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到中國的他們,金發碧眼的他們,同樣黑頭發黃皮膚的他們,因為奧運,把自己的未來留在了中國。
“洋雷鋒”的全民口語計劃
今年已經37歲的Angelo,是2007年面對國際奧組委主席羅格進行的“奧運倒計時一周年演講”的項目參與者之一。今年北京奧運會,他帶著全家自費來到中國,要“看看中國的奧運會,再讓妻子和孩子們看看中國”,因為他決定在半年后回到中國,開始他新的事業。
讓Angelo對中國產生濃厚興趣的,正是那場激情澎湃的“奧運倒計時一周年演講”,而促使他產生新職業規劃的,也恰恰是這場演講。
“演講人員選拔中的故事讓我記憶猶新。當時,本來決定從全北京的中學里挑選兩名學生,一男一女,面對羅格演講他們心中的奧運。可在最后一輪選拔中卻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僅剩下男女4人,奧組委中方的官員和國際奧組委官員卻為最終人選發生了‘爭執’。中方的官員喜歡一個演講時激情澎湃的男孩,覺得另一個男孩‘缺乏演講技巧’,而國際奧組會的官員卻偏愛那個‘缺乏演講技巧’的男孩,倒并不是因為他的演講真實,主要是因為‘他講的英語我們能聽懂’。”Angelo說,在他的感覺中,“缺乏演講技巧”的男孩說的英語是比較美語化的,很容易接受,而激情澎湃的男孩說的英語比較本土化,有很多地方的意思太復雜,“最終‘爭執’的結果,是改變之前的計劃,最終確定4個人,兩男兩女,對羅格演講。畢竟,語言讓人容易理解是很重要的”。
演講的選拔過程,讓第一次來到中國的Angelo從各個方面了解到中國的信息,也讓他對中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上次在中國的時間比較短,沒機會仔細感受,這次我們全家來北京看奧運比賽,也游覽了北京的一些地方。我發現北京不止有它的古老文明,已經變成了一個相當國際化的都市。不論是硬件條件還是軟實力方面,都是個讓人覺得很舒適,想要留在這里的地方。”
來北京看奧運的經歷,更加堅定了Angelo當初離開中國時的職業構想——建立一個免費英語在線交流網站,通過口語網上交流的方式讓中國的孩子們接觸到真正的英語。
“我以前在國外接觸過一些中國人,他們的英語說得非常地道,而在國外的節目中看到的中國孩子,口語也說得很好,我也從報道中看到中國人很喜歡學英語,所以印象里中國人英語應該說得非常好。可來到中國我才發現,原來大多數中國人說的還是本土化英語,甚至那些在學校里被認為英語學得很好的孩子,說的英語也是完全本土化的。孩子對語言的感覺其實非常靈敏,他們缺少的只是語言環境。”為了自己的英語交流網站,Angelo在北京的短暫時間里還特別做了一個調查,“開始我很奇怪,中國有很多的英語學校,有很多的外教,為什么絕大多數人還是學不到真正的英語。調查后我才明白,原來這些學校非常貴,在中國與真正的外國人交流要花很多錢。”
Angelo說,他當時就想,現在網絡那么發達,為什么不能在網上開一個英語交流平臺呢?“我現在的設想是在中國找一些想要學中文的留學生當義工,既可以作語言交換,也可以給中國人尤其是孩子們提供交流口語的機會。”
對于網站的運營,Angelo表示現在的計劃是完全免費的。記者笑著感嘆:“你要做的事好像雷鋒啊。”沒想到Angelo竟然知道,哈哈大笑:“已經有中國朋友和我說過了,我是‘雷鋒’,我是‘洋雷鋒’。”
上角結居子是中國傳媒大學的日本留學生,來中國學習攝影三年了。
說到來中國學習的原因,這個80后的漂亮女孩一臉興奮,中文也說得很流利:“高中的時候,我和許多同學作為日本的交流少年來到中國,游覽了景山公園、長城、故宮等許多地方,一下就愛上中國了。那是2004年,雅典正在開奧運會,我當時就決定2008年一定要來中國看北京奧運。”
居子和中國的緣分在她的童年就已開始。她說,她對“中國有種神秘的感覺”,并且“喜歡中國一切精致的東西”,中國的瓷器、京劇、建筑、剪紙、刺繡都讓她深深地迷醉。高中畢業后,居子終于又來到了魂牽夢繞的中國。這一次,她去了北京更多的地方,并一頭扎進了她喜歡的中國文化里:她在后海領略老北京的濃郁風情,感覺“后海的白天和夜晚都很棒”;她在湖廣會館、長安大劇院看《霸王別姬》,為中國京劇的美麗深深地折服;她甚至改掉了日本人不吃羊肉的習慣,愛上了中國的羊肉串,甚至在其中感覺到了一種“大餐的美”。
居子說,她來中國三年變化很大,尤其是性格方面。“在中國能夠很直接地表達自己,而在日本就要考慮很多東西。比如日本地鐵里非常安靜,但那種安靜對我來說其實就是死寂;再比如在中國的大街上可以邊走邊唱,但在日本就必須考慮別人的想法而有所顧忌……所以,對我來說,在中國的時光是非常珍貴的。”
居子來中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北京奧運,而一旦和北京奧運零距離,居子當然不肯閑著。她一口氣看了包括足球、柔道、賽艇在內的許多比賽,空閑時還給來北京的日本友人當了很多天的翻譯和導游。居子說,當北京奧運閉幕時,她真的有點傷感。
