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山得意丹青妙”,是當代新金陵畫派代表人物、當代中國畫壇最具個人特色的寫意山水畫家傅二石先生畫展自序的題目。近日,傅二石先生邀我拜讀他的一批四尺整張或六尺整張的山水畫近作,我覺得用這個題目非常恰當,否則難以表達我的觀后感。
山水畫是一門奇妙的學問,因此傅二石先生從不敢懈怠,數十年來一直在默默地耕耘和探索中。“云山得意丹青妙”,是畫家通過幾十年的藝術歷程與創作實踐所深刻領悟到的山水畫妙諦。他認為,山水畫不是在畫山水的表面形態,而是在畫豐富的生命內涵,在畫心靈的閃光智慧。一個成功的山水畫家在徹底解決筆墨的基礎上,山水畫要得其美妙的意境才能畫出高妙的作品。他總結說“循規蹈矩的筆墨固然好,但有時畫出的畫平淡無奇,而某些‘出格’的筆墨卻能造就美妙的意境,此時千萬不要讓筆墨‘回歸’古法而舍棄美妙的意境”。我認為,傅二石的山水畫高人之處就在這里,學術認知的高度決定他繪畫水平的高度,否則要做到“丹青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眾所周知,傅二石先生自幼隨父親傅抱石學習中國畫,他繼承了其父雄強博大、氣象萬千的山水畫特點,但他則在強調整體的基礎上又在精微處下工夫,因為先父傅抱石教導他“畫家最終要有自己的風格,你今后可在粗放與精細的結合上下功夫探索,不一定學我”。因此,他加強不斷變化筆墨的處理,使其作品面貌豐富多彩而富有藝術魅力。他生于江西,游歷于山東,定居于南京,其畫亦難分南北,而是北方之雄渾與南方之秀潤兼有,北人之陽剛與南人之靈秀咸集。他與父親一樣, 喜用大筆作畫, 善于寫“大塊文章”。 他欽佩父親在繪畫創作中那種博大精深的氣度, 并深知父親作品中那種使人震撼的“大美”, 來自豁達而深沉的歷史觀和宇宙觀。 而二石的山水畫中為觀眾所稱道的磅礴大氣, 正是來源于對父親繪畫精神的繼承。 他堅持自己的創作原則,師法古人、師法自然,在繼承和研究其父藝術成就的基礎上創新,拉開與傅抱石繪畫藝術的距離。很多評論家都說:學習傅派山水,打進去很難,但是打出來更難。對于傅二石來說,父親的藝術既是財富也是包袱。 現在任何人觀其山水,你絕對不會說傅二石像他父親的風格,這是畫家戰勝自我的成功。
傅二石寫山水多依性情,這使他的藝術有著強烈的情感特質,避免了一般化、程式化的模式。傅二石筆下的山水,無論山、水和云,無論從筆墨的表現、章法的運用、形式的創造,還是氣勢的烘托及整體把握上,都大膽地創新,都有意識地在營造著一種宏大的氣息,并在這種氣息的氛圍中不時地大氣勢和大境界中求變、求新,乃至求靜,并始終地張揚著自己的藝術個性。如布局,他不時會像他父親傅抱石先生一樣,將山峰的峰頂伸出紙外,或者頂著畫紙上邊,不留天空,進而打破傳統格局,形成遮天蓋地的磅礴氣勢。每每筆墨豪放而不乏細膩,畫面豐富深邃而又疏朗悠遠。既體現出傅家山水灑脫、嚴謹、用筆恣肆、畫面豐富且參差變化之美,又解決了瑣碎、堆砌的中國畫通病,真正體現出中國山水畫澄懷味象的審美追求。這標志著他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表述語言,逐漸地走向了成熟和完美。傅二石的山水畫剛健清新;構圖簡潔明快, 奇中有巧。 其筆法多變, 以適應自然面貌的多樣性。 其設色在“單純”中求變化, 力求不以色掩墨。 他尤擅繪山泉飛瀑,噴珠濺玉,令人如聆清音。其山則剛健俊秀,總體風格渾厚滋潤,深合中國傳統美學之精神,又具有較強的現代意識。如近作《雨后奔泉圖》、《聽泉圖》等較好地反映了他的近期創作。他善畫云海,筆下山水多云煙奔騰,云蒸霞蔚,意境開闊,如《黃山晴云圖》、《群峰出云圖》等。
傅二石繪畫藝術題材表現范圍十分廣闊。從海外風光到國內山水,往往云霧繚繞,林木幽深,意境深遂,具有鮮明的藝術個性。他畫富士山風光等,表現角度獨特,蹊徑別出,拓寬了中國山水畫的表現意境,對國畫的各種表現可能也做出了有益的探索,體現出他獨特的審美取向。他畫瀾滄江風雨,巫峽煙云,黃山云海,泰岱雄姿,,或荒山一脈,都不是簡單化的表象處理,而是融會了畫家的情感。他畫泰山風雨,一派凄楚迷茫,乃是抒發心底郁積之痛楚。而畫黃山之姿,多表達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曼妙多姿。他的山水雖來自寫生,卻別有洞天,表現出了畫家的綜合融會能力。畫家通過其筆底煙云,盡情展現大自然的偉大與無窮魅力,而畫家的創作靈感盡出其中。如《黃山始信峰》、《林壑幽居圖》等都盡情地展現了大自然的魅力和無窮美妙。
觀其山水畫近作,我認為傅二石是傳統山水精神的擁躉者,他繼承了中國山水澄懷味象的審美追求,在山水世界中心馳神往,從而去體悟山水的神明靈秀,洗盡了筆墨俗氣。傅二石山水具有強烈的時代氣息,他雖師法前人,但在題材、意境上又有很大的開拓,筆墨豪放而不乏細膩,畫面豐富而又有疏朗悠遠之致。他所創造的山水意境和諧明澈,山體氣勢雄渾,與寧靜的村居、浮云、游走的旅人構成強烈的對立統一關系,畫面渲染層疊,豐富多彩,筆墨濃淡相宜,富有參差變化之美,達到了既渾厚大氣又清新明澈的藝術效果。“云山得意丹青妙”,他的“丹青妙”,正是來源于他的“云山得美妙的意境”之原因,進而才有“得意”的山水畫佳作產生。
(資深美術記者、美術評論家 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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