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海融
看過唐軍老師以前的畫冊,發現他的繪畫風格悄悄發生了變化。他的早期創作的油畫屬寫實一路,如《深秋·雞冠花》和《深秋·草花》,但近年他的創作似乎轉向表現和抽象風格,代表作《手語》讓觀者從無聲的畫面中體悟到聾啞人豐富的感情世界,他似乎在通過抽象的色塊、姿態以及形體的組合來挖掘人心深處的東西。從《沂蒙秋色》開始,唐軍的油畫開始企圖從中國傳統的山水畫中汲取藝術的靈感,六幅系列組畫連結而成,畫面遠景是跌宕起伏的群山,近景是山前的農舍,在白楊垂柳的庇蔭下,簇立在濃蔭中低矮的房舍,在一片村野的靜寂中又滲透著幾分純樸和悠閑。紅的瓦、白的墻、黃的地、綠的樹……所有的色彩搭配與組合完全就是中國的彩墨世界。
從今年安徽渣濟的寫生作品來看,唐軍的油畫風格已經很明顯的,且是自覺性的在中國山水的精神里吸取了藝術的營養。他已經在探索油畫民族化的道路上邁出了重要而且是很堅實的一步。對于當下的畫壇,浮躁和急功近利的畫作比比皆是,抄襲與模仿之作多如牛毛,畫家缺乏對中國畫壇全局性的觀瞻,不是在一個很狹小圈子里犯著保守主義的錯誤,就是唯洋是從,畫常常以怪為美,真正清新雅俗而又給人耳目一新的作品卻很稀少。唐軍老師卻能在中國傳統的文化中汲取營養,不媚俗,不浮躁,淡雅的色彩如同水墨般灑脫,讓人有入山林之感。他用當代的繪畫表現技法來發揚傳統,或者說用傳統的觀念來激發當下的藝術,但不論何種說法,這種行動的本身就是一個有著良知的本土畫家最值得肯定的舉措。如果守著祖先遺留下的幾千年的精神遺產而無動于衷,這就是精神的麻木,而對于一個麻木不仁的畫家,他的作品也可想而知。中國傳統的繪畫,講究的是傳神與寫意,但其背后卻隱藏著更高的要求,即一個藝術家必須有高尚的精神操守和獨立傲世的人格。應為藝術是真、善、美的表達,而這種表達是和藝術家高尚的修養和人格緊密聯系在一起的。所以真、善、美的修煉和內化,也正是中國山水畫的始終追求所倡導的。山水畫家提倡“以玄對山水”和“澄懷味象”,就是要求畫家在超功利的虛靜中達到人格的升華,從而體悟出人生的真理。
綜觀唐軍的繪畫,就是一個“變”字,從中國傳統的山水之中抽象并歸納出油畫的表現語言,將其熔鑄在兩種不同的畫種之間。藝術語言的嫁接往往會造成胡亂拼湊的感覺,但是,我們從唐軍作品中,幾乎很難找到生硬的痕跡。作品的“硬傷”多半是因為對藝術語言理解不夠到位,又或是藝術家文化積淀的不足,所以,畫面常有支離破碎的感覺。唐軍的油畫風景,是中國傳統的山水之變,凝聚在作品中的傳統學養,使得畫面既有中國傳統繪畫的影子,又不失油畫的神采。線條與色彩張力都隱含在畫面朦朧的意象中,明凈的天空、低矮的房舍、搖動的野草以及彌漫在空氣中的山野氣息,都籠罩在一片充滿禪意的中國山水意境中。 一個藝術家不論怎么變,其凝聚在畫面上的藝術情愫永遠也消失不了。這個情素應該是作為一個畫家對藝術的執著和坦誠,是畫家在面對藝術時所坦誠顯露出的精神操守——一顆純粹的、不帶任何私利的赤子之心,因為在面對藝術的時候,只有不帶有一絲的功利性,才能在畫面上真誠地流露出一個畫家所具有的學養和潛質!
唐軍所追求的這種全新的繪畫語言,我們權且認為是他在油畫方面探索的一個前奏。因為在他的畫面上氤氳的是一種明凈、素雅的氣息,這個氣息隱隱傳透出一個藝術家在當今浮躁的藝壇,企圖在追尋一個寧靜的心靈憩圓。這種藝術探尋的動機和中國古代文人所追求的精神境界有著巨大的相似,所以他在造型技巧上無不在借用中國傳統水墨的表現方式,因為只有這種方式才能切合地表達一個有民族傳統學養的畫家所應該具備的才情!
在這里, 無論是被風吹動的葉子、還是掩映在綠樹中的山墻,都給人一種明快、恬靜與清爽的感覺,在這里,所有的線條、所有的色彩已經在畫面上交向輝映,構筑成一片充滿禪機的諧和世界!“看山水亦有體,以林泉之心臨之則價高,以驕侈之目臨之則價低”這就是那一個畫家所追求的精神世界,一顆無功利的山水之心,一種澄靜虛懷的審美胸襟。中國古代的山水畫家推崇隱逸、嘯聚山林,同樣也在這里,我們也可以看到,在中西藝術交融的變革中,一個藝術家在踽踽探尋的林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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