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鏘
女畫家黃少華與我的相識,在廣州這大都市的塵囂與碌忙之中。每次相見,除了匆匆,還是匆匆。然而,她卻未象那些早晚與我擦肩而過的都市麗人,來似云煙,去似云煙,盡管她,平淡得很。
對她,除了知道她是安徽籍的女畫家,叫黃少華外,我再談不上有多少對她的了解,我看也無須刻意了解去。每一個人的內(nèi)心世界,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私家地”。不過,那戶外院子里的風景和那從窗紗內(nèi)透出的燈火,倒是可能引起路人遐思的興味的。我,于匆匆中讀起了黃少華的畫。
黃少華,從她心田里向生活和藝術汪洋不息流瀉著的清冽甘泉,便就是她小詩般的圖畫。正是黃少華這泓流泉,使我駐足留連。
在黃少華的田園系列作品中,盡管不難感覺到她洋溢的濃情厚意,但卻沒有感受出其中有多少激揚和頹喪。黃少華筆下反復描繪的村姑,是那樣如一的既無燦爛笑臉,也沒有憂郁、感傷和麻木,微微泛起的,全是一番自然而又自然的和祥。似和風中的細語。我想,這種和祥氛圍的營造,該是畫家黃少華的心境、或她所向往的凈地。也可以說,這同樣正是許多人,尤其是曾經(jīng)在命途中抗爭過的中年人所于自覺與不自覺間祈求著的平寧。
當然,黃少華筆下呈現(xiàn)的祥和與寬容,絕非她所刻意斧鑿出來的。她所使用的藝術語言,是一種“似不經(jīng)意”的筆墨——一種揉和了“書卷氣”和“稚氣”的造型和用筆。
套用佛家的話說,黃少華并沒有因為自己有過許多足可傲人的學養(yǎng),而于名利的追逐中構成她回歸童真路上的“知識障”。這,就很難很難!我以為,這并非可以通過一般意義上的“奮發(fā)努力”、“追求探索”、“拼搏競爭”而可得的。恐怕,唯一能依靠的,僅是她自身的“慧根”、“佛緣”與“悟性”的予以;是一種因為“自覺”而生的“自在”;是一種對藝術內(nèi)外虔誠的外化和物化景觀。
時下,中國畫壇英雄輩出,新秀如林。“要振興中國畫”、“要攀藝術高峰”、“要使中國畫走向世界”等等的口號和吶喊,時震耳畔。我想,黃少華,我這位并不算了解的朋友,對上述種種該是“流水心不變”的,同樣,她也未必會在那里“坐看云起”地作他個世外高人。使她不能自己的,會僅是:藝術予以她的啟迪和養(yǎng)息的魅力。恐怕也正因此,才使她更貼近藝術,同時更能享用到藝術。而我這個碌碌如蟻的人,正也因為在讀到黃少華這種“無口號,無積怨,也嗟嘆”的田園圖畫時,分享了她心境中的和祥。
1995年3月6日凌晨于放懷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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