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 愛 國
[本文作者] 安徽省巢湖學院副院長 、教授;中國書協教育委員會委員;
安徽省書法家協會副主席;安徽省文藝評論家協會理事。
培仁君與我乃恢復高考后同校異科同學,我修中文,他修美術科,入學前他專攻國畫的同時,出版了好幾本線描連環畫,在皖地美術界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八十年代伊始,我們一道留校后來又在一系執教成為同事,我主要從事管理工作兼教藝術理論和書法,他教素描、速寫、國畫人物、山水、花鳥等課程,是個多面手,而立之年的他便成為系內主要骨干教師之一,埋頭詩書畫,與人和善交,樂業、敬業、精業,受到師生一致愛戴;九十年代初,他決然調往南國沸騰新城——深圳,以高標人格和精湛技藝成為優秀引進人才。十數年間,天南地北,難得謀面,多以作品中介,神交未斷,知其繪事愈發老道精妙,每每見畫如見人,喜自由衷,至交如此,又何必朝朝暮暮總相逢。
真藝術須當歷滄桑、嘔心血、勤耕耘、耐寂寞修養錘煉而成。“厚德載物”,貴在“厚德”二字,其義釋該有二:一曰人品道德之寬厚,二曰術業習得之寬厚。《說文》曰:“德者,得也”。培仁君為人從藝,均以寬容厚道之情志,咬定青山,一意孤行,于中國畫一藝博采融通,終能使其藝術人生達于“十年格物而一朝物格”之超凡境地。真藝術精品又是藝術家真人格、真涵養、真性情、真體驗之厚積而薄發的外化。培仁君人生閱歷注定他是“大我”“小我”合一、人藝一體的藝術人,把對歷史與現實人文之關懷和對幽情雅玩之興味融化于墨海硯田,一寓筆墨之間,其人如畫,畫如其人,隨歲月流逝,隨人生旅途由北而南行,隨技藝熟生幾度輪回,而今“燦爛之極歸于平淡”,“豪華落盡見真淳”。
我國傳統繪畫藝術,彰顯文化屬性和民族性,非其它藝術比擬,文人畫藝術強調“文”字意識更是突出。培仁君從藝專攻中國畫三十余年,獨鐘“文人畫”砥礪浸深,為“取法乎上”而研習歷代畫賢,為“搜盡奇峰打草稿”而“行萬里路”,為通文史而“讀萬卷書”,為知己知彼不斷超越自我而尋師訪友,……若非知其底細者難以知其用心良苦。
詩、書、畫融通是培仁君一貫之藝術主張。其藝旨明確:因為畫之高低取決于筆墨,畫之筆墨質量取決于書法功力,畫之生命意境取決于詩意,故畫中如無筆墨詩意,則不可謂中國畫家。其藝術實踐中三者并進用功,不斷提高創作水平且能創新,與之藝術創作觀一致。若對培仁君藝術總體統而觀之,心靈與自然貫穿、技藝與文化結伴、智性與情性契合、高雅與通俗并重、寫意與寫實妙合,得傳統美學精義與現代審美趣味有機結合。如此多重審美基因投緣同生于一人畫藝,乃畫家從藝慧根通過對“書畫同源”、“詩畫本一律”、“氣韻生動”、“無筆墨處也是畫”等美學理念長期玩味、感悟、體驗,錘煉而成筆墨功夫駕輕就熟;又于人物、山水、花鳥兼善、打通、互補、同構中,形成視覺傳達高秀俊逸、雅俗共賞之大格調。筆墨為之體貌,詩意為之靈魂,筆墨與詩意相融相輔而成畫。巨制見精妙,小品能大化,呈現出“致精微、思廣大”之境界。
眾所周知,國畫人物、花鳥、山水,無疑畫人物為難事,求得“形神兼備”尤其難。培仁君繪畫以人物為主業,平素讀文史有人物為之感動者必訴于翰楮,予以形象表現之,所畫人物不獨古代高人隱士,亦有仕女佳人,還有現代人物,選題豐富,不可一概。崇高之心,景仰之情;同情之心,愛美之情,依隨一己理解對象情性而作恰宜構形飾潤。每畫人物,一人須當有一人之面目,絕無雷同,運素描之技法于水墨之中,兼工帶寫,結構準確,情態生動,配之與時代背景、生活環境相適宜的衣物頭飾,從而塑造出一個個鮮活而時空不一的人物形象。僅此足見畫家文史修養之深。其衣物配景多以線條勾勒,逸筆草草,嫻熟簡約,活脫瀟灑,中側徐疾,提按轉折,骨力彈力張立,筆情墨意,一寓其中。由此足見其白描速寫功力積淀之深厚。培仁君次善花鳥,再次山水。他喜將山水、樹木花草作為人物的背景、環境、忖托之物,色調清淡、墨彩分明、構圖簡潔,實與虛、濃與淡、近與遠、一一相宜,自然天成,人與自然親和共處,自然物象因人而生活,人因自然而有靈氣。所成佳構,有如古人論詩:“詠物者要當高其格致韻味,下得其形似,各相稱耳”。這“格致韻味”包含外在形體之節奏和內在生命之律動,是畫面氣象、體面、血脈、韻度之總和,又全然是創作主體清澄、玄遠、高潔、素雅的人格與精神之物化結構。
藝術是感人之物。感人事物并非都能成為藝術,好藝術必能感動人。培仁君繪畫均有感人效應,觀其畫者,總會為之感動。斯為不易!
2008-7-27于巢湖開心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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