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像攝影是攝影中最重要的領域之一，也是最能體現(xiàn)攝影師藝術境界的攝影領域之一。以筆者拙見，人像攝影的藝術境界從低到高，可以概括為賞心悅目、惟妙惟肖、張揚個性、詮釋生命四個層次。 
一、賞心悅目 
    賞心悅目是一般大眾也包括一般攝影師對人像攝影作品的基本要求。無論是商業(yè)人像、家庭留念照、新聞人像乃至任何一個攝影領域中涉及的人像，無論是被攝者、攝影者和觀看者，只要無特殊目的，無不希望看到賞心悅目的人像，而使觀眾、聽眾的身心得到愉悅是任何藝術形式最重要的目標之一。 
    賞心悅目首先成為商業(yè)攝影師和顧客共同追求的目標。而現(xiàn)代攝影的發(fā)展從技術上以較輕易地解決了很多前輩攝影家很難或無法解決的問題，因而使實現(xiàn)賞心悅目這一境界變得相對輕松一些，對于商業(yè)攝影來說。這一境界的人像攝影作品，除了對攝影師本身的素質(zhì)提出要求之外，還依賴于一些客觀因素，如：優(yōu)秀的化裝師、美麗的服飾、精致的道具，高檔的攝影器材、高級的燈光、設備先進的攝影棚，高級的照片后期加工系統(tǒng)、精美的裝裱和精心的編輯策劃等等。對于這一境界的人像攝影來說，非攝影本體語言過多的介入和攝影本體語言的淡化是最大的缺陷。所謂攝影本體語言就是攝影技術、藝術的獨特表現(xiàn)手段，包括膠片的運用、曝光的控制、攝影用光和構圖的經(jīng)營等等。而非攝影本體語言主要是指原本對攝影起輔助作用的非攝影表現(xiàn)手段，如化裝、服飾、道具等等。 
    在這些人像攝影中，攝影本體語言一般較為淡化，而在所剩無幾的攝影本體語言中，絕大多數(shù)已成為一種固定的模式和套路，甚至還會有所扭曲。比如在用光上說，為了迎合大眾口味，更多地采用了正面光和柔光；在曝光上說，為了使膚色顯得更白，經(jīng)常采用曝光過度的方法。 
但所有這些都是為了顧客，這是無可厚非的。賞心悅目就是使顧客和普通大眾的身心得到愉悅，所以，這種人像攝影本身就是攝影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正是這種賞心悅目的攝影作品把萬千大眾吸引到影樓里，而這成為中國攝影藝術尤其是業(yè)余攝影藝術發(fā)展的重要經(jīng)濟支柱。 
    既然攝影作品具有吸引大眾的能力，就說明攝影作品具有引導大眾的審美傾向的能力。這種以賞心悅目為代表的商業(yè)人像攝影流行十年以來，大眾的審美傾向已經(jīng)在悄悄地發(fā)生改變。 
    而且，近年來，隨著一批極富藝術表現(xiàn)力的青年攝影師對商業(yè)攝影的突出貢獻，使的目前的人像攝影正呈現(xiàn)蓬勃發(fā)展的態(tài)勢。 
二、惟妙惟肖 
    攝影術的出現(xiàn)使得人像再現(xiàn)的“相象”問題變的輕而易舉，當代人像攝影的發(fā)展又似乎脫離了這一發(fā)展方向，尤其是流行的當代商業(yè)人像越來越不象本人，而離惟妙惟肖的距離也顯得更為遙遠。這里的惟妙惟肖當然不僅僅是簡單的“相象”，而是在賞心悅目基礎上的神形兼似。 
    這一境界的人像攝影作品，一般具有以下主要特征： 
    1：攝影本體語言和非攝影本體語言的正確運用 
攝影本體語言的運用不以是否賞心悅目為唯一依據(jù)，而以能否表現(xiàn)人物的神態(tài)特征為主要依據(jù)，用光自然考究，曝光準確，體現(xiàn)正常膚色及質(zhì)感。化裝道具不過分張揚和嘩眾取寵。化裝的目的不時掩蓋什么，而是要進行襯托，道具只是修飾而不是表現(xiàn)什么。 
    2：精妙的神態(tài)捕捉和眼神塑造神態(tài)的捕捉是攝影師永恒的主體，也是一幅人像攝影作品能否做到惟妙惟肖的關鍵。，在柔美型的當代人像攝影中，應該說在這一點上做得是很不錯的。在在眼神的塑造上就有所欠缺了。這主要是由于攝影用光的平淡造成的。正面的柔光所營造的高調(diào)是很難突出眼神的。所以通過光線的運用來表現(xiàn)人物的眼神是這一境界的人像作品的關鍵。 
