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艷華(山東東營) 空翠濕人衣 中國畫
我跟張尹未曾謀面,從他的作品及寫生日記中認識了他。這是一位非常努力的青年,對自己的專業執著追求,從他的作品中又可以看出他又是一個不甘落伍時時希望創造一點什么的青年,他畫的是國畫但與傳統的水墨畫已經大相徑庭了。從一開始畫人物到現在鐘情秦巴山水,這種不息的求索正是他收獲的理由。
黃賓虹在其山水畫中自題:“山水乃圖自然之性,非剽竊其形,畫不寫萬物之貌,乃傳其內涵之神,若以形似為貴,則名山大川,觀覽不遑,真本俱在,何勞圖焉!”這里闡明了兩個問題,第一,山水畫得之于自然。第二,山水是山水,畫是畫,畫不寫其貌傳其神。然而這并不能成為糊涂亂模、閉門造車的托詞,這并非是說畫畫不必形似,而應在形似之外得其神似,張尹正在這樣地踐行。他經常去山中,秦嶺巴山等地都留下他的足跡。他還作了進山日記,將他在山中的點滴感受記下來。千萬別小看了這似乎是微不足道的寫生,在注重與講究繪畫圖式的今天,寫生成了隔世的稀罕之物。人們關注形式、關注圖式,而且往往總想走捷徑,東拼西湊,拾人牙慧,而懶于上下求索。去生活中、去山川中尋找真實的情感,有感而發,創造屬于自己的語言,而張尹已經這么做了。他認為“只有以感動為基礎,才可心存真實,發現美好的風景……把平淡物象的直觀感覺轉化為一種情感的、文化的感受,將營造出人們習焉不察的美。”他這樣地思考,也這樣地實踐。在他的畫中不見仕人策杖、茂林修竹或是傳統圖式中的崇山峻嶺;他有時會畫一些山坡地、冬水田,秦巴山野中的一些村落。這是他試圖對于傳統的突破,因為在傳統的這本大辭典中沒有現成的語言供你言說。這正是張尹治藝的可貴之處。
寫生是創造的源泉,大千世界的萬物是藝術家靈感的觸發之源。古人的披麻皴、斧劈皴、折帶皴……都是古人面對自然山石時為表現其彼時形態及情感時的一種個性化的創造。然而這種創造又始終與他們在手中操持的這枝錐形的毛筆有著聯系,同時又與這筆有關的書法有著一種親密的關系。正是這枝筆讓你感受到一波三折的韻律,如錐畫沙的平實,如屋漏痕般的凝重。這枝筆及與此相關的書道戒律生發同時制約著你的創造。任何一種語言它必定處于一定的語境之中,它必然與我們的傳承有著某種瓜葛,如果你的作品中純粹是所謂的“獨創”的堆砌,那必定是無人知曉的“天書”。對于這一點,張尹隨著探索的深入必定會有著更加深刻的體悟。藝術創造的樂趣與難度正在其間,因為任何規范和標準總是對超越的一種限制,無疑傳統規范必然是超越傳統的障礙。樂趣或許正在尋求這個既相悖但又相關的那個節點之上。正是那些個嚴格的籃球規則,使得喬丹的技術成為了藝術。我想中國水墨畫的魅力或許正在于此。
張尹對于他的作品的圖式是很關注的,這從他的作品中已經明顯地展現著,同時也可以從其作品中看到一些現代繪畫元素。這種對于形式的自覺是當今一個畫家所必須的。更可喜的是他已經沉住氣下到秦嶺巴山之中,以自然為友為師,感悟和收獲頗豐。我相信張尹能夠走得更遠,因為他已經從這里出發。
(本文作者 張培成,著名畫家、上海劉海粟美術館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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