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蔣冠東與吳冠中失之深談, 昨天吳冠中走了,我想起他痿小的身影,感慨不己----------
那是一九九二年中央工藝美術學院三十五周年校慶,各方校友師生都回校慶祝,大家圍在操場里合影,我看見吳老先生穿著棕黃色的皮夾克蹲在前排.沒有跟同學說話, 等著旋轉拍攝, 我和黃國強老師在一起,照會完畢,他拉著我見到吳冠中, 并當場將我在一九九二年出版的畫冊給他看,翻了兩遍,吳老說:”我的畫該燒掉了,走!到我家去!”剛準備走,院辦公室的人就說:”沒有時間了,下次吧!”,就把吳冠中帶走了,當時我有種感覺:吳老師被挾持了----------
文革時期,在牛棚,黃老師和吳冠中睡一個坑,自然很了解,吳冠中成名了, 就很少見面, 黃老師任基礎部系主任,工作上也沒有甚么聯系,為了紀念他們在牛棚的歲月, 吳冠中送了兩幅三十公分大小的紙板油畫給黃老師. 那是在糞框上畫的.[高昌遺跡]那幅最先拍出去的畫,是他們一起去西北寫生時畫的速寫, 回來畫成水墨的.
二千零零四年,香港[仁]一畫廊代理吳冠中和我的畫,老板Lose Fang要做完吳冠中的展覽,就做我的個展, 他說:”我看吳冠中看現在現成的買賣, 我看你是你七十歲的成功!”.吳冠中的畫展選在香港交易中心環形連廊,晚上七點開幕式,由英國小姐桑塔雅主持, 吳冠中的兒子和孫女來了, 站在展覽現場, 很樸實, 我們交談起來, 我說我也是宜興籍,打開話語, 他說:”我不是學畫的, 上一般的班, 父親少有跟我們談話,孫女也不言語,安靜地站在那里---------一個小時, 18^18, 69^69, 80^60cm所有的畫都賣光了,BOS機刷卡收款,Lose Fang用的一套西方人的買賣經很地道. Lose Fang的太太是吳冠中的干女兒,所以能在吳家拿畫, 但大多數是小畫, 大畫很少, 好像有兩張,過了兩年,Fang從買家手里又買回來, 六十萬,賣給新加坡博物館, 一幅就賣了一千三百二十萬.--------
以前我聽父親說過, 吳冠中和徐悲鴻都是宜興人, 一般下中農出身,都曾經在宜興中學教書, 我父親教語文, 徐悲鴻教圖畫課,吳冠中后來也在這個學校教過圖畫, 去法國是教書以后. 我曾經在1991年到宜興, 在徐悲鴻紀念館會過館長蔣學陶, 他說那個學校就是現在的宜興中學的前身, 只是校址遷了, 擴大了----------
我父親蔣重光江蘇武進人,上海同治大學法律系高才生, 抗日戰爭時期, 跟隨同鄉,錢企培任蔣介石南昌行轅主任, 曾支助徐悲鴻與蔣碧微赴法, 從小他給我講徐悲鴻每天吃一個燒餅的事, 對我一生影響力深遠, 1984年走了, 父不在了, 我才出川南下, 負藉東游, 闖深圳------
蔣學陶, 在我赴美考察回來的1996年走了, 劉海粟大約是1997年走了,吳冠中2010年走了---------都是宜興人, 應了我去年在七九八OPEN畫廊做的裝置行為展, 我只有一句臺詞:我們都會死去-------各位同仁: 好好地活在當下吧!做一個快樂鳥, 做一個”素食人”低碳生活, 滿足于人類的基本需求,持一種超然的態度:
不待東風不待潮,
渡江十里九停撓.
不知今夜秦淮水,
綠到楊州笫幾橋.
寫于吳冠中去逝翌晨四點



皖公網安備 3401040270060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