雖然父母和姥爺都舍不得讓居子在異國他鄉的北京學習工作,但北京奧運卻讓居子堅定了一個想法,“北京奧運讓我更想留在中國”。居子在中國的學業還有三年,居子說她打算再學習一些旅游知識,以后無論是留在中國還是回家鄉福岡都會派上用場。
被奧運長留的Tristanm
坐在記者面前的Tristan剛風塵仆仆地從東北游玩回來,他迫不及待地告訴記者旅途中的所見所聞,并連用了三個壯觀來形容海天之際的山海關。
雖然來中國才7周,但Tristan對中國卻是“覬覦已久”。大學期間,Tristan便開始通過教科書系統地了解中國的歷史、政治與現狀。而這次參加北京奧運和殘奧會的志愿服務,則實現了Tristan的北京夢想。所以甫一登臨中國大地,Tristan便開始了他緊鑼密鼓的中國行——盡管奧運志愿服務日程緊湊,Tristan還是周游了北京的名勝古跡,故宮飛翹的屋檐、綿延群巒的長城、后海酒吧的搖滾樂、798豐富的藝展,甚至天空中的風箏,都使中國形象在Tristan腦中明朗起來。
Tristan說,北京人的好客、友善與開放使他在北京很怡然自得。相對于博大精深的古代文明,中國現當代藝術對Tristan更有貼近與親切感。Tristan常常徜徉于后海與798藝術區,對北京、上海的搖滾音樂贊不絕口。他不僅是Mao Livehouse酒吧的老客戶,還是Carsick Cars樂隊的忠實擁躉。Tristan告訴記者,在澳大利亞聽不到如此風格的音樂,而798藝展更有股逼人的氣勢,每每挑戰著他的想象力。Tristan經常饒有興致地與那里的藝術家交流。Tristan還非常喜歡香港導演王家衛的電影,尤其為《2046》的鏡頭語言和雅致畫面叫絕。而從《臥虎藏龍》開始,Tristan便跟蹤關注著李安的電影。Tristan表示,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中西方青年在先鋒文化、后現代藝術之間的交流并無隔閡。
在奧運會和殘奧會的間隙,Tristan和朋友一起去了哈爾濱、大連和丹東旅游。“我可不想等到冬天下大雪的時候再去東北。”Tristan幽默地說。這次旅途讓Tristan見識了中國的地大物博,也同樣讓他體會到中國文化的多樣性。
但在中國的日子里,Tristan雖大有收獲但也小有遺憾——雖熱愛中國美食,但還未品嘗過北京烤鴨;雖手癢癢地想放風箏,但還沒機會去買;雖非常想起一個富有寓意的中國名字,但目前還沒想好……在后海的荷花池邊,Tristan請人給自己刻了一枚英文名字的中國印章,他說一旦起好了中國名字,他還要再印一枚中國名字的印章。
現在Tristan最大的心愿便是在TIMEOUT或者BEIJINGER等英文媒體找到工作,這樣就能較為長久地留在北京,而那些遺憾也有機會一一得償心愿了。
要踏遍960萬平方公里
“麗麗、阿美、紅紅、小蘭、小花、娜娜……”初見Chloe,便聽這個中文并不流利的美國女孩,如數家珍般地羅列出她“搜集”來的中國式人名,“如果可以,叫我小花就好;如果可以,北京是我來中國的第一站,我要帶著小花的名字踏遍中國的960萬平方公里”。
是美好愿景,還是癡人說夢?對于Chloe來說,北京之行是她第一次遠離故土,但北京豐富多彩的城市街貌和通宵達旦的夜生活,讓她看到了一個想象之外的東方國度;北京古老明清建筑與現代化鋼筋混凝土神秘地交相輝映,更讓她心生對這里一探究竟的愿望。
“登機前晚,老友拿著他上世紀90年代來在北京拍的相片跟我絮叨:中國可是自行車大國,你到北京可長見識了,能看到新新舊舊、花花綠綠無數種的自行車。可是,真到了這兒,我發現,北京城的自行車沒有他所說的蔚為壯觀,反而是‘機動車單雙號’的制度讓我頗感意外,我想西方國家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其實,Chloe本來只打算看完8月22日自行車賽就回國,“做出‘要踏遍中國的960萬平方公里’的決定也是自己所始料不及的”,她說不走下一圈來,即使人回家鄉,心也留在中國。
“中國有太多我想知道的故事了。走在北京景山蜿蜒曲折的小巷中,隨處可見悠閑搖著扇子納涼的老人,即使胡同外是修繕過的墻瓦,但探頭瞧見小院里的一磚一瓦、一樹一草,我就不能不被那依然遺留的斑駁所感動。”Chloe說,如果胡同是地道的中國特色,但為什么又在“工體”的夜店嗅到了熟悉的歐美味兒?“久居北京的老友對我說,他們早已不把這里當做‘奇觀’,若去南鑼鼓巷、大山子藝術區這些地兒,便能發現更多融合了東西文化特色的驚艷之地;若去潘家園又可淘到無數在書上才可看到的中國老玩意兒;若從國貿一路開車北行至三環主路,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又展現在眼前……”
“北京,中國,這里到底有多少故事?”Chloe的話,像在問記者,又像在問自己。
“所以,接下來的生活,我必須要用自己的雙腳去尋找這個答案。”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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