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 文
繪畫的色彩拋開其再現功能,其色彩的純形式特質與音樂最為相似,這就是抽象派鼻祖康定斯基習慣用音樂詞匯給他的抽象畫命名的緣故。
傅澤南熟悉音樂并有一定的造詣〔音樂差一點成了他的終生職業〕。他明白,在一切藝術中,音樂離生命最近。它緊貼著心靈與人產生共振,每一個音符、音階、節奏變化都對人產生很大影響,使人或喜或悲或怒、不由自主地飄忽在音樂的旋律之中。繪畫則不然,它不如音樂那樣感動人,往往是人與畫在審美觀照的靜默瞬間時彼此拉開了距離。因為“視覺的主動與聽覺的被動決定了人被對象牽扯的程度”。盡管如此,繪畫的色彩表現依然有理由接近音樂那樣去感動人。
傅澤南通過自己的繪畫實踐給色彩的表現劃定了兩類范疇∶一類是具象繪畫,一類是非具象〔抽象的和表現的〕繪畫,他要在這兩類繪畫中捕捉色彩的旋律。傅澤南認為,具象繪畫色彩的旋律產生于色調、色彩結構、色彩形狀、筆觸等色彩元素的和諧構建之中。抽象性、表現性繪畫雖然也有上述因素,但更側重于畫家的激情宣泄和表達。畫家在宣泄過程中的激動和行動軌跡,往往是形成畫面色彩旋律的直接因素。
傅澤南在創作他的新野性繪畫時通常不象一般畫家那樣先畫色稿來防止畫大畫時出錯,他喜歡“用激情進行自然地闡述”。當第一個顏色從錫管徐徐流進傅澤南調色板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了色彩旋律的最初構思。這些從顏料店里購回的數十種顏料已被恰當地細分為各自不同色相,不同明度、不同純度的色彩元素。如同每一個曲子都有著音域的限制,傅澤南還必須讓奔騰的熱情有那么短暫瞬間的控制∶首先,要迅速設計出畫面的調子即色相變化的范疇——“同類色調”、“鄰近色調”、“對比色調”,這三者必具其一。其次,要在色彩明度的“高調”、“中調”、“長調”、“短調”中作出抉擇。只有純度體現是自由的,傅澤南有意保留其任意的空間。他知道,“人們的興奮程度決定了色彩純度的傾向,興奮程度越高、傾向選擇色彩的純度就越高”。然而,這種瞬間的理性僅幾秒鐘,〔他有意縮短理性思考的時間〕,他以為“ 稍長些就有可能消解畫家亢奮的情緒”。
對旋律的捕捉是音樂家的天分,對色彩的構思也考驗著畫家的資質。憑著他嫻熟地對色彩概念的把握,他如愿以償地進入了實際創作階段。和音樂的產生相類似,最先撬動傅澤南心靈大門的是旋律,這是色彩的旋律——模模糊糊,由遠及近,從深沉到高亢,從悠揚到喧囂。
旋律逐漸在畫家意識中清析,畫家開始手舞足蹈,手中的筆不停地“點兵點將”般穿梭于顏料之間,速度快得令人詫異。色彩的旋律越來越強,澎拜于畫家胸中,一陣一陣波瀾壯闊——這時的傅澤南激動不已。一筆筆色彩如跳動的音符,構成了激昂奮進的進行曲,構成了行云流水般的舞曲,構成了如泣如訴的委婉夜曲,構成了張力吶喊的搖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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