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到一年前，曾梵志的《面具系列 1996 NO.6》還拍出過6708萬元人民幣的天價。

　　全球性金融危機掃蕩干凈了大量私人財富，忽然間失去了參觀者的畫廊步履維艱，經常光顧這些畫廊的收藏家們現在開始擔心他們的投資可能被證實為一個愚蠢行為。日前，紐約時報刊文認為，受金融危機影響，中國當代藝術市場也進入了一個急速下行的螺旋通道。

　　抱歉，近三年來的買家

　　曾梵志自己設計的工作室是一位中國最熱門的當代藝術家收獲大量財富的生動寫照：來自歐洲和中國的古董裝點著這個擁有挑高天花板、占地2200平方英尺的空間，而掛在墻上的是他自己創作的油畫——不久前，它們中的每一幅都可以輕易地賣出100萬美元。

　　“這是一個漫長而寒冷的冬天，”長征空間的總監Zoe Butt說，他們已經關閉了北京三個畫廊中的兩個，“中國當代藝術價格狂飆猛進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近期中國當代藝術品流行趨勢的晴雨表——拍賣，受到了沉重打擊，蘇富比中國當代藝術秋拍上作品流拍，與2007年的結果相比，結果令人堪憂。專家們認為，期貨市場上的損失傷害到了一些主要的收藏家，他們寄希望于能在2009年拋出一些高價作品。

　　中國藝術家作品的高歌猛進似乎已經告一段落，這個問題已引起了全球關注。據藝術品價格網站的統計，2004年，只有一位中國藝術家趙無極位列在世藝術家最高價格前十，但到2007年，10位最好賣的藝術家中有5個來自中國，緊緊跟隨在里希特和達明·赫斯特之后的是張曉剛。那一年，據藝術品價格網站的統計，張曉剛作品拍賣總價格達5600萬美元。

　　許多收藏家因此陷入了這個泥沼，“對那些近三年來進入這個市場的人，我只能說抱歉了。”經營北京F2畫廊的Fabien Fryns說。

　　畫室拜訪者減半

　　中國藝術家們成為這一輪藝術泡沫中最快的利益獲得者代表，他們居住于市中心的奢華地段，開著寶馬和奔馳，但是，最近，他們發現，拜訪者逐漸減少。

　　“以前，每天都有人來拜訪、敲門，我必須用早上的時間帶著他們四處看看，”曾梵志坐在工作室的皮沙發上說，“現在，人數至少減半。”

　　收藏家們進入了冬眠。專家認為，市場的低潮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對中國藝術來說是益于健康的，價格飛漲激發了狂歡節般的游戲氣氛，一些藝術家把他們的工作室當成了流水生產線，大量重復制造自己最流行的作品。

　　“市場的飛速上升讓許多人看不見，也聽不到了，”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現任總監杰羅姆·桑斯說，“現在，這一行，掙不到快錢了。”

　　尤倫斯夫婦——最大的中國當代藝術品的收藏者之一，正準備出售其一部分藏品以支持尤倫斯藝術中心的運營。總監Sans堅持，買家必須來自中國，“我們正在尋找合作方，但我們還是希望把它們交給中國人。”

　　另一位曾斥巨資投資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的收藏家，倫敦著名的生意人查爾斯·薩奇也曾為市場價格的飛升提供了很大助力。而現在，他的興趣轉向了印度藝術。

　　“依然有收藏家打電話給我，但是他們看起來謹慎多了。”在北京有一個大畫廊的程昕東說，“因為人們不買，你就不知道這些作品的價格。”

　　與張曉剛和張洹簽約的紐約佩斯畫廊，在798藝術園區租下了20000平方英尺的空間，10年的租約從去年開始履行，卻至今沒有開放的跡象，“我并不為這次的市場下調擔憂，”畫廊總監冷林稱，“這是個長期項目，將來，市場總會復蘇。”

　　在北京798藝術區和上海M50藝術園區里，畫廊商人們普遍認為，風暴的真正破壞力要到4月才會顯現出來。

　　幸運和災難

　　當然，那些最著名的藝術家可能暫時不為下旋的氣流所攪動，最近幾年劇增的媒體曝光率，報紙和雜志連篇累牘的介紹，使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擁有了國際聲譽，收藏家們仍舊對他們抱以希望。

　　喜歡歐洲時尚和中國古董的曾梵志是其中的一個幸運分子，他正準備著在紐約的第一個個展，以及即將到來的春天在蘇州博物館的另一個展覽。他說他甚至很高興自己并沒有在過去的幾年中賣出太多作品，如果藝術市場被他的作品淹沒，他爭辯說，那么價格勢必會比現在更低。他打開了通往位于工作室后部的儲藏室門，里面堆滿了他自己的創作，他笑說：“那也許會成為一場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