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背景之下,今日美術館立足青年藝術家事業,在形形色色的教育體系中,提煉出“孵化”這一概念,在去年舉辦了一個青年藝術家高級研修班,召集了四五十位活躍在五湖四海的青年藝術家,邀請了數位響當當的人物,囊括了當代藝術圈的老中青三代中堅力量,熱熱鬧鬧的交流、碰撞了一場。據悉,今年五月這些藝術家將拿出新作在今日美術館做一個教學成果展,展現碰撞的力量。下一步也會有其中的一些藝術家進入“孵化”步驟,開始舉辦個展,體驗迅速成長的新方式。
站在新的一年關口,我們也尋到參與了去年今日美術館課程的青年藝術家,他們的朝氣固然動人,而他們的思考方式與結論也對我們時下頗多思考。因為他們向著未來,代表著未來。
應該更加獨立的用獨特的視覺語言表達對時代的感受
許峰:貴州人,曾任美術教師,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現為著名藝術家夏小萬助手、職業藝術家。現居宋莊。今日青年藝術家高級研修課程贊助計劃成員,進入孵化計劃,預計2010年4月舉辦個展。

許峰 斜視之三 100x80cm 布面油畫
問:北京周邊的不少藝術區也在不斷拆遷,很多藝術家一夕之間失去工作室等。作為70后、80后,剛剛進入創作期的你是如何看待當代藝術圈與自己的位置的?
許峰:藝術區的拆遷是城市自身發展的需要而非針對藝術家,一方面政府對一些藝術區拆遷,一方面政府也在籌建完善的藝術園區供藝術家居住創作,這是城市化進程的必然。當然城市的規劃者和建設者不能妄想建一個園區,像招商一樣就可以讓藝術家進去做工作室,這也是簡單化的弊病。年輕人應該努力進入或靠近自己想要進入的圈子才行,這樣你才能活在里面,就像魚一樣,才能有水、有信息、有資源,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問:批評界近期以來把青年藝術家當做一個群體來議論了,繼70后集體上位,現在80后的藝術家也進入了創作期。金融危機之中,藝術市場的泡沫逐漸被擠掉,一些藏家和投資人積極的尋找青年藝術家的作品尋求新一輪的炒作。作為批評界和藝術市場上的“靶子”,你如何看待青年藝術家群體?
許峰:去年到今日美術館參加今日青年藝術家高級研修課程的時候,朱青生老師曾經講這個研修課程已經超越了今日美術館,因為一般的作品到了美術館,就等于被認可,被“典藏”,美術館藏品一般都趨向于保守。而現在今日美術館做了這個事情,是鼓勵、激發青年藝術家的,是給不確定的、風格形成中的青年藝術家搭建平臺。可以說,全社會都看到了青年力量和青年身上代表的趨勢。
80后青年藝術家是同一個時間段的人,我們身上都有這個時代的普遍特征,對這個時代和世界的認知感受是和上一代人不同的,有自己的價值觀、人生觀,這些都會不同程度的在我們作品里有所體現。批評界的能事是歸納與總結,自然就會把這一代人的共性拿出來說事,但我覺得只有共性沒有個性就無藝術可言,青年藝術家應該更加獨立的用自己獨特的視覺語言表達時代感受,只有無數不同風格的藝術家的不同作品才能完整而真實的呈現我們這個時代的樣貌,每個藝術家的才華促成了藝術史的豐富多彩。
藏家和投資人的出現肯定對青年藝術家是有益的,但這也要藝術家能夠平衡好藝術創作和商業的關系。如果沒有市場就只能紙上談兵,健全的商業體制會給藝術家提供更好更自由的創作環境和更專業的展示交流平臺。
問:你是如何看待未來的藝術趨勢,是否認為自己作品符合了藝術趨勢,或者是否會為了自己理智的藝術趨勢預測來改變自己想畫的東西?
許峰:這個時代需要有想象力和洞悉未來能力的藝術家。不是說要去迎合藝術趨勢,而是藝術家應該是最富有想象力和創造力的,在創作實踐中應該慢慢建立自己的藝術立場和觀點;應該有預見性,能夠預見自己的藝術道路到底在哪兒,并為之努力。
問:栗憲庭在多個場合倡導“人人都能消費的藝術”,也多次強調青年藝術家要首先保障自己生存的權利,作為青年藝術家你如何看待青年藝術家的生存問題。
許峰:我覺得這是就藝術生態情況來說的。這么多的藝術從業者靠什么生活?名車洋房那是終究是屬于少數藝術家的,很多藝術家生活都得靠副業或兼職才能維持藝術創作。我覺得這是必須面對的生活選擇,搞藝術不是一朝一夕的心血來潮,藝術家要有吃苦的準備,要有堅持的信念,要有頑強的意志力,說到根本,不管以什么方式,首先得讓自己先活著,不愁衣食,才有可能去心無旁騖的搞創作。但不管怎么活,都必須要有自己的藝術原則和追求。
正是這種不完美才使得我們去思考
魯婷婷,四川人。畢業于四川美術學院。現任四川美術學院教師,居重慶。進入孵化計劃,預計2010年5月舉辦個展。

魯婷婷 狗肺 40cmX50cm 布面丙烯油彩
問:不久前,宣布成立了當代藝術研究院,冊封了一批“院士,你怎么看待這個官方不斷肯定的趨勢,當代藝術成為主流之后,會對以后的創作有什么影響?
