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虎將系列(雕塑) 洛鵬
由中國文聯、中國文學藝術基金會和中國美術家協會聯合舉辦的“2008造型藝術新人展”已經在中國美術館展出。筆者參加了作品的評選工作,在這里對參展作品特別是獲獎作品發表一些不成熟的看法,與同行們切磋。
統觀送展和參展作品,我們有這樣一個印象:參展者都想在“新”上做文章,為什么有的新追求得到大家的認同,而有些則相反呢?這里面固然與作者的造型能力與技巧有關,但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在對什么是“新”這個問題的理解上有不同的看法。有人以為所謂“新”就是藝術個性強,而所謂“個性”就是與眾不同。結果作品的形式語言是標新立異了,但觀者卻不知所云,因為它們的表現語言缺乏應有的規范性。繼承與革新是藝術的永恒話題。藝術作為人類表達思想感情的手段,隨著時代的進程一定要發生相應的變化。喜新厭舊乃人之常情,藝術創作與藝術欣賞也不例外。藝術家和大眾都不愿墨守成規,這是常理。可是人們往往在熱衷于變革時忘記了藝術創造的共同規范,忘記了藝術創造的規律。例如中國畫的創新,既不能為傳統規則束縛而裹足不前,也不能離開中國畫的優秀傳統、拋棄基本的筆墨規范而為所欲為。同樣,油畫的創新也要遵循幾百年來油畫藝術積累的寶貴經驗,在此基礎上求突破與拓展。我們強調藝術家要有個性風格,這沒有錯,可是必須十分明確地指出,藝術家成熟的個性風格包含了兩個不可或缺的要素:共同的規范和藝術家面對客觀世界獨特的個性把握。前者著重于對前人經驗的繼承與延續,后者則是個人在藝術創作上的探新嘗試。人們往往有一種誤解,以為在藝術創造上的繼承與創新、延續與拓展是相互對立的,其實,這兩者的關系緊密不可分割。機械地承襲前人的經驗而沒有自己的體會和創造,并不是真正的繼承;同樣,離開了繼承,奢談創新與發展,也不會有積極的結果。
藝術語言是作者與觀眾思想感情交流的媒介,它有約定俗成的規范,每位作者一定要虛心地學習這些規范性的手段,并創造性地運用。如果不認真理解和掌握這些規范,就想超越它而有所創造,那只能是主觀愿望而不可能成為現實。這次獲獎的作品在處理語言的規范性與表達個性上,都有些獨到之處。例如李宜蘭的《紅馬夾3》用別出心裁的構圖,描寫了普通體力勞動者在艱苦環境中的樂觀與自足,造型與筆墨、運色均有相當的水平。張超的《凌寒翠微》吸收了兩宋絢麗院體畫風的技巧,用線、墨、彩舒暢地表現物象的形與神,構造出寧靜而明亮的境界。兩件油畫作品:曹明的《畢業生》和曹巍的《幸福生活》,前者寫的是即將走出校門的大學生期待與迷茫交織的情緒,后者反映的是繁華都市消費場所一角人群的狀態,有青春朝氣,也有老壯思慮,人物形象塑造和油畫的筆觸、色調與構圖在講究中有放松的美感。洛鵬的雕塑系列《五虎將》,用意象語言手段表現三國人物中5位虎將的忠義,語言凝練,有雕塑的整體感,人物動勢、神態相互呼應,不失為佳作。目前在雕塑界中流行一種過分情節化的瑣碎的表現手法,消解傳統雕塑語言以求“創新”的做法,已經引起大家的關注。雕塑的表現語言越多樣越好,向民間雕塑學習也十分必要,但同時也必須清醒地認識到,幾千年來各民族積累的藝術經驗包括雕塑藝術語言的特點必須堅守:雕塑區別其他造型藝術的特質在于其手法的凝練與概括。試圖打破雕塑與日常生活用品的界限的結果會使雕塑藝術走向消亡,同樣,一味弱化雕塑語言的特點,也有損于雕塑藝術的表現力。
10件新人佳作也顯示出各位作者的創作能力。它們共同的特點是寫自己的感受,形式語言有新意,不概念化。藝術家們在藝術構思上各有側重,有的在人物形象塑造上下功夫,如趙記同的《甘南母親》(水彩)、任濟方的《午睡的民工》(油畫);有的重畫面情緒與氛圍的渲染,如鄭慶余、張馨之的《逝》(中國畫),李波的《家園秋暮》(中國畫),唐勤的《地毯旁的貓》(中國畫)以及劉淑泓的雕塑作品《候車室》。王芳的《花家地往事之七》(油畫)在嚴謹的寫實中求光線、色調的韻味,而馮偉的《銀色的記憶》(水彩)則以意象手法見長。頗有意思的是,上述兩件水彩和另外一件任輝的水彩作品《秋收的季節》,分別采用了寫實、表現和意象的手法,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當前水彩畫創作活躍的氣氛。
2008年開始的造型藝術新人展,每年將繼續舉辦下去,相信這個平臺會給決心獻身于藝術的青年人提供施展自己才能的良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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