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崇正 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

   

袁耀所畫的《綠野堂圖》十二條屏，是收藏家陳英、金嵐夫婦的舊藏。該圖為絹本設色畫，縱220厘米、橫668厘米，張幅很大。畫幅自右至左展開，在其倒數(shù)第二幅上有作者署款：“綠野堂，時甲午樂月，邗上袁耀擬意”，下鈐“袁耀之印”、“昭道氏”印章二方。“甲午”當為乾隆三十九年（公元1774年），此圖屬于袁耀晚年的作品。

按照畫家自己的命名，這套十二條屏應當稱之為“綠野堂圖”。“綠野堂”是袁江、袁耀父子筆下經(jīng)常畫的題材之一。“綠野堂”是一處歷史上有典故的建筑物。它是唐朝著名宰相裴度的私人園林。裴度任宰相期間，在外削平強藩，居朝定策擁立唐文宗，功業(yè)赫赫，是位出將入相的文武全才。他晚年退休至洛陽，在城郊建了園林，以“綠野堂”命名。他在莊園中宴請容留賓客，與會者皆以此為榮，一時傳為佳話。袁氏父子所畫的“綠野堂”，都是環(huán)境優(yōu)美，建筑精致的場所，應當是他們按照當時見到的南方園林建筑融會綜合而畫成的，既屬于想象的產(chǎn)物，又有實際的建筑物為藍本。

條屏是中國傳統(tǒng)繪畫中一種裝裱或懸掛的形式，由多條獨立的畫幅一起組成。每幅畫的內(nèi)容可以是單獨為一個主題的，也可以是由多幅的畫面組成一個主題的，這后者因為畫面是相連的，所以又稱之為“通景屏”，它的其數(shù)量可以是四條、也可以是六條或八條，最多可達十二條。

袁耀的《綠野堂圖》就是十二條畫幅組成的通景屏。多幅成組條屏的繪制，與獨幅的作品有所不同，需要畫家在作畫之前有一個通盤的總體的考慮，也即“經(jīng)營位置”的思考和安排，既要注意全圖的總體的大效果，又要考慮條屏在分割后，每一條畫面的相對獨立性。袁耀和他父親袁江二人，在這些方面都能得心應手，處置自如。可見他們在巨幅作品的構(gòu)圖上，是很有辦法的。這大概得益于他們在山西鹽商家中布置廳堂的藝術(shù)實踐。

樓閣界畫也稱做“屋木”，是中國傳統(tǒng)繪畫的一個畫科。界畫在繪制建筑物時需要用界尺來劃線，以求線條平直。魯迅曾經(jīng)說過：“古人之‘鐵線描’，在人物雖不用器械，但有屋宇之類，是利用器械的，我看是一枝界尺，還有一枝半圓的木桿，將這靠住毛筆，緊緊捏住，挨了界尺劃過去，便既不彎曲，又無粗細了。這種圖，謂之‘界畫’”。

這套條屏畫的作者袁耀，字昭道，江都（今江蘇揚州）人，畫家袁江之子。他大約生于康熙后期，早年在家鄉(xiāng)揚州作畫，與在揚州經(jīng)營鹽業(yè)的山西商人頗多交往，其中包括山西臨汾人賀君召。約在乾隆十二年（公元1747年）之后，袁耀北上晉地，到山西鹽商太原尉姓家中作畫多年，作品包括有卷、軸、冊頁、橫幅、扇面等。袁耀的晚年仍然回到家鄉(xiāng)揚州，與“揚州八怪”中的畫家羅聘（公元1733-1799年）相識并亦有交往，一起合作過圖冊。袁耀在揚州繼續(xù)從事其繪畫創(chuàng)作，大約卒于乾隆四十九年（公元1784年）之后。

此圖有兩處裱邊上，由已故的史樹青先生題寫的圖名“袁文濤山水”，“文濤”是袁耀的父親袁江的字，袁耀字昭道，此處顯然屬于筆誤。

袁江、袁耀這一路的山水樓閣界畫，在康熙至乾隆一段時間的局部地區(qū)內(nèi)流行了將近百年，但是隨著他們的去世，這一畫種或者說這一畫風，也趨于沒落了，雖然尚有幾個追隨者，不過已經(jīng)成不了什么氣候，以至于最終在畫壇上消失了。揚州畫壇的興盛和繁榮，是與揚州的經(jīng)濟繁華密切相關(guān)的，是與在該地聚居的眾多鹽商密切相關(guān)的，是與揚州的園林之盛密切相關(guān)的。袁江、袁耀畫作的欣賞者和購買者是當時在揚州經(jīng)營鹽業(yè)的鹽商。在揚州的鹽商主要來自北方的山西和南方的安徽兩地，安徽的鹽商喜歡“揚州八怪”一路的寫意花卉竹石畫，而山西的鹽商則鐘情于袁江、袁耀的山水樓閣界畫。不同地域的鹽商，由于文化背景或文化傳承上的區(qū)別，有著不同的審美和欣賞趣味，這種趣味上的差異，造成了揚州畫壇的多元面貌和格局。但是而隨著山西鹽商的逐步退離揚州，代之而起的是安徽鹽商的活躍，袁江、袁耀的畫風幾乎同步地出現(xiàn)了衰敗的跡象，這里說明了藝術(shù)家、藝術(shù)品和藝術(shù)贊助人之間的共存關(guān)系。袁耀曾經(jīng)畫過一幅《廣陵送別圖》，是為了送別在揚州經(jīng)營鹽業(yè)的山西鹽商賀均召，雖然送別的只是一個人。但是，山西鹽商賀均召的離去似乎是個征兆，似乎具有象征意義，它預示了袁江和袁耀以及他們的畫風，從此風光不再。

 

積翠園主人陳英、金嵐夫婦是中國大陸著名的收藏家。1997年他們將大批藏畫捐贈福建省設立積翠園藝術(shù)館，并將獎勵及余藏建成積翠園基金會。其藏品囊括古今名家，廣而精妙。具有極高的歷史價值和藝術(shù)價值。

積翠園基金會委托華辰拍賣轉(zhuǎn)讓部分藏品，用以籌集資金，開展公益事業(yè)。

 

 

 

 

 

 

北京華辰2008年秋季拍賣會

 

預展：2008年11月9日-11日

拍賣：2008年11月12日-13日

地點：北京伯豪瑞廷酒店    北京朝陽區(qū)光華路15號

 

巡展

上海：2008年10月26日-27日  上海靜安希爾頓飯店

太原：2008年11月1日-2日    山西國貿(mào)大飯店會議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