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紐約的拍賣行老總們應該正在偷偷地祈禱他們的問題是金融危機。然而事實恰好相反。正在紐約舉行的藝術品春季拍賣表明，對于印象派和現代西方繪畫來說，藝術品資源正在面臨枯竭，而且這與金融危機無關。經歷了近兩年來的藝術品市場繁榮，市面上真正好的作品大都分散到了各大博物館和私人藏家手中，再次進入市場，還需經過一輪周期。 


　　買家熱衷一眼就能認出畫家風格的作品

　　日前舉行的蘇富比印象派及現代藝術夜場拍賣會上，原本作為焦點拍品出場的畢加索油畫慘遭流標，導致輿論一片嘩然，忘記了這場拍賣本身仍是一次成功的拍賣。

　　這幅描繪畫家兩歲半女兒瑪雅（Maya）手拿一艘玩具船的肖像畫，是畢加索花了不到一天時間粗粗繪就的，卻被拍賣行掛上了1600萬美元到2400萬美元的高價。如果是在一年前，它還有可能被某位暴發戶看中，花大把的籌碼把它買來當“投資”。但現在大部分買家想要的只有真正的藝術，而不是貼著大師標簽的涂鴉。

　　由于幾件類似的重點拍品流拍，蘇富比當晚的總成交額僅有6137萬美元，與過去動輒上億的成交結果無法相提并論。這差點掩蓋了二線名家令人驚艷的表現。全場36件拍品，共有29件成交，成交率達到80%。即使很普通的作品，都找到了買家，而且對委托方而言，還有利可圖。就算不是在蕭條時期，這樣的結果也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了。

　　當晚的第一件拍品，印象派大師畢沙羅的油畫《塞納河邊的風景》（The Seine Valley at the Damps, Octave Mirbeau’s Garden）在2006年倫敦佳士得的拍賣中，曾以96萬英鎊（折合176萬美元）的價格，被一位經銷商買去，后流入現在的委托方手中。而在這次拍賣中，它被買家競價到254萬美元才成交。即使扣除當年那位經銷商從中賺取的利潤，委托方如今還是獲得了一筆可觀的差價。

　　而當晚最賺錢的拍品，莫過于裝飾藝術畫家塔瑪拉·德·琳佩嘉（Tamara de Lempicka）的肖像畫《Portrait of Marjorie Ferry》。委托方1995年在紐約蘇富比買下這幅畫時，花了55.2萬美元。這次，它的價格飆到了489萬美元，為該畫家創造了新的拍賣紀錄。而在第二天紐約佳士得的同類拍賣會上，另一幅琳佩嘉的作品《Portrait of Madame M.》又將這一紀錄抬高到了613萬美元。

　　如果從更宏觀的視角來看，琳佩嘉的作品之所以價格飛漲，其實是與收藏界人氣見長的一波審美潮流緊密相連的。正如女人們鐘情的名牌包一樣，西方買家現在也越來越熱衷于那些富有美感，并且一眼就能認出畫家個人風格的作品。表現主義藝術在近20年來逐步攀升的人氣，就是被這波潮流所推動的。
下次是否還有這么多好作品？ 

　　按照憤世嫉俗者的說法，當市場貨源緊缺時，要衡量買家樂觀程度，最好的標準就是看那些貌似毫無希望的作品是否能夠成功拍出。

　　當畢加索的油畫在蘇富比流標后，佳士得第二天即將拍賣的另一幅畢加索同樣風格的肖像畫《拿著煙斗的火槍手》（Musketeer With a Pipe）能否順利成交，就成了問題。

　　佳士得的商業才能似乎比蘇富比更勝一籌。他們在拍前就與一位買家簽訂了一個“第三方保證書”。也就是說，這位買家答應以某個價格買下這件拍品，但如果拍賣現場有其他買家以更高的價格買下這件作品，拍賣行就會支付給原先這位買家一定的補償金。這么一來，這幅由畢加索幾乎帶著玩笑性質完成的作品，最后還是成功換來了1464萬美元的高價。

　　有這么一個開場，后面的拍賣自然也就更加順利了。德國表現主義畫家阿歷克謝·馮·亞夫倫斯基（Alexej von Jawlensky）的一幅并不怎么值得稱道的作品《女仆》（Odaliske），當晚被買家競價到了512萬美元成交。這可以理解為現在想在市場上再找到一張亞夫倫斯基的表現主義作品也難了。在完成這幅作品后不久，亞夫倫斯基就轉而畫抽象畫了。


　　不容分說，佳士得的印象派及現代藝術夜場拍賣，總成交額比蘇富比高得多，達到了1.02億美元，不過成交率卻和蘇富比驚人地相近，達到79%。

　　如果就以目前已經結束的這兩場重要拍賣來看，兩家拍賣行還是值得慶祝一番的。但是，下一次是否還有這么多委托方帶著好的藝術品蜂擁而至，他們心里也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