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確診患肺癌；一生探索“戲劇舞蹈”；2007年曾來京表演

　　德國時間6月30日，對歐洲藝術界影響深遠的“舞蹈劇場”確立者、“德國現代舞第一夫人”皮娜·鮑什(Pina Bausch)，在被診斷出罹患肺癌僅五天后，在烏珀塔爾小城(皮娜·鮑什之師庫特·尤斯創立“舞蹈劇場”的地方，也是鮑什畢生的駐地)突然去世，終年68歲。

　　意外而突然的離世

　　昨天，烏珀塔爾舞團對外公布噩耗時，稱大師的離世“很意外很突然”———五天前，皮娜·鮑什剛剛被診斷出癌癥，而6月21日她還在當地的歌劇院里起舞。在她已定好的7月檔期中，皮娜·鮑什原本會到莫斯科，演出布萊希特與庫特·威爾創作的《七宗罪》。

　　電影導演的寵愛

　　另一項計劃是，她原本已與德國名導維姆·文德斯商定，將在今年9月共同拍攝一部3D電影，片名就叫《皮娜》。此前，她曾出現在意大利導演費里尼的電影中，西班牙導演阿爾莫多瓦的電影《對她說》則選用了她創作的舞蹈《穆勒咖啡館》。

　　林兆華、陳丹青的偶像

　　皮娜·鮑什影響過的藝術家，在世界范圍內數不勝數。在國內，從上世紀80年代末，北京的小圈子里已在私底下傳閱皮娜·鮑什的舞蹈錄像，陳丹青、林兆華、濮存昕等藝術家都稱大師是自己的偶像。

　　2007年秋天，皮娜·鮑什曾率領烏珀塔爾舞團首次登上北京舞臺，當時已近古稀的藝術大師，親自在臺上演繹“新表現主義”舞蹈形式中經典的《穆勒咖啡館》場景，觀眾起立鼓掌的情景恍如昨日。

　　- 合作者

　　西班牙電影導演阿莫多瓦

　　她創造了舞壇的轉折點

　　西班牙電影導演阿莫多瓦在皮娜·鮑什去世當天接受采訪表示，鮑什為20世紀下半葉的當代舞壇創造了一個轉折點。我和她的友情深厚而且將持續到永遠。皮娜無論是在藝術上還是在生活中都非常有女人味而且很性感。她是快感的不竭源泉，她在我心中點燃了各種不同的情感，始終啟發著我。

　　- 國內嘆息

　　著名戲劇導演林兆華

　　一個真正的藝術大師隕落了

　　皮娜·鮑什是一個真正的導師。她的去世說明一個真正的藝術大師隕落了，我特遺憾跟她接觸得少，我們曾說要合作一次的。我真的特別喜歡她。尤其像我做的戲劇，有很多是用身體訓練，所以實際上我更多的是在看她關于舞蹈劇場方面的一些概念。

　　她來中國之前的三四年，我兩次在巴黎想買票看她的演出都因一票難求而未能成行。后來終于在巴黎看到她的演出，是托巴黎的朋友提前訂的票。前年中國話劇百年的時候，我還想做一個大師對話，其中就有皮娜·鮑什，可惜由于資金不到位沒做成。后來我跟當時的中央芭蕾舞團團長趙汝蘅說了這個想法，趙汝蘅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真把皮娜·鮑什請來了，也正是那次，促成了我們的見面。皮娜·鮑什對世界戲劇界有非常大的影響，她的舞蹈劇場概念，是現代舞的一場革命，并且影響了幾代人。

　　國家大劇院藝術總監、原中央芭蕾舞團團長趙汝蘅

　　她在巴黎看了《紅色娘子軍》

　　今年1月在法國巴黎，皮娜專門買票去歌劇院看我們的《紅色娘子軍》，然后還上臺祝賀，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當時，還談到明年4月份來中國演出的設想，其中有她的作品《呼吸》。前兩天國家大劇院還和我商量，期待她的再次到來。所以我昨天不相信，趕緊打電話給她劇團的秘書確認。

