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8月,愛丁堡日日夜夜都熱鬧非凡。
作為全球最大規模的藝術節,愛丁堡藝術節由多個不同主題、采取不同組織方式、獨立進行的藝術節所組成,而原本是小兄弟的邊緣藝術節(Edinburgh Fringe)規模越來越大、影響力日盛,可以說已經從“邊緣”成為了主角。
邊緣藝術節在開辦之初,并無特定宗旨和統一的主題,其實就是為了在“外圍”(fringe)沾點兒“官方藝術節”即愛丁堡國際藝術節的光。1947年二戰之后的英國,物質和精神生活依然貧乏,為繁榮蘇格蘭與英國的文化生活,愛丁堡舉辦了第一屆國際藝術節。看到國際藝術節帶來的觀眾和人流,8家劇團決定不請自來,同時舉辦自己的藝術節,當年還沒有任何名字,到第二年才有了“邊緣”(或“外圍”)的名稱。
60多年來,邊緣藝術節一直秉承了“邊緣”特色,無特定主題、參加藝術節完全靠“不請自到”、無需經過任何篩選,但是其規模卻在一年年的擴大,逐漸成為全球最大規模的藝術節。2010年的邊緣藝術節共有2453種演出,組織者形容說,如果每天連續看8個小時的演出,所有的演出要花一年時間才能看完。邊緣藝術節官方網站的首頁上,有一個看上去像是機場公告牌的滾動列表,平均來說,每隔10分鐘就至少有10場演出“起飛”。
愛丁堡藝術節的成功,可謂憑借了天時地利人和:藝術節的舉辦時機,是二戰之后文藝活動剛剛復蘇之際,行了風氣之先,這是天時;夏季的愛丁堡和蘇格蘭,正是旅游高峰,世界各地的游客眾多,這是地利;愛丁堡向來是人文薈萃之地,有著深厚的文化傳統,有當地居民的支持捧場,這是人和。
但是邊緣藝術節能夠在眾多藝術節中獨領風騷、其鋒芒甚至蓋過了“老大”愛丁堡國際藝術節,還是有其特別的經驗。一方面邊緣藝術節的無主題無篩選特色,鼓勵了大批不知名的藝術家來這里磨練身手、尋求突破,另一方面無主題無篩選不代表自生自滅,其實邊緣藝術節有著相當周密的多層次組織系統。
每年邊緣藝術節組委會都會出版一本厚厚的節目手冊(今年的有344頁),免費發放,其中列出了所有的演出節目,包括演出時間、地點、票價和簡單介紹。對于缺乏宣傳資金的藝術家來說,這是很重要的廣告。組委會還負責售票、公關以及聯絡演出經紀人(promoter),有自己的新聞中心協助媒體宣傳,藝術家們則可以從組委會那里了解到哪些刊物的記者、哪些演出經紀人回來觀看哪個場次的演出。
邊緣藝術節的另一個特點是“節中有節”,即內部包含小型的藝術節,有些是由演出經紀公司組織,有些是與演出場地掛鉤。在藝術節的組織過程中,有些場地不是只管收租、來者不拒,而是主動積極地挑選演出團體,形成了“節目抱團”的現象:同類節目如劇場、音樂、喜劇、兒童劇等聚集在一起,達到了相互宣傳、鼓勵觀眾入場的效果。這些組織者還會特別地推介旗下的節目,比如今年貴州少數民族歌舞團的《鼓韻·蟬之歌》參加的是水平較高的 “環球藝術節”(Universal Arts Festival),組織者自己獨立印制宣傳手冊,登在封面上的是穿著艷麗民族服裝的貴州女演員。這個節目還同時得到愛丁堡大學孔子學院的贊助,更是多了一條宣傳渠道。
邊緣藝術節不僅規模巨大,而且財政不依賴政府,每年得到的財政補貼不到20萬英鎊。相比之下,愛丁堡國際藝術節就顯得非常昂貴,每年的預算達9百萬英鎊,其中一半來自政府補貼。面臨政府預算大幅消減的威脅,愛丁堡國際藝術節總監喬納森·米爾斯(Jonathan Mills)承認明年的規模可能不得不縮小。
對于這兩個藝術節在成本和效益上的極端反差,有人建議說不如干脆取消愛丁堡國際藝術節。這顯然是一種短視的想法,正如喬納森·米爾斯所說,愛丁堡國際藝術節所做的節目:如今年來自法國的大型歌劇《波吉與貝絲》(Porgy and Bess)和來自墨西哥的歌劇《蒙特祖瑪》(Montezuma)都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完成的作品,如果沒有這些大型高端的演出,邊緣藝術節的影響力也會大減。
所以“邊緣”藝術節雖然成了“主角”,但組織者們明白,只有一臺“群戲”才能吸引到最多的觀眾。據估計,愛丁堡的多個藝術節每年給蘇格蘭帶來的經濟收入超過1億8千萬英鎊,陽春白雪與先鋒實驗同在,大型歌劇與單人演出并存,這種節目層次上的平衡,以及邊緣藝術節在“無主題”自由演出背后的周密組織,是愛丁堡藝術節能夠長期保持成功的重要原因。



皖公網安備 3401040270060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