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謝丙勇
我在1985年師范畢業時,我的美術老師朱鳴春老師在我的留言本上寫著“長江后浪推前浪”。多有鼓勵性我哲理性的留言,并叮囑將來在美術上一定要做的兩件事。1、一定要在中國美術館辦一個個展,這是一個權威,也是世人對你藝術認可的證明,這也是80年代作為一個藝術家夢寐以求的事;2、一定要去敦煌壁畫去看看。在這20年來,隨著經濟發展,只要你有錢,好像在中國美術館辦個展覽不是那么難的事,問題是你沒那個能力掙到錢,你再好的畫也展不了,但你畫得太差,做為有良知有臉皮的人也不太敢去哪里展,故我近年看了中國美術館的展覽感覺也就那樣,究竟那樣是怎樣,我也說不清,也不想說,反正就那樣。
敦煌在這20年里,只要看到與美術專業的相關的都會提到它,好像敦煌是生產大師的地方一樣,或者說想成大師,想超越一定要去敦煌不可,關山月同志去幾個月,還專門出了一本臨摹,他的命好,不用花錢,就可以臨摹幾個月,我花了2000多元才看到幾個特窟,我們張大干大哥命更好,直接在里面住了幾年臨摹,還在榆林石窟壁畫上瞎寫他當時臨摹時的天氣及時間,還有他的大名,缺德?。?!我當時就批評了他,他老人家只是哈哈大笑,拿他沒辦法,老人已變得跟小孩一樣,我們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2007年2月20日我決定外出寫生與考研傳統文化,在西雙版納和敦煌兩個地方選擇時,我先選擇了敦煌,因為我概念很簡單,我的水彩速寫是線條為基礎,我要研究它,要研究它就得先去敦煌,有了敦煌線條才再去西雙版納畫美女,或者在深圳民俗文化村也可以畫,另外我堅定從傳統文化里面去尋找我的水彩速寫語言,像黃河走廓,絲綢之路……,也許因為這些,有時我也說不清理由,我覺得胡鬧亂打出了一條路,好像是很有計劃性做一件事,好像感覺一點計劃也沒有,隨意又不隨意,我總是這樣,一天360變,我的行動還沒有計劃快,我就是這樣的人,不了解我的人與我相處很累,故從這個角度出發,我總是讓利給我合作伙伴。
我是2007年1月22日下午2點坐HV7408座位號為12E從深圳飛往蘭州,飛到蘭州時天色已黑,下著雨,光禿禿地黃土堆,一片蒼涼,這些雖與深圳氣候差異很大,但對我并不稀奇,因為我有在陜北及北京等北方生活過的背景,1月23日我在黃河邊作了寫生并參觀了甘肅博物館,并臨摹甘肅彩陶及參觀絲綢這路展,在這里,我覺得有惋惜又不是那么惋惜的事(待續……)
這次西域之行讓我覺得婉惜的事,是歷經24天的旅程所拍下的相片,在最后一站的紅其拉甫被房東的13的小孩弄丟了,這次我沒有留下可供回來時創作用的風景和人物圖片,僅剩下一些在甘肅博物館以及在敦煌零下16度的野外戈壁寫生的作秀照片。對那些丟失的相片感覺很心痛,想想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跟自己人生經歷過的相比,丟失幾張相片算得了什么呢,自我安慰一番,這次由于沒有信賴相機,只能自己畫,不然就先勾一下線,晚上回到賓館憑記憶再上色彩,如果說當場寫生偏于感性、那回來默寫偏于理性一些,這無形提高我這次寫生默寫與創作能力。昨天王維新老師打來電話,表揚了我西域之行的寫生又進步了,并且速寫性更濃了,好象這次西域之行更有意義了,也許敦煌壁畫給了我很大的啟示,這次我只強調一個形,根本不管色彩,因為我看古人畫壁畫就是把西域幾個顔色進行概括,其中有黑、白(中國色)、紅、黃(黃河)、藍(天空)、翠綠(草木)。我在榆林石窟與導游說:“敦煌壁畫的顔色是從甘肅、新疆一帶大自然歸納出來的?!彼f我的觀點曾也有一個佛教畫師也這樣說,因為沒有色彩負擔,畫起來隨意多了,簡單多了!
