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學院》副主編 賀俊
長發由性隨風起,目光如炬洞世人。
矗立在群山之巔的昆侖子,像風一樣凜冽、像石一樣凝重。昆侖子,這位長于西北,游蕩于西北的畫家,飛沙走石的曠野,枯樹嶙峋的大山,早已是他神交日久的伙伴。麻布粗衣,云游天下,與其說他是一位畫家,更不如說他更像一位道士,他形亦如道;畫如道、話亦如道。
道可道,非常道,非常話。觀昆侖子之畫,任何語言的描述已是多余,你可以用心去讀,也可以無心去讀。用心去讀,你盡可以天馬行空縱橫捭闔;無心去讀,當是空靈無物萬象無形。在道與非道之間,每個觀者都可以享受到片刻“靈魂出竅”之懈怠之輕靈。
如果說世上還有“奇人”之說的話,那么昆侖子無疑堪稱“奇”中之一。畫奇,來自心奇,心奇,來自人奇。蘭州生人的昆侖子本名陳小弟,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蒼涼壯美的景觀石他眼中最美的圖畫,對西北的熱愛和對自然的迷戀,驅使他數十年來,行走在西北廣袤的礫石荒漠,雪山高原之上。“兩袖一甩,清風明月;仰天一笑,快意平生;步履一雙,山河自在。”在茫茫無盡的群山之中,萬山之祖的昆侖成為他心中的神,由此,他自稱為昆侖子。是謂昆侖山之小石子,昆侖之神的子嗣,也有著對老子、莊子之道的膜學。
昆侖子的畫,從收藏開始,早些年間,由于其獨具慧眼,以不高的投入得到了大量歷代書畫名作。把玩揣度這些傳世佳作,讓昆侖子既養了眼,更動了心,他也開始拿起了畫筆,并一發不可收拾,浸淫數十載樂此不疲。“吾繪畫始,無從人、無從物、無從法度,純系感受,是以偶然。”在商海中摸爬滾打中的他發現了自己永恒的興趣所在——藝海,在這里。他找回了自己的本元,他變得如赤子般清澈。這一切,讓他愜意、放松,讓他的慧根得到了真正的甘露。
大智慧來自于大突破,對于突破和創新,昆侖子有自己的理解,“自唐宋以來的美術史有一個基本的發展規律,不斷創新是藝術發展的必然,與時并進是藝術創新的必需。每一個時代,每一位有代表性的畫師,其藝術成就在當時都是開創性的,甚至是有爭議的、反叛的、于時尚格格不入。就是這些反叛的、創新的東西到后來都變成了新的傳統,引導著美術史的發展,成為時尚。同時,任何在一段時間里先鋒的東西,隨著時代的進步,新生事物的出現,也還會變的陳舊。”
敢于突破,敢于特立獨行,是藝術家的天性,正如他引人注目桀驁不馴的長發和常年獨闖西北地區無人區的膽魄,昆侖子的藝術之路也充滿了挑戰和突破。“傳統之所以偉大,是以為我們長期以跪著的眼光仰視他。站起來吧,你也會成為傳統。與其執著跪拜,不如大膽超越。吶喊一聲‘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民’”這樣的話,也許只有這位充滿著俠氣的人才能喊出,這位俠、道兼具一聲的畫家,能不謂之“奇”?
書畫家多重筆墨,而昆侖子獨鐘紙水,在他的心中,中國畫獨特的宣紙,隱含著萬千妙處。水、紙交融,盡得萬象玄機。效法技藝并不是昆侖子的目的,超越精神,成為他自覺和不自覺的神行之路。“繪畫其實并無程式可言。無推理,無計算,更不是工具技術的熟巧,而是思想和文化的沉淀,是對自然的直觀感受,是靈魂深處本能的釋放。”在感悟自認的過程中,昆侖子構建了自己獨到了圖式結構與水墨體系,始終追摹著人與自然呃和合關系,并且努力通過一種形而上的認識和理解,把無為境界盡可能放開到遼源廣闊的宇宙洪荒之中,從而獲得了大氣派、大風格。大境界、大美感。
師從著名國畫大師周紹華,昆侖子曾得恩師如此評價:觀其作畫,狀態亢奮,若大調奏鳴,若下里巴舞,如蘇子吟“大江東去”。其畫境可分為以下四種境界;其一,效法老子“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超越現實,超越時空,一“道”之生命精神為旨意;其二,崇尚莊子之“以天地為大爐”,追求大象、大道與無限性。出神入化、如夢如幻,縱橫馳騁、來去自由,有“獨與天地精神往來”之境界;其三,尊崇孟夫子“浩然之氣”與“至大至剛,充實之為美”學說,強化內在張力和視覺沖擊力;其四,藝貴悟性,畫顯本性,不拘一法,多為“無法之法”,悟得慧能大師之“一切萬法,盡在自身心中。何不從于自心中,頓見真如本性”,所以“狂來紙盡勢不盡,劃然放縱驚云濤”,其多半是“識心見性,自圓心性”之作。
能得一代大師如此高評,昆侖子絕非虛名,其參禪悟道,以其慧根所生之靈感,悟出了天地人之真諦。昆侖子從來不為畫而畫,一如詩仙李白,就到微醺,情到豪處,自是噴薄而出,“入畫時,我心中并無特定跡象,只是時而浮現的一些片段:往昔的滄海、曾經的歲月,綜合成內心的意向。這猶如時辰再現、電光一閃,一切就在激情中燃燒起來。如夢幻的物象沖擊著我,火山爆發一樣讓我沖動地激情潑墨,一揮而就。這時的一切筆觸行為都仿佛是不由自主的宣泄,混沌的意象是靈魂深處最直接的表白,爾后,我再靜下心來,冷靜地用筆墨在混沌世界中細語道來,理性地進行畫面的調理。經過這個過程,我達到了全心身的滿足,創作也終于完成了。”
與其說是作畫,不如說是作夢,與其說是作畫,不如說是入境,昆侖子的話中,洋溢著火上沸騰般的吶喊,洋溢著靈魂深處毫無保留的宣泄。
“我的繪畫過程就是來自生命最深處對宇宙、對大千世界神秘的向往、禮贊和感懷。在那個時空里,遙遠的混沌大千,心中的神山圣水,沒有人間的紛爭,沒有塵世的齷齪……”昆侖子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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