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人藝老藝術家舒繡文逝世40周年之際,張和平日前率領人藝新老藝術家,前往舒繡文故鄉安徽尋訪她的足跡。旅途中,張和平接受本報獨家專訪,細說一年多來他對北京人藝的觀察,以及人藝今后的工作重點和努力方向。把人藝擰成一股繩
記者:您來人藝一年多,工作中最欣慰的是什么?
張和平:最欣慰的是把大家團結起來了,當然什么事都是相對的,總體上說大家擰成了一股繩,因為人藝要搞好離不開包括離退休的每一個“人藝人”。
記者:前幾年濮存昕一直說要辭去副院長的職務,這次我問他,他說還要跟和平院長再干幾年。
張和平:院里人普遍認為現在是他工作狀態最好的時候!我2007年11月23日上任之后和他談了兩個半天,希望他能繼續做。我覺得他有很多優點,社會形象很好,做了很多公益活動,又始終堅守著話劇藝術舞臺。他作為一個藝術人才,應該允許他在這個藝術空間中去發揮,而不能用一個行政領導的職務把他拴得過死,那對文化事業也是一個損失。事務性工作像我們這些人可以多做一些。坦率地說,他對我也一定有一個觀察和磨合的過程,我聽說他多次對外說覺得我還是個做事的人,而不是來當官的。
文化積累別“狗熊掰棒子”
記者:既然來人藝是想做事的,那么您究竟想做些什么事?
張和平:我是學話劇表演出身的,話劇是我一生為之奮斗的事業,我的最高理想是當人藝的一名演員,院長這個位置從來沒想過。以我現在的身份和年齡,真的沒有名和利的私心雜念,就是想實踐一下我人生的一個夢想,為這座我心目中的真正意義上的藝術殿堂添磚加瓦。
在藝術生產方面,首先要高舉人藝的現實主義旗幟。人藝有強烈的藝術個性,形成了自己的風格,這個是不能丟的,要是丟了就丟了魂了,人藝要守住自己的魂。人藝慶幸的是有個首都劇場,有自己的“廟”。有了廟還得有神,我們的神就是那些老藝術家們。他們雖然大多年事已高,不少都已經離退休了,但一直還在發揮作用,這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人藝既有廟,又有神和魂,一定要把這些繼承好和發揚好。當然還要創新,人藝要有海納百川的包容精神。
記者:去年北京人藝首次舉辦經典劇目演出季,上演《茶館》、《雷雨》等傳統大戲,這也是為了守住魂?
張和平:是的。這要形成一個制度,每年有計劃、有選擇地上演幾部人們心目中的經典劇目。這是非常有意義的一種傳承。我覺得現在有一種現象,一些藝術院團只注意新創劇目的生產,卻忽略了對自己歷史的尊敬和崇敬,這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情。其實每一個院團,都有自己的經典之作、看家劇目,但很少再拿來演出,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浪費。說實話,很多新創劇目無論藝術性還是市場都值得質疑,為什么不去演自己的經典劇目呢?去年人藝經典演出季一個月實現票房700多萬元,今年2月《龍須溝》重排上演了十幾場,票房245萬元,叫好又叫座。《龍須溝》55年沒演了,你說它是新的還是老的?而且無論從政治意義還是從文化意義來說,文化的積累都不應該“狗熊掰棒子”。這是否與我們一些同志頭腦中的“政績觀”有關?我在人藝的全院大會上說,應該站在歷史和文化的高度上去審視我們做的事,對新創劇目要從歷史角度去看能不能立得住,從文化的高度上去看我們在做什么。
在全國“掐尖”選編劇
記者:一年多來摸清、理順了人脈關系,那么您當下的工作重點是什么?
張和平:抓劇本。人藝原來有“小作協”之稱的編劇隊伍,現在已風光不再。而編劇是一個院團最重要的建設,所謂“劇本劇本一劇之本”,其實也是一個劇院之本。如果沒有郭沫若、老舍、曹禺等大文豪,人藝能有今天嗎?我現在的工作重點就是抓劇本。每次班子會鐵定的第一項議程就是研究劇本創作。
記者:怎么去抓呢?
張和平:一個是培養自己的,這永遠是第一位,如今人藝在編的編劇,也就是“半拉”鄭天煒——她一半是演員,一半是編劇;第二個是“掐尖”,挑全國最好的(編劇),人藝還是有吸引力的,只要說上人藝這來,沒有人會不答應。還有就是向社會上的著名編劇約稿,比如這次我們請劉恒來寫慶祝新中國成立60周年的大戲。
獻禮大戲有京味有個性
記者:人藝的國慶獻禮大戲籌備到什么程度了?
張和平:經過藝術生產聯席會的多次討論,人藝推出了“藝術生產流程”,一個劇本出來要經過四關。初審是創作室,然后經過主管副院長,再交給藝委會審查,最后是院長書記會。劉恒的劇本經過三次大改,現在已經通過全部審查,交到導演手里了。劉恒正在進一步聽取各方面意見,再改一稿;同時表示,會盯排練廳,隨時改,直到滿意為止。預計7月中旬建組,排兩個月,9月中旬上演。
記者:劉恒的這個劇本有什么突出特點?
張和平:最突出的優點是人物,人物很飽滿,語言很生動,戲劇高潮形成了。戲劇要從高潮看統一性,高潮有了其他部分都可以調整。再一個很有個性,它是人藝傳統風格的、京味的,這是一個大前提。但又不是老舍,也不是李龍云,它是劉恒的,一個有個性的京味作品。和國慶60周年這個主題卡得很死,點兒打得很準,但又絕不是應景戲,是一個可以站得住的戲。
記者:劇名定了嗎?具體內容能透露嗎?
張和平:(笑)這個不能說,這些信息的發布是有一個操作過程的,是要有節奏的。
記者:能透露主演是誰嗎?
張和平:暫時也不能(笑),但肯定是當前人藝的最強陣容,盡可能多地集合了人藝的一些實力派演員。《茶館》為什么能成為經典?除了劇本、導演之外,演員也非常重要,它的許多演員包括龍套演員都是大藝術家。這是人藝的一個優秀傳統,好演員共同完成一個東西。
記者:大腕演員云集,主角能有幾個?
張和平:當然還是一個。為一人做戲這是規律,肯定得有大腕當綠葉。一個劇院應該有這個風氣,一個藝術家應當有這個風范,舒繡文就演過沒有臺詞的角色。
記者:劉恒是影視界炙手可熱的重量級編劇,人藝約劉恒寫這個劇本能給多少稿酬?
張和平:這是我所知道的他最投入、耗時最多的作品之一,也是他在話劇領域的處女作,值得期待。我和劉恒個人關系很好,在電影上合作過很多次。這次不光稿酬沒說,合同也沒簽,他從來也不問。我只能說一定是最高的,但是話劇稿酬最高的又能有多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