把話題轉一下,我是2007年1月24日上午從蘭州飛往敦煌,從飛機上看黃河,讓我很激動,第一次在飛機上寫生,空姐聽說我從北京來的,非常照顧地幫忙遞水,到了敦煌機場我決定先到敦煌壁畫去與先人見見面,但車只能到市區,到市區大約下午2點,吃完午飯直奔敦煌壁畫石窟,沿途上經過一片平整土地,當時我就想打電話罵敦煌國土資源局那班人,為什么把那么多土地開墾了而不去開發,我正在發牢騷可司機卻在笑我,我覺得納悶,司機說:“這是戈壁灘,是不長草的,全部是風沙了的小石子,這就是陽關古道?!蔽覒c幸自己剛才沒打那個電話,不然會成為天大的笑料。第二天,見了敦煌國土資源局副局長巨國慶兄弟,我對他說了見到戈壁灘的事,他差點笑掉牙了,好玩!他媽的我想一想我謝丙勇有時真的很無知又好笑。
直奔敦煌石窟之前我是想好在那里住兩個月,監摹一批畫回來的,所以我把行李都拉上,住在石窟的招待所,到了敦煌石窟我直奔敦煌研究院美術研究所,認識了候黎明主任,在這之前,我沒有開介紹信之類的文件,從談話中知道創他原來是西安美院油畫系畢業的,說到他當年的系主任我也認識,當我提出想監摹時,他為難了,現在監摹都要經國家文物局批準,因為以前來寫生臨摹的人不愛惜文物,把水灑到墻上,對壁畫造成很大的破壞,所以現在每年來的美院學生都得經國家文物局批準,最長時間也只能是7天,并且只能用鉛筆和圓珠筆來臨。但這位老兄沒有把話說死,看我那么執著,又是大冬天來的,候兄為人好,對我非常客氣,(后來回深圳,西安美院深圳分校王立春老師,也是王偉慶的同班同學,我和他說與候黎明是一個院子里玩大的,有了這層關系,下次去一切好辦了)要我先吃飯然后在這里住下來,吃完飯再去石窟看看,由于淡季,石窟里面的招待所、飯店都關門了,工人也都回家過年去了,我買了100元的門票,跟著一個旅游團看了6個石窟,跟龍虎老師說的一樣,走馬觀花似的看了十來分鐘就被趕了出來,出來時我整個人都冷住了,難道我這么遠跑來看敦煌石窟,就這樣看一下就沒有了嗎?
后來據我了解,要臨摹找所長級別的關系是不行的,必須找院長級別的,所以只有動用我國土資源部的領導們,如果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我也不會動用這樣的關系,因為我很怕吃那種客套的飯,說一番不想說的客套話,還要喝酒,說不好還要留幾張畫給當地國土局的人,1月25日我給國土資源部的領導打了電話,領導非常重視我的請求,馬上找敦煌國土資源局副局長巨國慶,接著又給甘肅省國土資源廳打了電話,我見到巨局長,他馬上召來辦公室人馬與敦煌研究院聯系,由于敦煌研究院落就直屬國家文物局,與當地政府沒什么直接關系,確定去敦煌石窟臨摹的事不是個小事,但還是讓我見了王副院長,王副院長推薦我看特窟,可以每天上午看兩個特窟,每個特窟可以在里面臨看1個小時,王副院長還推薦香港商務商務出版社出版的新書,后來候主任也推薦小日本與文物出版社出版的共5本(2000)的書,我覺得印刷質量很好,看起來非常真實,它是按年代來劃分的,這套書從整體來看,對理解敦煌石窟藝術完全夠用。最近我還按王副院長提供的香港商務出版社的地址定購《舞蹈畫卷》,我看到這本書是按題材來劃分,大概有21本,其中就有我喜歡的舞蹈、音樂、飛天的圖像,跟石窟里的畫像一樣看起來真實,這樣便于我以后臨摹。這些也只是我想像的而已,如今還沒有拿到書,說這些都是沒用的。
