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佳/文
齊豫有首歌是這樣唱的:
我不知道這個小孩是不是一個禮物/ 但我知道我的生活不再原地踏步/ 陪他長大給他很多很多的愛/ 讓他擁有自己的靈魂和夢/因為一個小孩是一個神秘的存在/跟星星一樣奇異/一樣發著光/ 跟水果一樣新鮮/ 花兒一樣芳香……
我想為人父母的都曾體驗過這種奇妙且喜悅的感覺。這種感覺對于藝術家而言,則成為了創作的源泉。董書兵近年來的“同一首歌(哭泣的孩子)”系列作品便源于此。
倒著出生的孩子,被接生的護士放在手術臺上的孩子,睡覺的時候還委屈地扁著嘴的孩子,在搖籃里哇哇大哭的孩子,臉漲得通紅、皺著眉頭,晃著小手小腳哭泣的孩子……每一個被定格的哭泣瞬間都成了孩子們對世界的宣言。
哭泣對嬰幼兒來說更是一種生理語言,對于這種語言的理解能力隨著年齡的增長會退化。所以當他們尚不會用語言來明確表達自己的感覺時,他們的哭泣對于成人而言有一種神秘性:是不是餓了,還是尿了,或者是病了?然而,成人對于孩子的哭泣加諸了更多正面的情感價值:一種生命活力的象征。
是的,他們的哭泣為世界帶來誕生的喜悅!
從哭泣中體驗到歡喜。這恐怕是“同一首歌”系列作品中,董書兵這位為人父者最希望與觀眾分享的情感,也是他的作品中不時閃現的樸素的辯證觀。
試想一下,如果人類失去了哭泣的本能,將會怎樣?
人體內過多引起煩惱情緒的激素不能通過眼淚排泄出去;憤怒和刺激無法被釋放,容易導致心腦血管的爆裂;纏綿悱惻的故事缺乏了眼淚的滋潤,顯得蒼白無力;人類也許還會覺得恐慌,因為他們知道有一種感覺叫哭泣,但是卻怎么也找不到它,當他們找不到“哭泣”的時候,他們甚至都找不到“笑”了。
正如“喜極而泣”這個詞說的是一個簡單的矛盾轉化的原理,那么當我們撇去種種成人化的臆想的傷痕,哭泣可以很簡單,很純粹,也很令人放松。讓孩子擁有屬于孩子的靈魂和夢!讓他們哭得更可愛一些,也哭得更真實一些。這正是董書兵的作品與諸多同樣以嬰兒為題材的作品相比的獨特之處。
然而這種哲理式的思考,促使了董書兵對于這一題材的深入探索,使其從“同一首歌”唱響的原始喜悅過渡到了“孩子與器物”、“孩子與動物”系列。材料和技術逐漸不成為作品的重點,形而上的觀念被抬至最高層。藝術家試圖將生命成長過程中與外部世界產生的各種內在聯系,以孩子的視角來呈現。這里面有發現的喜悅,有安全感和依賴感,有小小的挫傷和疼痛,也有藝術家對生命長短輕重的調侃與思考。
每個孩子出生的時候,都要被放在秤上稱稱重量,董書兵便做了一桿秤,托盤上放一個剛出生的尚在哭泣的嬰兒,表盤上刻著關于時間的尺度。哦,生命有多少重呢?也許只有時間能夠回答。或者歷史輪回的本質便是生命的更迭。
每個孩子兩三歲前,搖籃幾乎是母親子宮的替代品。半圓形的空間,給孩子帶來了溫暖的安全感,有節奏的搖擺猶如漂浮,舒適而熟悉。于是乎,董書兵把睡夢中尤帶著淚痕的孩子放在木制的搖籃里,引誘著成年人,仿佛寄居蟹般從堅硬的殼中爬出,用柔軟的心碰撞記憶。是啊,歲月更迭,無論我們有多成熟,多能干,內心總會保留這份對于溫暖的依戀和回憶。
……
如若藝術家可以一直在一種單純的狀態里思考和創作,我相信,孩子的世界里可以衍生出很多很多純凈的富于哲思的藝術作品。這些孩子,不僅僅會哭泣,也會害怕、氣惱、羞澀、歡笑、叫喊、蹦跳,因為孩子的心靈是肆無忌憚的。哭泣隨心,而不應為了使其成為一個符號而哭泣。
那么,且讓我們繼續在齊豫的歌聲中體驗董書兵的作品:因為一個小孩是一個神秘的存在/跟星星一樣奇異/一樣發著光/ 跟水果一樣新鮮/ 花兒一樣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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