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獲法蘭西藝術院士的亞洲人
吳冠中是20世紀中國繪畫的代表性畫家之一。上世紀40年代,吳冠中考取公費赴法國留學,1950年吳冠中婉拒了巴黎高等美術學校的挽留,回到祖國。長達數(shù)十年的時間里,吳冠中先生進行著油畫民族化和中國繪畫現(xiàn)代化的實踐,成績卓著,1991年,法國文化部授予其 “法國文藝最高勛位”,1992年,大英博物館打破了只展出古代文物的慣例,首次為在世畫家吳冠中舉辦個展,2000年,吳冠中入選法蘭西學院藝術院通訊院士,這是該學院成立近200年來第一位亞洲人獲此殊榮。
劫難年代曾以作畫方式自殺
青年吳冠中給自己起了個筆名“荼”,也即“如火如荼”,其實,他的一生都活在激情之中。 1970年,吳冠中被下放河北農(nóng)村,為了心愛的繪畫,他弄了塊簡易黑板,刷上膠,在上面畫油畫,沒有畫架,就借來房東的糞筐代替,因此被戲稱為“糞筐畫家”。在劫難的年代,吳冠中得了嚴重的肝炎,痔瘡惡化,常常通宵失眠,吳冠中起了自殺的念頭,但他的自殺方法卻是拼命地畫畫,準備畫死,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種世界上最獨特的自殺方式反而令他的肝炎不治而愈。
吳冠中的創(chuàng)作出名,他更以毀畫聞名,他經(jīng)常把自己不滿意的作品親手毀掉,人們稱他毀掉一張畫,等于毀掉一套房子,但他的信條是:“不滿意的畫絕不能讓它流傳出去,否則會害人。 ”
美術界的“老憤青”崇拜魯迅
吳冠中先生是中國繪畫界的先鋒人物,他提出的“筆墨等于零”等重大藝術觀點、理論,至今仍在美術界回蕩。他對美協(xié)體制發(fā)出質(zhì)疑,提出“別再養(yǎng)一群不下蛋的雞”,被稱為“老憤青”。
他崇拜魯迅,并認為如果不是從事繪畫,原本自己應該做一個文學家。在繪畫之余,他的散文同樣出色,他靠自己的畫和藝術觀點、口號,在美術界殺出了一條血路。將近90歲高齡的吳冠中,居然還重新開始“漢字構(gòu)成”的創(chuàng)新,將中國文字表現(xiàn)為繪畫樣式。
吳冠中說,“我害怕衰老,但不恐懼死亡。我軀體老了,但靈魂不老,感情不老,思想不老。 ”
[名人講述]
他把“女兒”嫁到了上海
□李磊(上海美術館執(zhí)行館長)
吳冠中先生生前兩次捐贈給上海美術館87件代表作品,使得上海美術館成為國內(nèi)目前收藏吳冠中作品最為豐富和完整的藝術機構(gòu),吳冠中先生將自己捐作品比作“嫁女兒”,可見此事在他心頭的份量。上海美術館執(zhí)行館長李磊表示,吳老來上海辦個展時,下火車的第一句話就說,生平第一次辦這么大的展覽,特地穿了紅衣服。吳老與人交談時沒有架子,很容易與人拉近距離。向上海美術館捐贈了87幅畫作,吳老說,這些畫作是屬于人民的。當時不少人認為美術館做了吳老許多工作,但實際并非如此。李磊表示,吳老認為上海是座中西交融的城市,特點與自己的畫風相似,故而自己的作品應該在上??吹?。
籌辦吳冠中藝術館引導審美
□郭慶祥(大連萬達玥寶齋負責人、吳冠中藝術推廣者)
郭慶祥以大量收藏吳冠中作品而馳名藏界:2004年為吳冠中在法國巴黎舉辦世界個人巡展,同年在中國美術館舉辦吳冠中個展,2005年,郭慶祥在上海為吳冠中先生兩張名作《彩面朝天》和《高粱》舉辦個展。郭慶祥認為,吳冠中先生是一位能代表時代精神的中國藝術家。
他說,上世紀50年代初,巴黎高等美術學校的校長挽留吳冠中,但吳冠中卻說,一個不愛自己國家和人民、對國土沒有感情的人,怎么能當好藝術家?!
郭慶祥尤其敬佩的是吳冠中先生晚年,仍在進行“漢字構(gòu)成”的全新探索。吳老認為,這是將自己對中國書法精神的理解,融合在繪畫中,書法家不是為了寫字而寫字,他的字是詩意,是情感,這才是藝術。這么一位年近九旬的老人,還在進行新的藝術追求,“我不知道有哪個中國藝術家有這種追求? ”
萬達玥寶齋現(xiàn)在收藏了吳老的精品達50多幅,郭慶祥表示正在大連籌辦一個吳冠中藝術館,“普通的藝術家迎合審美,而偉大的藝術家引導審美, 我們要將這位天才加勤奮的偉大藝術家的精神向后人昭示。 ”
80年代初就賣畫
□石建邦(吳冠中研究專著《彩面朝天》作者)
為了寫好這部《彩面朝天》,石建邦先后同吳冠中先生聊了五六次。他覺得吳老最突出的是他的斗爭精神,吳老以魯迅為偶像,一輩子同畫壇的保守勢力斗爭。吳老住在北京方莊一處上世紀90年代造的兩室一廳里,90歲的老人,說起藝術來,手舞足蹈。
吳冠中先生極其智慧,雖然屢有驚人之語,但他也懂得保護自己。而且,他還是中國當代畫家里最先走市場的一位。上世紀80年代初期,他就開始賣畫,據(jù)他在國立藝專的同學蘇天賜先生回憶,吳冠中當時一幅畫能賣到一兩百塊錢。當然,他也曾被市場蒙騙過,有一幅吳老的名作,借出去參加了展覽后,送給了某人,幾年后,不知如何被偷賣出去,最后在市場上拍出了千萬元。
吳冠中最滿意的肖像
□高國強(上海美術館攝影師)
從攝影角度看,吳老一談到藝術,總是神采飛揚。幾年前吳老來上海美術館辦個展,在新聞發(fā)布會上,我負責全程拍攝,拍到了吳老興奮地談論藝術的瞬間。吳老看到后,同樣興奮,他說, “我專門請攝影師幫我拍都沒拍到這么好。”我回答, “您那是為了拍照而拍,我這是在發(fā)布會上看到您眉飛色舞談藝術臨時抓拍的。”吳老當時非常高興地在照片上簽了名,還在畫冊上寫了 “天道酬勤”四個字送給我,他要求把個展上準備用的肖像換成這張,并且說,這是自己最滿意的一張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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