我是先去了榆林石窟看了4個特窟共450元,其中25窟的中唐是200元,4窟的元代是100元,3窟的西夏是150元,2窟的西夏水月觀音100元,看過后讓我激動的是西夏的藝術,這個游牧民族現在已成為存在了,但他把中原文化和游牧民族樸素、奔放、原始、野性在畫面里表現得淋漓盡致。也許有榆林特窟的感受,我對初到敦煌時熱切期盼降了些許,說實話,唐朝的東西技術上很好,功夫很夠位,非常華麗,但好象那些畫匠們不是給自己畫的,個人東西太少了,為可能跟當時佛教為了打敗道教,勾結唐朝政府,當時武則天就利用佛教騙老百姓,她稱王是上天注定的,其實佛教、道教、還有什么基督教、伊斯蘭教,從科學上分析都是不存在的,人死后也不可能上天的。政治上利用它讓老百姓安分守已,讓人忍讓,死后會升天,人們在痛苦中尋找精神寄托,雖然這些是空的、虛的、不存在的,當人們面對那些無法解脫的困境時,宗教就起作用了,它可以給人心靈的安慰,可以讓人戰勝困難,讓人找到生存的平衡點,讓人多活一些時間。
這次我在敦煌的最大收獲是認識了兩個朋友,他們與我年紀相差不多,第一個是張保國,在敦煌市區的文化街開了一個藏作閣,經營玉器、古董和字畫生意,一天中午我到文化街石室軒購書來到他店鋪的后面轉了一下,他看我這個德性肯定是畫畫的,他便讓我提一下意見,說說店里的書畫,評畫這事我的眼力最歷害,我便使出一貫作風,好就是好,壞就是壞的原則說了一通。他佩服得執意要請我吃飯,還到我住的賓館看我的畫,開車帶我去野外寫生,他要我送一張寫生的水彩速寫,這是我破天荒第一次把寫生作品送人,他也送了一個甘肅彩陶給我,當時還不了解這個彩陶,后來回深圳拿去給專家看了,竟然價值12000元人民幣,我覺得這個兄弟太夠意思,太看得起我,日后我還要送一張滿意的原作給他,是這位兄弟引見我認識敦煌研究美術所的高山,都是在敦煌畫畫的朋友,在我們相處的日子里,讓我感悟最深的就是他說過一句話:“人啊,就算你活到80歲,除頭去尾就沒有40年(頭20年啥事不會,后20年能做也沒人理你了),何不在40左右盡早做自己喜歡的事呢?還引用了日本一位老者的話:藝術長,人生短。”本來這次西域之行沒有去新疆的打算,是他推薦我去新疆走走,讓我真正了解和感受絲綢之路。張兄從軍回來,曾在西安、北京等地呆了近20年,他說自己還是喜歡家鄉敦煌給人那種人少、蒼涼的感覺。
另一個朋友叫郭衛東,在敦煌研究院考古所工作,還在敦煌石窟里開了一家買書和旅游用品的店鋪,他比我大幾天出生,他兒子也比我兒子早幾天出生,開始談好每天接我到敦煌石窟然后再送我回賓館,一天40元,后來他不要這錢了,臨走那天他們一家還請我大吃了一頓,在臨走時我才知道,他父親是一位著名攝影師,如今敦煌研究院所有的拍攝圖均出自他父親之手,由于對藝術的執著和全副精力地投入,他父親過早去逝了(去逝時50多歲),后來他說在敦煌這么多年,每年有那么多畫畫的來,沒有一個像你這樣投入畫畫的,中午就吃一面包,喝點白開水又繼續畫畫,是你的精神感動了我們,我們一家人請你好好吃頓飯`也想給你補補身體。如今城市化了,人們除了錢還是錢,這句話說的并不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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