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志岡《中國童話》作品系列
在85’思潮那場轟轟烈烈的藝術運動里,作為主力的張曉剛、毛旭輝現都已載入歷史并活躍在藝術市場上,而同樣是云南出生的唐志剛,由于種種原因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卻不被人所知。但事實上,在中國這場當代藝術思潮的啟蒙運動中,唐志剛并非一個局外人。當下,唐志剛的藝術作品,被越來越多的批評家和畫廊所關注,其藝術價值也逐漸凸顯。有人說他是一個大器晚成的人,一匹黑馬,他覺得這種看法并不正確,因為他那些作品的藝術價值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一個歷史階段由于個人的及社會的種種原因被藝術史忽視罷了。⊙本報記者 楊琳
一個寧愿喂豬的藝術家
應該說整個85期間,唐志剛都在部隊,但是跟王廣義、毛旭輝的關系是密切的。張曉剛、葉永清他們在上大學的時候,從四川美院帶回來的作品、習作,在周末的時候他都有機會去看。通過他們,他可以看到羅中立等人的習作,然后回到軍隊,在宿舍里用那樣的方法去畫士兵,應該說他就是這么學畫畫的。只是,由于特殊的軍人身份,他的作品是不能見天日的,所以沒人知道。其實整個八五、八九唐志剛都在旁邊看著,盡管沒有參與其中。學校出來的那么多人在畫維納斯的時候,他已直接畫生活中的士兵了。當別人還在學院臨摹經典里的時候,他已開始面對生命。
按照唐志剛的說法,他是部隊里的“另類”。要不是因為父親是部隊的高級干部,他又生活在父親的部隊里,否則早就被清理出去,更不可能留在部隊里畫畫了。在父親眼里,畫畫是不務正業,怎能與槍桿子相比,怎能救國呢?
父親問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說:“想喂豬,喂豬一天只要喂兩次,一周打兩次豬草,十點鐘才起床,這樣大清早起來就可以去畫畫。”
這怎么可能呢?父親是部隊高管,兒子卻是養豬的。于是,部隊的人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對他說:“你不要去養豬了,有個記錄部,你去放電影吧。” 1976年入伍,1977年學報,1978年開始放電影,而且一放就放了10多年。即使后來他有當營長、團長甚至將軍的機會,他都不予理會,他只是放著他的電影,畫著他的畫。
藝術市場成就了我
1996年,他告別了整整20年的軍旅生活,走向了廣闊的社會。由于人生經歷和生活體驗的原因,唐志剛一直在創作有關士兵生活的題材,這種題材成了他創作道路的主流。像表現士兵訓練中的《操練》、在醫務室看病的《啊》、正在殺豬的《炊事班》等,作品顯示出一種樸實的風格,這是他近距離觀察的結果,也表現出藝術家對于日常生活和事物的敏感性以及按照生活原樣概括地加以描述的還原能力,所以作品具有貼近生活的親切感。
現在,唐志剛出名了,而過去部隊里那群稱他為瘋子的人,現在也改口了,說:“這小子出息了,人生真是具有戲劇性。”但又有誰知道,過去30年,唐志剛被父母不理解,稱之為叛逆;為了畫畫,他放棄了大好的部隊軍銜、放棄了愛情、放棄了婚姻,成為父母眼中的不孝子、別人眼中的瘋子。是怎樣的力量讓他能如此孤注一擲?
“客觀來講,之前的很多機會都不能說是放棄,放棄表示你其實在選擇,是有可能選擇才放棄的。而當時的我,其實是沒有可選擇的。雖然有很多條件去選擇,但是我無可選擇,我干不了其他事,完全沒有熱 情、也沒有能力和智力去干其他事。”
“中國的藝術市場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唐志剛坦言告訴記者。如果沒有藝術市場,很多人很難認識到他,因而整個學術界也可能會忽略他,沒人知道一個在遙遠的云南,在革命大浪潮中還有他這么一個人。他不是一個搞形式主義的人,而是一個記錄生活的人。
堅持“兒童”這個“符號”
1998年是唐志剛的作品發生重要轉變的一年,這一年,他并沒有跟隨當時的繪畫潮流,即以普通社會生活為題材進行創作,而是回到了仍然是最能感動他的對軍隊生活的記憶中。不過,他此時的作品加大了反諷的意味,他不再描繪軍營的角角落落和士兵的日常生活,而是集中于最能反映中國政治特色同時又最少藝術表現余地的“會議”。他的作品以滑稽性和系列性表明自己屬于當代的范疇。對于他來說,軍人身份的隱退反而更加顯示出軍隊生活作為繪畫素材的特殊性,這就好像許多留洋海外的藝術家一樣,出國后反而更加注重自身的民族文化傳統和民族身份的表達。
他生在部隊,整個家庭都在部隊,他太了解這個系統了。他倒不是要反諷,只是做他自己的一個人生呈現,因為他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員,其實是在嘲弄自己。他不后悔這么多年在部隊待著。從某種意義上看,或許更是因禍得福,因此變得跟所有人都不一樣。他成了另類,成了中國當代藝術史的個案,一個奇特現象。
4年前,他在北京建立了他的新工作室,準備向新的高峰出發。這兩年,他的創作重心放在了“綠色系列”上。翠綠色,他認為從色彩角度上講表達的是一種群體和個體的關系。“綠顏色是我比較擅長的顏色,跟我的軍隊生活有關系,也跟云南有關,云南是個綠色的城市。”唐志剛如是說,不過,他還是會畫“兒童開會”,這是“中國童話”,跟早期部隊生活有關,這里面他覺得還有很多話沒說完。在談及未來的創作時,唐志剛說:“對于兒童這種”符號“的應用,如果大家要說它是一種符號的話,他就將會繼續創作下去。”從早期的《兒童會議》到現在的《中國童話》,近些年來的唐志岡,總是不斷在技法和觀念之間完善自己,語言手法越發凝練簡潔,色彩變得越來越鮮亮,富有強烈的當代感。在面對當下現實生活的時候,他體味到的是當代人們普遍的心態以及這個時代蔓延著的焦慮和心理負擔,而在藝術創作中,他通過活潑、輕快的兒童形象來消解,他是借用了西畫的語言,講述一個中國的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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