　　2007年那次請她，是很多人促成了這件事。當時藝術各界的朋友，都慕名來看她，這說明她對中國藝術界的影響是很大的。

　　中芭在創作《牡丹亭》的時候，會不斷回憶她創作的東西，看是否有借鑒的可能。但是大師畢竟是大師，你希望追隨她，但是離那個距離太遠了。她的東西不僅有肢體，哲理性也很強，且不受劇場的約束，這都是劃時代的。所以對于她，雖然我不能用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來下定義，但就我個人而言，她在我心目中，特別的高大。　

　　“她的現代舞和戲劇的結合，非常到位和完整。中國的藝術現在老是一分為二，而皮娜告訴我們，藝術創作應該合二為一。”

　　———人藝副院長濮存昕

　　“1997年排《斷腕》的時候，我第一次用了現代舞演員金星。正是那年，我接觸了《穆勒咖啡館》。藝術家雖然人去了，但是她留下的作品和她已經傳播進來的東西，需要我們繼續探索。”

　　———青年話劇導演田沁鑫

　　舞蹈家金星

　　不讓抽煙的飛機她不坐

　　我認識她是在1989年。2007年她在威尼斯雙年展上獲得現代舞蹈界終身成就獎時，我作為亞洲評委代表為她頒了獎。而兩天前，我還在威尼斯看她的一個作品。她對全世界的藝術發展，起了這么大的作用，確實是個世紀人物。她剛開始做編導時能不屑評論家的指責，一直堅持做自己的事，這種堅持獨立觀點的性格，也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的大師。

　　最近離開我們的大師很多，皮娜的走最突然。可能她的離開和她的生活習慣有關吧。她抽煙很多年，包括在飛機上，如果哪個飛機不讓抽煙，她是寧可不去演出也不坐的。堅持自己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態度，這是每一個藝術家最基本的要求，沒有的話，你就屬于大眾群體，不屬于獨特的藝術家。

　　C03-C05版采寫/本報記者　天藍 張璐詩

　　皮娜·鮑什，不只是舞者

　　邁克爾·杰克遜的突然離世，讓全球震動和持續關注。悲傷還未消逝，另一位大師皮娜·鮑什又突然去世，五天前，她才被證實患有癌癥。和杰克遜引發的關注不同，鮑什離世的消息卻似乎遭到了忽略。這個讓許多人遺憾的消息，是被那些喜歡她的中國藝術家們以在博客紀念的方式傳播開來的。也許鮑什不是杰克遜那樣的流行偶像，可她在現代舞方面的成就和影響，卻值得我們在這里懷念和回顧她68歲的人生之旅。

　　“戲劇舞蹈”的領軍者

　　1940年，皮娜·鮑什生于德國索林根，從1955年開始，她跟隨德國表現主義大師傳承者庫特·尤斯習舞，1960年19歲時，鮑什憑獎學金到紐約求學，師承保羅·泰勒等大師，并有一段時間成為大都會芭蕾舞團的成員。她對紐約有特殊的感情：“紐約像個叢林，同時給你提供完全自由的感覺。來紐約兩天我就找到了自我。”不過影響鮑什最深的始終是“舞蹈劇場”的創始人庫特·尤斯。

　　1973年，皮娜·鮑什來到烏珀塔爾，創立了“烏珀塔爾舞蹈劇場”，在這里，她創作了將近30部大規模的制作。憑借臺上臺下共“顫栗”的《春之祭》(1975年)，和憂郁的代表作《穆勒咖啡館》(1978年)，鮑什成為現代舞壇最偉大的革新者。

　　20世紀改變全球舞蹈界風尚的大師屈指可數，皮娜·鮑什是其中的一位。皮娜·鮑什的一大貢獻，是確立了庫特·尤斯創始的概念“舞蹈劇場”：即把形體、人聲、音樂、影像等舞臺元素都調動起來，以探索舞蹈與戲劇結合的可能性。她的舞蹈不是在講故事，而是在舞臺上的直接經驗。而以愛情為主題的《穆勒咖啡館》便是其中一個“示范”之作。在她之后，世界各地的“舞蹈劇場”蔚然成風，但皮娜·鮑什至今仍處于“戲劇舞蹈”界的領軍地位。

　　皮娜·鮑什自己也是不停止地舞到老：步入花甲之年后，她依然頻繁登臺。2007年到訪北京后，2008年初她應邀參演了香港藝術節。之后她與舞團在英國的演出，門票也是一售而空，劇場門前排起了等退票的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