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海是國內最知名的時尚攝影師之一,有人說,把他的作品集合成冊,就是一本現成的中國時裝發展簡史。不過也因為此,人們會把馮海定格為“商業攝影師”,他的作品表達的是“客戶”而非“自己”,也未必是“藝術”。直到2010年,已連續7年舉辦的“馬爹利非凡藝術人物”評選,把馮海選為四位年度“非凡藝術人物”之一,大家才恍然知覺,藝術果然無所不在,攝影作品不需要貼上“商業”或“非商業”的標簽,關鍵,還是在于有怎樣的人,怎樣的心。
在“2010馬爹利非凡藝術人物”廣州巡展揭幕之前,馮海穿著簡單白襯衣,坐在自己的巨幅攝影作品《搜神記》前,對YOU談論自己潛藏于攝影作品中的真實態度。
馮海說自己并不怎么熱衷于參加比賽,也不知道馬爹利這次頒給他的是分量十足的“獎”。“從來沒有人告訴我‘你入圍了’、‘你獲獎了’,沒有這個過程,直到參加上海開幕式時,我才知道自己成了‘非凡藝術人物’。獎是個榮譽,有它我是馮海,沒它我也是馮海。多個標簽而已。我到現在還認為自己是個平凡的人。”
對馮海來說,回答“什么是當代藝術”,與回答“什么是時尚”一樣艱難。“過去大家說我拍的是‘時裝’,現在說我拍的是‘時尚’,這中間沒有本質區別,而在于他們追隨的是什么潮流。按我說,潮流這東西追不上,也不要去追,還不如懷揣觀察和思考,走出自己的步伐。”馮海甚至說自己能看懂的當代藝術不多。“我常常想努力去明白,但現在不少藝術家都很聰明,他們善于用創造一個小點子去吸引觀眾,但那畢竟只是個聰明的小點子,僅此而已。我做了十年商業攝影,習慣使然,很難純粹地去表達自己,總會有意無意地考慮觀眾的看法,但這不影響我努力和盡力地去表達真實想法。”
在不同城市舉辦的“非凡藝術人物”巡展中,馮海展示了《新游園驚夢》、《搜神記》等作品,官方對他的表述是“以魔幻現實主義融匯古今的攝影師”。對此,他說自己不是一個會作精確拍攝計劃的人,不少場景都是邊拍邊修改,也不會刻意控制作品形態的變化和發展。對于從作品中滲透出“魔幻的”、“古典的”美,馮海說:“其實當中并無具體故事。我一直愛看中國古籍,比如《山海經》,也愛逛老廟老房子,這些元素混合在我的想像里,我就好比一個在白天做夢的人,是現實還是夢境已經不能完全分辨,拍照則承載了我的白日夢。”雖然拍得隨性,但馮海的攝影中卻堅守一條傳統脈絡。“中國文化博大精深,根基很深,對現代人來說,可以吸取的養分太多了,但也造成現代藝術作品‘取易舍難’,繞過精神內核,只著眼于‘表象’而非‘本質’,這種迷戀表象的藝術,在國外也存在。而我希望試試看,能不能學習古人那樣,去抓住那一點點,一點點事物的本質根源。”
借用馬爹利的評論,從馮海的作品里可以窺見“構圖”這門失傳的藝術。這種力量不容小覷:前景與背景、環境與內容在同一個鏡頭里的有意義布局,是少數最敏感、最敏銳的人才有的天賦——他們可以徹底騰空自己,去創造一個美與真理可以在其中自由呼吸的新空間。他的作品是時尚攝影也是傳統水墨,既是他所擁有的一切,也不是其中任何一件所能代表。馮海依靠我們已經失去的東西去創作,也讓人們感受到他所尋回的這些可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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