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楊詰蒼,1956年出生于中國佛山市,1982年畢業于廣州美術學院國畫系,1989年工作和生活在海德堡和巴黎。參加過1989年中國美術館《中國現代藝術展》與巴黎蓬皮杜當代藝術中心的《大地魔術師》展覽,1998年《第二界上海國際藝術雙年展》,2003年第50 屆威尼斯雙年展以及里昂當代藝術博物館的《里里外外》等重要展覽。
⊙本報記者 邱家和
9月7日,旅歐藝術家楊詰蒼將在上海多倫現代美術館舉辦由國際知名的侯翰如擔任策展人的個展《無影腳》。在這個包括繪畫、裝置、影像和聲音作品的展覽為我們勾勒了藝術家的自畫像——不著痕跡、無跡可尋、無處不在、無遠弗屆、東踢西踹、東成西就的“無影腳”。
用“行動”參與水墨
“我的探索從水墨入手,探索‘參與’水墨,走了四五十年”。怎么理解“參與”水墨?以楊詰蒼參加的《大地魔術師》為例。這個由法國蓬皮杜藝術中心館長馬爾丹1989年5月策劃的展覽,請了50位當時西方最著名的當代藝術家,和50位“第三世界”不知名的藝術家用作品同場“對話”。楊詰蒼記得,展覽的空間設計有意識地突出了藝術家作品之間的對抗與沖突、爭議,使其成為一個十分重要的展覽,許多重要的當代藝術的概念,如“后現代”、“后殖民”等,都在圖像上表現出來。富有戲劇性的是,楊詰蒼出國參加展覽時作品被海關扣了,只能只身飛往巴黎。
沒有了作品,楊詰蒼憑什么參展?只能憑借“參與”——用他所謂的“行動”藝術來吸引觀眾參與。他說,原來準備參展的作品都是解構中國傳統水墨的路子,比如把古代經典作品的局部放大;最后卻不得不走了創新的路子:當場在公眾面前反復在作品上著墨,創作“千層墨”系列作品。作品卻取得出人意料的成功,通過如此反復著墨,作品在三個層面上由“平面”走向“三維空間”:一、作品的平面在精神上有了厚度;二、作品的懸掛離開墻面30公分,有一種立體的效果;三、作品圍著一個方塊四面懸掛,形成一種房間的感覺。當然,作品還得益于水墨作為“東方”符號的特點。
用“個體與群體”的命題創作
楊詰蒼記得,他最近一次在國內辦的個展是在10年前中央美院畫廊的“再擰一圈螺絲釘”,也是用了這樣的“行動藝術”:在展覽期間,一遍又一遍地書寫“名單”,邊書寫邊大聲朗讀。每個觀眾進門后都得到一件特制的門票:一張有他和觀眾的簽名的釘著兩個釘子的小木板。而作品中最有趣的是《方千里》,這是一張“黑畫”:在一層層淡墨暈染出來的黑底上,用黑墨畫出指向不同方向的小箭頭。黑墨的光澤使這些小箭頭在黑底上若隱若現。
他解釋,這些作品都試圖表現一位德國思想家提出的個體與群體的命題:群體有許多個體組成,但如果個體在群體中必須方向一致,那就成了“群盲”;而群體如果允許個體自由,雖然個體會有無數的方向,但從質量上看個體就會比群體更大;因為個體可以從群體中再出來。楊詰蒼舉出了歷史人物為例子:如老子,在世界思想史上空前絕后的貢獻;如曾國藩,在中國近代史上挽救了清朝皇室的統治卻全身而退。也許有人會說楊詰蒼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但個體與群體的關系的變遷,無疑是中國社會獲得如此神奇進步的奧秘。
“無影腳”如同自畫像
這次個展,楊詰蒼拿出20件作品,其中只有一張“千層墨”系列的舊作,從當年畫的10張名為“指紋”的作品中,特意挑了其中比較中性的無名指。他說:“指紋是當今世界身份識別最常用的手段。當時我出國,正逢全球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移民潮。指紋因此特別具有象征性。”至于展覽主題“無影腳”,楊詰蒼透露,這涉及到他的一個情結:功夫。
“一方面我是黃飛鴻的同鄉,他是我的偶像,我當年就讀的中學,就是黃飛鴻紀念館的老房子;二來我從小就學武,我的文章可謂‘文武之道,一張一弛’,現在又成了在世界上像黃飛鴻一樣來去無蹤影的人。”
作品中有的涉及藝術家極為私密的個人體驗,如作品“深液”,描寫的是他兒時兩次游泳溺水時的瀕死體驗:一道白光讓人一下子進入愉快的松弛狀態。至于作品,“藝術家還要再努力”,這是他對當代藝術家的呼吁——他覺得這對藝術家十分需要。因為藝術家都面臨來自市場的與政府的雙重的誘惑。
藝術要靠感受和修煉
我的藝術是反主流的。楊詰蒼坦陳,他當年沒有參加轟轟烈烈的“85新潮”,而是熱衷于“修道”。他說:“1984年到1986年兩年在羅浮山充虛觀跟隨黃陶道長的兩年修道,對我的哲學觀、生活方式、藝術策略,都有決定性的影響。”他總結,當時得到的感悟,是要掌握自己。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他決定要強大自己。
藝術不能學,要靠感受和修煉。楊詰蒼認為,水墨是精神性的東西,是個體精神的流露,像八大山人的作品,不是今天所謂的“藝術”。學藝到了一定的高度,就要“放棄”藝術。古人創作書法與水墨作品,都是非職業的,是用筆墨展示一種氣質、修養。古人之間的交往,也是通過琴棋書畫來判斷別人的趣味、意識形態,作出是否與之交往的判斷。他之所以特別鐘情水墨,是因為水墨完全是個人的,而油畫是紀念碑,是堆出來的;水墨的魅力在于,從一筆一劃就可以看出藝術家行還是不行,不像油畫可以掩蓋。他相信,中國水墨一定會比油畫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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