心一提出，如果從藝術成就講，近現代大師的作品有過億元可能，但目前持續過億的整體時機并不成熟，主要原因是“破億”對于藝術品市場來講是極高的價格指標，應該從資金流通角度來反向分析“破億”的可能性。

　　“出1億元買一件藝術品的，起碼也要有100億元的身家”，楊心一認為，雖然億元拍品的買家們肯定帶有收藏藝術品的目的，但是不可剔除其投資的根本目的，因此分析的重點是：市場上到底有多少買家能動輒用一億元或以上的資金來購買一件流動性不比其他投資品強的藝術品。

　　雅昌藝術市場監測中心負責人關予則提出，不可否認近現代名家作品仍是書畫市場的領頭羊，但是否能出現天價要看是否有極高學術價值和美術史價值的作品出現在市場上。楊心一認為：“能過億元的一定是特殊的作品。比如徐悲鴻的普通馬圖就不可能過億元，除非那是一件‘百馬圖’”。

　　預測

　　嶺南書畫將迎來“千萬元時代”

　　繼關山月兩件作品陸續破千萬元后，趙少昂《花鳥百開冊》在12月2日的拍賣會上首破千萬大關，以1456萬元成交，嶺南書畫“千萬元時代”的出現似乎迫在眉睫。楊心一認為，嶺南書畫過千萬元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有長久的市場鋪墊。

　　“這不只是‘關山月現象’或‘趙少昂現象’，而是嶺南畫家第二、三代的現象，嶺南書畫未來肯定會陸續破千萬元”，董國強表示，嶺南一線名家的藝術成就并不低，其他地區與他們藝術地位相當的畫家作品價格早過千萬元了，“要知道在15年前，嶺南名家的作品價格比這些畫家諸如黃胄要高得多。”

　　許習文分析稱，曾過千萬元成交的關山月作品再出現，價位至少要2000萬元；高奇峰作品過千萬元大關的可能性很大；以高劍父地位之高，其作品本來也有過千萬元的可能性，但是可代表其藝術水平的精品多存留在博物館中，市場上少有代表作流通；嶺南籍畫家賴少其的精品和黃君璧上世紀40~50年代的精品也有過千萬元的可能。

　　另外，居巢、居廉雖然學術地位高，但其作品尺幅較小，而且題材多為花鳥，目前市場中出現的精品價位也不過30萬~40萬元，難以達到千萬元的高度。

　　2011年什么藝術品風頭最盛

　　2011年藝術品市場上風頭最盛的會是什么類別的藝術品？本次揚眉吐氣的近現代書畫卻未被列在市場人士們心目中那張名單上，更多人確鑿表示：“還會是古代書畫和瓷器。”

　　董國強認為，近現代書畫還只能靠量取勝——其總成交額往往比例可高達50%左右，古代書畫和瓷器卻“以質取勝”。他解釋，比如北京匡時冬拍上，宮廷瓷雜類的一本圖錄中也不過包括了20多件拍品，就已經可以拍出1.7億元左右，而300~400件近現代書畫才能拍出1億元左右。

　　許習文從另一個角度解釋為什么古代書畫會是未來的“風頭姜”。一是因為歷代有大成就的大師很多，他們中無論哪一位的作品出現天價，都會成為同時代大師的價格標桿。比如黃庭堅的作品拍出4億多元，同時期的蘇東坡作品價格也會因為橫向對比而被重新定價。

　　楊心一解釋，古代書畫雖然在近三年間才開始出現大行情，但自30年前，古代書畫就已經開始在西方的大拍賣會上出現，經過長期的宣傳，有較厚實的基礎，其稀缺性也是近現代書畫所不可比擬的。另外，古代書畫、瓷器風頭勁，與西方經濟持續不景氣有關。因此，他預測古代書畫和瓷器將持續“破億”，甚至遠高于1億元。

　　“明年開始瓷器過億元不再稀奇”，董國強大膽表示，現在出現在市場中的還不是最好的東西，還有相當一定的量留存在藏家的手里，因此市場上能夠過億元的、可流通的瓷器不會少于100件，“未來3年內，假如有50件過億元的拍品，我預測其中至少50%是瓷器。”

　　市場高位

　　是套現時機？

　　“市場這么好，當然是出貨大好機會”，一名廣東收藏者透露，他最近賣了一件大畫，用賣畫錢買下了北京的一套四合院。楊心一透露，一名臺灣地區的大藏家手中有一件林風眠的作品，3年前300多萬元也無人愿意接手，而最近卻以1000多萬元成交。這名大藏家連連慶幸“好在沒賣早”。

　　關予認為，目前的確是套現的好時機，因為市場價格走勢好，大部分品類的拍品數量增加、成交價提高、成交額上升，所以這兩年會陸續有好的作品出現在市場上，拍賣征集的大環境頗佳；不少新買家的確想入場，因為整個市場上資金寬裕，總要有出口，不論個人還是機構都可以分一撥資金進入藝術品收藏或者投資。但是她認為，“里面的人”不一定非跑出不可，不少買家只是趁機會換手更新自己的藏品。

　　董國強透露，自己未發現國內的大買家有出貨的想法或行為：“拍賣公司把他們的門檻都踢破了，也很難令他們一年放出一件貨。”但是中低端的藝術品的確存在“出貨”的現象。他認為，套現的關鍵，一是個人對后市的判斷，二是自己的投資策略。

　　楊心一表示：“中高端的書畫的確要及時賣，因為再怎么樣也漲不了多少，而精品當然可以留。”

　　市場高位風險何在？

　　雖然市場一片看漲，但也有行內人士擔心市場過熱而潑冷水：“如果對比2005年的大行情，目前還是有一些藝術品的價格沒回到當時的高位，市場不會永遠上漲。”更有“悲觀者”擔憂提出，市場高位后很可能就是低谷：“藝術品市場不是沒全盛過，也不是沒有驟然大冷，泡沫破滅前，往往就是繁榮景象。誰知道這是不是‘黑暗’前的‘黎明’？”

　　許習文表示，無論是收藏者還是投資者，還是要注意市場隱藏的風險，不要盲目追風——比如不要因為王鐸的書法價格拍得很高，就拼命追買王鐸的書法；《石渠寶笈》中的書畫行情大漲，就非《石渠寶笈》著錄不買，一定要有自己的個人喜好和分析。

　　董國強認為，高位要回避買普通東西。但是這種“非普通”的藝術品并非一定是天價拍品，而是應該按照買家自己的購買能力進行定義。他提醒買家一定要堅持精品意識，沒有能力購買一線畫家的頂尖作品，也要買二線畫家的精品，不要貪圖成本低買應酬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