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迪上個月剛剛獲得美國紐約猶太博物館的曼雷獎
她用鏡頭創作了數以百計的藝術形象,模特卻只有一個人——她自己;1987年,她33歲時,紐約惠特尼美術館就為她舉辦了個人回顧展,使她成為被該館“回顧”的最年輕的藝術家;1999年,她又被美國權威的《藝術新聞》雜志評為“20世紀最有影響的25位藝術家”之一,獲得與杜尚、安迪•沃霍爾等一代藝術宗師比肩的殊榮。她就是美國著名攝影師、被認為是后現代主義代表人物之一的辛迪•謝爾曼。
上個月,美國紐約猶太博物館將曼雷獎(一項旨在鼓勵先鋒藝術家創造精神的重要獎項)授予她,以表彰她對藝術創造的獨特闡釋,以及對當代藝術的深刻影響。之前,她還曾先后獲得過美國國家藝術獎、古根海姆紀念獎、哈蘇國際攝影大獎等重大獎項。
熱衷于喬裝打扮
1954年1月19日,辛迪•謝爾曼出生在美國新澤西州,此后不久就隨父母搬到了紐約長島。她是家里5個孩子中最小的,最喜歡玩哥哥姐姐丟棄的顏料。她經常穿上父母的衣服,化上妝,把自己打扮成不同的人。甚至生病在床時,她也要玩這種游戲:化妝,用剪紙自己設計服裝。
高中畢業后,辛迪進入紐約州立大學布法羅校區,學習流行藝術,接著轉為繪畫。她感興趣的是寫實派繪畫,但她很快又轉向攝影,“繪畫老是臨摹別人的作品,不能讓自己充分表達,而拿起相機我就能實現自己的想法”。大學期間,她有幸結識了芭芭拉•喬•雷維爾,后者將概念藝術和其他現代藝術形式介紹給她,給了她很大啟迪。
1976年大學畢業后,辛迪和男友羅伯特•朗戈(美國當代最重要的藝術家之一)來到紐約。她當過秘書和護士,業余時間喜歡看電影,并閱讀了許多有關波普藝術的書籍。
長大后的辛迪仍然熱衷于喬裝打扮,在參加一個活動開幕式時,她竟然把自己打扮成一個老土的孕婦模樣。
男友的一句話,啟發她開始了自己的藝術嘗試。羅伯特說:“你與其在鏡子前不停地把衣服換來換去,還不如把這樣的自己拍下來算了。”于是,她開始了使她一夜成名的20世紀藝術經典之作《無題電影劇照》的拍攝。這是一組69個形象的黑白作品,畫面有明顯的顆粒感,有點像50年代的電影劇照。在畫面中,她扮演了各種社會階層的女性,如著職業裝的辦公室女白領、小鎮上的圖書管理員、被情人拋棄的女子、浪蕩的奸婦、女殺手、城郊高中女學生、憤怒的家庭主婦……這些女性的眼神中經常流露出驚恐、無助、迷惘卻又別具吸引力。辛迪說,女性在這個世界上總是處在被觀看的位置,她通過這組照片強調了女性作為被注視者的存在狀態,隱隱流露出對男性以及整個社會將女性形象模式化的批判。
《無題電影劇照》系列在美國藝壇一炮打響,受到創辦不久的《十月》雜志的大力追捧。雜志主筆道格拉斯•克林普稱她的作品堪稱“解釋后現代主義及時得不能再及時的文本”。辛迪一下子被推到了后現代主義先鋒的位置,而且將這桿大旗一直扛到現在。
“憤怒的女權主義者”
此后辛迪又推出了多個系列攝影作品,主要包括:由時裝攝影而來的《中央插頁》系列(1981年)、神話故事式的《災難》系列(1984—1986年)、模仿歷史名著的《歷史肖像》系列(1988—1990年)、描繪肢解玩偶的《性》系列(1992年),以及《滑稽小丑》系列(2003—2004年)等。每個系列的模特都是她本人,辛迪通過不同的化妝和服裝塑造了令人驚異的多變形象。每個系列的推出都會在評論界引起一片爭議,卻往往進一步鞏固了她在藝術界作為后現代主義旗手的地位。
曾有人給辛迪貼上“憤怒的女權主義者”的標簽。如在《中央插頁》系列中,她直接批評了流行文化中對女性形象模式化的現狀。“許多男人打開雜志翻到中央插頁時,都會懷著一種好色的期待。而我的作品卻表現了完全不同的內容,我就是想讓他們產生負疚感。”
她的說法引起了共鳴。有藝術評論家指出,長期以來,攝影這種藝術形式一直被當作男性膜拜女性身體、投射欲望的手段,而辛迪從女性角度詮釋女性形象,展現了一個令大眾的視覺與心理均無法平靜承受的世界,徹底顛覆了男性的想象與幻想。辛迪自己也曾說過,“我的作品表現的是個體身份與集體想像之間的沖突”。
但辛迪并不認為自己是女權主義者。“我工作時從不考慮藝術理論問題。我經常看到有關我作品的理論分析,看過之后我會問自己:‘真是這樣嗎?他們是怎么知道的?’對我來說工作是憑直覺的,所以對外界的評論我根本不予回應。” 她希望通過自己的作品將藝術中的“高雅”去掉,將其余還給觀眾。“我對充滿新詞兒和術語的藝術評論感到厭倦,欣賞一件作品不一定得先看本書。我喜歡看到那些對藝術一竅不通的人也能站在我的作品前駐足,若有所思。”
用音樂和購物來尋找靈感
辛迪工作時全神貫注。“我不想被郵件、文件或書信打擾,會把所有無關的東西都清除出視野”。她稱得上是多面手,化妝師、服裝設計、燈光師和攝影全都一個人兼任。
工作時她離不開音樂,因為音樂可以幫她找準感覺。“在拍攝期間我每周會買30張新CD!” 高強度地工作幾個星期后她會感到身心俱疲,這時她會徹底休息幾個月,離相機遠遠的。
在業余時間,辛迪喜歡“假裝購物”——試穿衣服而不買下來,其實她只是想借試穿衣服尋找不同人物的感覺。“在我心情不好時,我會通過化妝和衣服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出去玩一兩個小時”。
對一直拿自己當模特,辛迪是這樣解釋的。“我曾用家人或朋友,有一次還花錢請助手來當模特。但每次都找不到我需要的狀態。即使是我自己也不完全清楚到底想在照片中表現什么,向別人解釋清楚就更困難了。當自己做模特時,我會借助鏡子來尋找稍縱即逝的感覺。” 辛迪說靈感是個奇怪的東西,“有時候我把工作室的所有抽屜、衣櫥都打開在里面翻,借此尋找靈感。”
辛迪的作品受到了大眾和收藏家的歡迎。她的攝影展在全球展出,包括75次個人展覽和150次集體展覽。1983年,她的照片就賣到了7500美元一版,那是大多數攝影師不敢奢望的高價。1996年,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以100萬美元買下她的一版《無題電影劇照》后,辛迪躋身身價最高的攝影師行列。過去兩年里,她有三張單幅作品拍出了100萬美元以上的高價,其中最貴的一張賣到了210萬美元。
由于創作了千變萬化的形象,辛迪漸漸成為流行文化中的一個符號。流行樂隊Chicks on Speed唱道,“你的面孔比辛迪•謝爾曼還要多變”。歌手比利•布萊格也在專輯《不要在家里嘗試這些》中創作了一首以她為主角的歌曲,歌名就叫《有一千條命的辛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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