魯婷婷:專門成立一個機構來研究當代藝術,表面上看會感覺當代藝術受到體制的重視,但實際是體制內確定的一種文化策略,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甚至有些可笑。當代藝術也許是一個比較模糊的概念,并不是當下藝術家所創作的所有東西都叫當代藝術。當代藝術最本質的東西就是自由與獨立以及它的試驗性。
其實,中國在變成一個經濟大國的同時卻漠視具有自由與開拓精神的個體存在。時尚娛樂藝術受到追捧,嚴肅藝術無人問津。作為藝術家個體來說,這一切都不是什么問題,正是這種不完美才使得我們去思考,正是這種位置的不確定性才能讓我們擁有一些自由。
問:從星星畫會開始,藝術小圈子、小團體一直層出不窮,時至今日,藝術家小范圍的交流活動依然存在。甚至形成了一些所謂“幫派”,你是如何看待幫派與江湖的。
魯婷婷:幫派與江湖似乎是中國人的一種秉性,所以藝術圈有這種現象并不奇怪。有一次,一位剛剛認識的藝術家問我:你平時和誰一起玩兒。他是在問你平時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由此來判斷你的地位與價值。我回答他,一般來說我和莫蘭迪還有杜尚走的比較進。而同樣的問題,我也在藝評家那里聽到。這并沒什么好奇怪的,你肯定需要朋友,而你的活動范圍有限。幫派及江湖有時往往與商業成為聯盟,藝術則成為有毒的牛奶。
作為藝術批評家和策展人來說,不應變成某個圈子的圈主,幫派及江湖會限制眼界。也不應該把藝術家當成證明其藝術概念的棋子來使用.而應該從藝術家身上發現新的東西、新的價值點。

魯婷婷 雷人 120cmX120cm 布面丙烯油彩
問:你是如何看待未來的藝術趨勢,是否認為自己作品符合了藝術趨勢,或者是否會為了自己理智的藝術趨勢預測來改變自己想畫的東西?
魯婷婷:藝術沒有未來,除非我們真的發現我們都是神的子孫。或是科技使我們與機器沒有分別。整個藝術史就是從桌子的這頭到桌子的那頭,人們已在整個桌子上都擺上了盤子。
或許藝術就像一枚硬幣,兩面都已看到。塞尚與畢加索無疑都是藝術史中最有影響力的藝術家,他們的藝術使西方藝術跨越了模仿的門檻,掀開了抽象美學的新篇章,然而他們的藝術還僅限于藝術中的抽象唯美范疇。至此,我們還只是看到了藝術這枚硬幣的正面。而杜尚把這枚硬幣拋向空中,使我們看到了落在桌子上的硬幣的背面。
把硬幣拋向空中,具有一點禪意,這個動作被無數的藝術家所模仿。但它并不徹底,真正令人驚奇的是杜尚在其后半生的活動中停止了創作,大部分時間用來和朋友下棋,直至81歲故去。這種表面上的終止實際上是他所創作的更加獨特的作品,那就是人生。小便池僅僅是一種帶有禪意的反傳統,還是在求事務的分別,而停止創作下棋則是無上無下,無左無右,無分別的大徹大悟。藝術史上,能達如此境界的人是很少見的,即使是在生活中也是如此。
這種境界是一種極致,涉及了人的終極關懷與意義,令人肅然起敬。
這讓還在不停的向空中拋灑硬幣的我們感到汗顏。所以,對藝術趨勢的預測沒有什么意義,重要的是發現自己,領悟你自已。
問:栗憲庭在多個場合倡導“人人都能消費的藝術”,也多次強調青年藝術家要首先保障自己生存的權利,作為青年藝術家你如何看待青年藝術家的生存問題。
魯婷婷:關于藝術家的生存完全應該是一種純個人的。也就是說你可以做出各自的選擇,不管是做貼近傳統的作品還是做實驗性作品,最重要的是不能失去自我.當你的作品沒有被市場認可的情況下,最好不要背離自已的想法,可以做一些其他工作來保證基本生存,甚至暫時放下不做藝術,思考有時也是一種藝術。
真正的藝術家一定是時代的先驅者
楊榮昊,山東人。山東某中學體育老師,現居泰安。以藝術為生活。
問:您本身是一個體育老師,那您是如何走上藝術之路的呢
楊榮昊:社會分工也好、職場圈子也罷,我想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生活,而所有的分歧和異議都又來自如何生活這一現實的實踐問題。作為一個獨立行為的人來說我們時刻關心生活,作為某一個圈子(包括當代藝術圈子)里的人來說我們同樣時刻關心生活。我們唯一的目的不是生活且生活得美好嗎?!作為一個真正的藝術家來說,生活即作品,作品即生活。
藝術讓我更貼近于本真的生活,而這恰恰是我最終最完整的作品。
問:是否藝術是唯一的方式呢?
