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二十世紀末,人類有一種無形的恐怖之感,要么波濤洶涌的洪水迎面而來,要么大地搖撼擅抖,禽流感病菌的流行,一夜之間對雞不說,再不對魚說不。要么航空母艦,飛機道彈一泄海灣,再不百無聊賴的人從一躬窮二白突然腰纏萬貫,假冒產品橫行,一國總統的性騷擾。環境的污染,使得城市廢氣熏天。車禍,火災,盲流、吸毒、搶劫,殺人、男盜女娼,肉欲橫流、泡沫經濟造成金融危機。倒閉的倒閉,開張的開張,升官的升官,發財的發財,吃喝的吃喝,玩樂的玩樂,破產的破產,下崗的下崗,失業的失業,自殺的自殺。信息變成垃圾,垃圾又變成信息,人們有一種焦慮,對生存環境,社會現象,自然災害,疾病泛濫,行為放蕩的崩潰現象,似乎預示著人類與自身未來有較大的碰撞。
空間變的越來越小,形狀變的越來越模糊,聲音變的越來越雜亂,時間變的越來越短促,意識形能變的越來越混亂,求神拜佛的,練功轉世的、知識界等待新哲學出現,科技界反過來反過來又把任務交給了藝術家,強化或者改變人類對世界的直覺。
藝術家重新審視,構造形態,繪畫藝術不再是畫一盤蘋果,畫一道風景,或者一個美麗少女,而是人心跳動的本身。藝術創作的興趣傾于集中在心理劇式的—經常顯而易見地甚至稀奇古怪的具有性愛意味自我探測(常常通過玄學、佛教、道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煉金術、神話學、算命術等)與歷史上的藝術(希臘、羅馬、文藝復興、浪漫主義、阿拉伯、古埃及文化、中國、印度文化等)形成交錯而神秘的相互參照的做法,從而構成不固定的相互關系。
技法上采用飽滿純熟的色彩及有力遒勁而自由筆觸,人物間相互相應的手勢,指向神秘的空間。掙脫一切外形的束縛,用自我觀察的形和色,以恣態大膽,判逆圖像。荒誕的內容,在神秘非理性的潛意識觀念中尋找自我解脫。
在中國,藝術的困境從根本上講是人的困境,情愿離開擁擠論爭的街市,尋找一條被遺忘僻靜的寂寞小路。沿著這困惑與神往找回被文明濾去的人的本性,喚回失落在污染的空氣中的魂影,探索人類本原的精神,尋找本土與世界的溝通。努力用人類古老文明純凈血液,滋補和充實文明被扭曲的空虛心靈。
技法也是一種意義和反意義對抗,這種對抗使作品更具有意義,繪畫藝術根本的職責不是把完整的東西說成完整的,而是創造一個完整的感覺,藝術家有責任以各種手法,方式表現充滿夢幻,冥想飄忽不定的非現實世界,以平衡內心興外界的對抗。
一九九八年四月二十三于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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