三、個性飛揚 
    人像攝影中個性的張揚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一是張揚被攝人物的個性，二是張揚攝影者的個性。從被攝影者的角度出發(fā)，拍攝人像的目的無非是留念、欣賞及展現(xiàn)自己的個性魅力。從這一點上說，攝影師就是要幫助被攝者展現(xiàn)自己的個性魅力。而從攝影者的角度出發(fā)，他作為一個藝術作品的創(chuàng)作者，要通過攝影手段、借助于模特的表現(xiàn)能力來表現(xiàn)自己的攝影創(chuàng)意，來體現(xiàn)自己的攝影風格乃至通過攝影語言來訴說自己對生活的確理解。 
    這一境界的人像攝影作品通常具有以下特征： 
    1：獨特的攝影本體語言 
從攝影語言的運用上說，第一境界人像攝影作品的攝影語言運用一般流于平淡，第二境界人像攝影作品的攝影語言運用趨于自然，第三境界攝影作品的攝影語言運用重在卓然不群。用光是攝影最獨特的本體語言。 
如謝墨拍攝的《對影雙姝》，巧妙地利用陰影，營造了奇妙的錯覺，令人過目難忘 。又如朱恩光的《圣徒》，柯林·托馬斯的《一線光明》，薩博·亞歷薩頓的《純》等等。攝影本體語言妙處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2：獨特的而簡練的戲劇性情節(jié) 
如阿德萊爾·穆薩威拍攝的《生命中的陰影》，畫面中的男女主人公在攝影者苦心經(jīng)營的光影效果中訴說著一段耐人尋味的故事。它不是一部電視劇，但卻似乎比一部電視劇要說的更多。當然，這幅作品在用光和構圖上也都有獨到之處。 
    3：展現(xiàn)對人和自然關系的獨特理解 
    純粹的人像攝影也許是不包括自然的，但在這個特殊的環(huán)境危機時代，不少攝影者把鏡頭對準了自然，對準了人和自然的關系。或是熱情的謳歌，或是尖銳的批評。不管是卡爾·考雷的《人與太陽》還是易水生的《人與太陽》，都表達了人與自然融合的渴望。 4：強烈的視覺沖擊 
    無論是匠心獨具的光影、別出心裁的構圖還是創(chuàng)新大膽的鏡頭運用，其目的都是產(chǎn)生強烈的視覺效果。 
    張揚被攝人物的個性就是使拍攝出來的人像攝影作品要與眾不同而富于戲劇性的。而攝影者個性的張揚要通過自己個性化的攝影本體語言來展現(xiàn)自己對攝影的理解、對被攝人物的理解、對人像攝影的理解，甚至對生活的理解，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攝影作品就是攝影者無聲的自白。 
四、詮釋生命 
偉大的人像攝影作品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刻畫了人物的靈魂，是因為它謳歌了生命的偉大，是因為它記錄了一個時代的精神風貌，是因為它記錄了人類社會的大悲大喜。 
    從人的個體來看，偉大的人像攝影作品深刻地記錄了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或是悲傷或是喜悅，或是思索或是吶喊。也正是因為它呈現(xiàn)了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所以這樣的攝影作品才給人以心靈的震撼。同時它謳歌了生命的可貴與偉大，面對這樣的作品，每一個觀眾都將為擁有生命而自豪。 
    從人類社會的總體來看，偉大的人像攝影作品記錄了一個時代人們的精神風貌，它記錄了人類社會的大悲大喜。偉大的人像攝影作品的意義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普通肖像的意義。它是社會的象征，是時代的象征，是歷史的象征，從這一意義上說，人像攝影的意義遠不止被攝者的留念和攝影者的個性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