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辰始終把民族藝術看成是民族興旺的象征
我非常喜歡張先生的畫,他的畫非常氣勢,大氣,筆墨非常好。每次看了他的畫以后我都覺得精神為之一振,感覺到一種民族自豪感。他追求的是東方繪畫的審美趣味,以形寫神,形神兼?zhèn)洌冀K是中國畫論的傳統(tǒng)發(fā)展。齊白石特別談到“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張立辰先生的畫,既不媚俗,又不欺世,讓人看得懂,讓人很容易親近他的作品。吳昌碩是畫氣不畫形,張立辰是形氣兼?zhèn)洌@一點也非常可貴。中國藝術很重要的一點是形的問題,從古到今一直很注意。是借物抒情,如果完全沒有了物,情寄托在什么上邊呢?就會讓人莫名其妙。所以他這一點我非常欣賞。他的大畫跟小畫一樣精彩,就我個人來說我更喜歡他的小畫,我覺得小畫畫得非常好。我一直很喜歡張立辰,但沒有認真研究。最近我得到了他講課的筆記稿,讀了以后覺得非常興奮,他的畫之所以好,主要是因為他有非常堅定的信念,旗幟鮮明,在民族繪畫的立場上非常堅定,而且觀點鮮明。他對現(xiàn)在所有歪風邪氣的東西都毫不客氣地進行批評,包括剛才提到的吳冠中先生,他八九十歲了,經(jīng)常講一些糊涂話,大家也習以為常了,但張立辰卻對他的觀點進行非常科學的解瀆,進行批評。在他的課堂中把這些問題毫不隱諱地講給學生們聽。
近百年來始終存在著西潮傳到中國,影響中國,在中國大發(fā)展。但是民族的東西始終處在不被重視和被人家看不起的地位,不是說不科學,就是說中國畫不能反映現(xiàn)實,不能為革命斗爭服務,總是對它進行褒貶。實際上在商業(yè)大潮中,在藝術商品化的過程里邊,能夠在這兒挺立,而且不受干擾,體現(xiàn)了他的中華民族脊梁的精神。現(xiàn)在有的是左右搖擺,有的是挺不住了,被金錢收買了,被人家征服了,這種人的數(shù)量比較多。像張立辰這種鮮明的觀點和有堅定立場的人是少數(shù)的,這些少數(shù)人非常可貴。如果沒有這些少數(shù)人,沒有他們對中國畫的急迫感,民族繪畫、民族藝術就沒有人下功夫來解決、繼承了。他把現(xiàn)在中國畫的形式看成是“火燒圓明園”,我看了以后非常感動。那種民族的感情已經(jīng)到了火燒圓明園的程度了,我們對中國畫再不重視,那就不是窮途末路的問題了。張立辰先生始終把民族藝術看成是民族興旺的象征,中華民族遭遇過那么多苦難,但是沒有倒,還能夠屹立,跟我們的深厚的民族傳統(tǒng)的基礎有很大的關系。
從歷史發(fā)展來看,跟他從實踐的角度,因為我是脫離實踐的,有時候感覺自己很慚愧,沒有什么發(fā)言權,但是我看到東西方的東西,東方就是東方,西方就是西方,這兩者是混不起來,融合到最高的水平就是模棱兩可。徐悲鴻那些老前輩們費那么大的勁,借鑒西方也就是到那個程度。現(xiàn)在再想“西”就“西”到行為藝術,那些東西都是追隨別人的東西,而沒有自己的特點。為什么?東西方的歷史截然不一樣,東方的發(fā)展和西方的發(fā)展從哪一點上都不能攪在一起,但近百年來卻一直在爭論,這個東西我們就要扯開,就要探討我們民族藝術發(fā)展的體系,這樣才能走出一條中國的當代藝術。現(xiàn)在求新求變,實際上是在那兒繞,剛才大利也訓:到我們談創(chuàng)新這個詞最多,但仔細問問什么是新?新在哪兒?是不是新就好?好的東西是不是一定所謂的新?求新求變,把你攪到迷魂陣里,實際上是你一定要跟著人家的屁股后面走。如果我們不很好地認識這些問題,總是處在民族自卑感當中,那是不行的。中華民族在東方能夠站得住,能夠有這么長的歷史,是有非常深厚的基礎的。張立辰的可貴,是始終捍衛(wèi)中華民族精神,并且不斷地在藝術上進行實踐、探索,所以才有今天這么一個大型的展覽,以彰顯他的成就。
我們中國藝術是一種手工技藝。我曾經(jīng)為李苦禪先生寫過一篇文章,叫“筆墨傳情情更濃”。說情是筆墨傳的,而不是做什么效果。現(xiàn)在受西潮的影響,用豆?jié){、用鹽、用牛奶、用膠、用礬、用酒,甚至揉紙,這不是上策。中國筆墨就是看你的筆線,看你運用材料、工具的能力,你的功力是最吸引人的,沒有功力,軟巴巴的,怎么也拽不住人,不可能流傳久遠。你偶然有效果,噴出來的,彈出來的,刷出來的,拿各種機器制造出來的,遠看著有情調(diào)氣氛,可以達到藝術效果,但那東西不是通過筆墨表現(xiàn)的,而是做出來的。我主張少搞這些東西,還是地地道道地顯示自己的筆墨功夫。前幾天看明清繪畫的展覽,我得出一個結論,怎么明清繪畫的色階那么豐富,而我們現(xiàn)在的繪畫,都有版畫的感覺,不是大黑就是大白。我想是不是因為我們用的墨汁,墨汁確實出不來什么層次,墨汁與以前研的墨,有很大的區(qū)別,所以用墨汁的效果是不好的。但現(xiàn)在也沒辦法,因為大家都用墨汁。我感覺中國畫并不是中國繪畫的全部,中國畫跟西洋畫對立的時候才有了中國畫的名字,所以現(xiàn)在很多人說把中國畫的名字改掉,這個不科學,而我覺得很科學,只有中國畫能夠跟西洋畫對峙。中國發(fā)展中國畫,從文人畫的價值說起可能更科學,我們就是要發(fā)展文人畫的中國畫。中國畫只能是在有限的范圍中起作用,不等于中國繪畫的全部,所以我們那么理解中國畫,就可以理直氣壯,不會被樹碑立傳的那些人所影響。你一定要讓筆墨的效果去寫實,那就失去了中國畫的特色,也就是把文人畫那點好東西貶了。對“中國畫”這個詞的認識,我覺得永遠保留“中國畫”這三個字,別用什么詞去代替“中國畫”。中國繪畫多了,品種也多了,各種畫都有,但別叫“中國畫”,叫“中國畫”就要按照高峰路子走,去掉文人畫那種不健康的東西。這樣的話,我們的藝術會發(fā)展得更順當,因為現(xiàn)在我們思想比較開放,按照藝術本身的規(guī)律發(fā)展,不像原來那樣。所以我們應該認識這些問題。
張立辰的年齡,按照齊白石來說就是正好出精品的年齡,希望保持健康,碩果累累。我就說這些。
薛永年:李樹聲先生是最早研究二十世紀美術史的專家,從歷史的眼光,特別談到張立辰先生的藝術氣勢,反映民族自豪感、民族精神,畫氣又畫形,對潘天壽先生的藝術,有很大的發(fā)展。李先生的發(fā)言和剛才幾位一樣,都是充滿了劉虧張立辰先生藝術的感動,充滿了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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