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正輝 2002年移居加拿大 先鋒藝術家 “體量水墨”的創始人
藝術給人的力量,往往是震撼后的自醒。會看到那些被表象繁華所遮蔽的真實,真正體會到人的存在。站在美術館龐大的展廳了,四周籠罩著藍正輝用水墨營造的墨氣逼人的氣場。觀者仿佛置身于一個用水墨建造的原始的森林中,內心開始洶涌,內在的思想開始往外擴張,如同那些無邊無際的水墨一樣四溢。任何形式的呼叫、吶喊都是無助的,連同生活中的欲望和繽紛的物質,都必定消解在這龐大的氣場里。這是我對10月30日—11月7日,在中國美術館展出的“東方欲曉——藍正輝體量水墨展”的觀后感言。
后現代主義是西方現代主義之后的產物,在文化上,它有自身的語境和邏輯,是西方野性擴張和文化走極端之后的反思,它是治療西方本土病的。當然,中國也可以把它作為“偏方”引進,但萬萬不能讓其成為主流。
當下的中國,是處于轉型期的中國,各種矛盾紛紛呈現。民主法制的不健全、公平機制的無標準、人文精神的喪失等等,具體到個體,特別是物質與精神的矛盾和沖突,尤為明顯。在現實的處境里,作為一個人究竟應該如何面對這種轉型的陣痛,乃至個體究竟應該以一種什么狀態來生存,精神上如何自處?!便成為任何一個人無法回避,也難以回避的問題。關貿總協定后,中國開始全方位的面對“外貿狼”。經濟的全面接軌,導致了中國內向性文化與西方擴張性文化的矛盾和不適應。拋掉了舊的而新的又一時難以確立,而用“羊性”的內向性文化(主要是中庸文化)又難以抵御西方“狼性”的外向性文化(國家主義與經濟擴張),只能采取包容和消解的方式。因此,西方那只沒有標準、沒有價值觀、思維混亂的“后現代主義”狼便趁虛而入(到中國后呈現此特征明顯),迅速占領了缺乏精神獨立性的中國知識分子陣地,接著又迅速包圍了中國的城市和農村。中國開始到處充斥著無標準、無價值的快餐文化,和一片虛幻的歡歌場景。其實,眼下的中國,是一只披著“后現代狼”外套的“羊”,心靈是脆弱的。
面對中國這一現實情景,作為一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藝術家,內心的焦慮、不安、躁動、掙扎,甚至悲憤和無奈是不言自鳴的。因為表象永遠也遮蔽不了真實。在80年代末,中國也出現過為此現實而殉道的藝術家,象詩人海子、駱一禾,藝術家李老十,大張等。可惜,他們的死并沒有喚醒什么,物質和政治的庸俗潮流依然狂熱,麻木和墮落依然是生活的主流。而藍正輝把這種生活體驗和特定歷史背景下的生命狀態,通過極速的狂奔和擴張,用水墨這一材質和語言宣泄出來,達到個體對人生的“度過”和“超越”。我想,他 “體量水墨”的行為本身意義是在“入世”和“出世”之間尋找一座橋梁。
面對藍正輝的畫,如果試圖用傳統的理論話語去解讀會覺得非常的乏力和疲軟,如果僅從繪畫性和藝術技巧去探討也會落入陳舊的話語圈套和瑣屑。因為在藍正輝用水墨營造的那個龐大的氣場中,觀者已被吞沒,甚至你的思維和判斷也都會游離于常識之外。藍正輝為我們制造了一個世界,一個精神的烏托邦。高名潞在他的新著《墻——中國當代藝術的歷史與邊界》的序言里說,沒有烏托邦的人類是拜物教的動物。雖然烏托邦會導致集權,但人類還是需要這種理想主義的精神世界。我個人一直覺得人類應該把物質生活降到最低,而應該把精神生活提到最高。
客觀地說,85新潮美術運動后,中國水墨藝術的先鋒性一直延續了“五四”的精神即“破”,而藍正輝是“立”。藍正輝是基于十余年理性思考后感性的“立”。他整合了水墨表現這一藝術流派的已有成果,并且站在東西方兩大體系中去思考和探索,最終找到了“體量、潑灑、書寫、墨象”這樣的表達方式,用個體的“疾走”來對抗世俗的“麻木”和“墮落”。因此,他的“立”,不光是對水墨藝術本體的表現和建構,更是對一個藝術家人格和堅韌不撥精神的“立”,也是對轉型期精神困惑的“突圍”和“覺醒”。
11月6日于北京安華西里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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