楊榮昊:藝術也許不是唯一的方式,并且肯定的是藝術不是教科書,進入藝術的人們往往是靈魂的指引或者精神的訴求,但是藝術最核心的是給人以觀看的可能。
真正的藝術家一定是時代的先驅者,他有敏銳的目光,使他一直遙矚未來,并充滿對現實批判的勇氣。而他所經受的一切都為了能滿足他創造的欲望。
問:那您是怎樣看來遙矚的未來?
楊榮昊: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一個勝利的預言家——海燕——既不會無視暴風雨的的存在,更不會擔心害怕暴風雨的到來,而是高傲的迎接——只有烏云、閃電和翻騰的巨浪才是真正享受飛翔的伴侶。大凡成功的藝術作品,并非為其表現了外形的真與美,而在于表現了內心與廣大自然,成為內心的真與外在的真的最高表現。祝福我們可以讓世界眼前一亮,不期待去發聾振聵,卻可以為了人類奉獻點什么。
問:跟論壇、圓桌會議、講座相比,今日美術館做的這個青年藝術家研修班有什么特點?
楊榮昊:今日美術館是一個不錯的地方,也有一群不錯的人。這個課程除了請到了當下很高端的一些藝術批評家、策展人之外,還提供了很多機會。比如通過這個平臺,可以和高名潞、朱青生等人認識,也可以和黃篤認識,這對很多青年藝術家來說真的是個好機會,現場確實也是這樣反應的。而且他們有教學成果展,還有“孵化計劃”,是用孵化空間平臺來運作青年藝術家、提供一個上升的助力的等等。當然,這些都是辦學的附加值,僅僅從辦學角度來講,也許只有今日美術館這樣一個無幫無派一心為公的地方才能請到這些名家來授課。
藝術的對象,只有無垠的宇宙和此間的蕓蕓眾生。
何貴清,天津人。畢業于清華大學,師從設計大師吳冠英教授,現居北京,職業藝術家。
問:學院教育對你的藝術道路有著怎樣的影響
何貴清:我從來都是好學生,在學校的日子我不斷被訓練著技巧和怎樣做一個好學生。學院教育的背后就是學院的名字,以及這個名字后面的學術價值、時代價值。至于從學院出來之后怎樣則完全取決于個人的世界觀與價值觀,當然這些很大程度上也是大學時期形成的。不過我要提一下這次參加的今日美術館的這個研修班,他們絕非學院派的感覺,雖則里面有兩個大學教授來教,但是整個風格也脫離了那種學院意義上端莊的、嚴謹的,聊天似的、啟發似的課堂,讓學院出來的我們都不適應了。此外,他們講的內容也很實在。可以說也許只有在這樣的場合,面對這樣一群渴望被認可,期求點撥的青年藝術家,他們才會講那么多肺腑之言。古人課徒講究面聆教誨,那次確實帶給我這種崇高的感覺。而且他們還有展覽機會,這對青年藝術家來說更像一個機會。
問:你如何看待藝術家與藝術市場的關系?
何貴清:做職業藝術家一定要面對市場的,因為以此為生。藝術市場的良心運轉對于每一個環節其實都是有利的,但是現在的問題在于大家沒有形成機制的共識。所以經常出現所謂“不靠譜”或者“不厚道”的事情,我相信隨著大家對于市場的不斷認識,越來越規范。青年藝術家能夠被認可就是一件大事了。
藝術的對象,只有無垠的宇宙和此間的蕓蕓眾生。其實我在藝術上沒有什么材質、形式的限定,我順其自然。
問:當代藝術現在的面貌已經很多元了,很多人都熱衷反映社會的黑暗面、人性的灰色地帶等這種沉重的話題。你本身是怎么把握的?
何貴清:進入藝術史的作品都打動了觀者。但是“動人”又很難物化、標準化。我喜歡痛快交代畫面的關系。
記者通過今日戰略發展與教育產業研究中心負責人王通偉了解到,他打造這個課程與“孵化計劃”的時候,是以一種積極的姿態、全球化的思維去尋求一種助推青年藝術家、快速成長的模式。王通偉認為,后奧運時代,中國崛起的樣貌已經不可抑止,中國當代藝術也以蓬勃之勢進入了以西方話語為核心的區域,而這青年一代則在醞釀“中國標準”,即以中國的思考方式、話語習慣為標準。正是這種遠大的期許和責任感使得青年一代信步遠行,讓我們拭目以待孵化計劃的破繭而出。據悉第二屆今日青年藝術家高級研修課程已經開始招生,預計將于3月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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