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藝術家創作過很多作品,這其中有的生動描繪了性行為,有的表現對財產的破壞,還有的作品通過損傷他們自己的身體或者花錢請別人來改變自己的身體來完成。但是,藝術什么時候從革新者的地位跨越到了不被接受的地步了呢?
去年夏天的時候,捷克的激進藝術團體Ztohoven偷偷地把一張蘑菇云的電子影像嵌入到捷克電視臺CT2頻道本來很平常的早間天氣預報的畫面中,對此,公眾的反應并沒有像奧遜·威爾斯(OrsonWelles)在1938年播出的廣播劇《世界大戰》(The War of the Worlds)所激起的反應那么強烈。
Ztohoven的電視惡作劇并沒有引起恐慌,也并沒有立即成為經典之作。事實上,去年12月,位于布拉格的國家美術館甚至因為這段名為《媒體真相》(Media Reality)的視頻頒給了Ztohoven 18000美元的獎金。盡管如此,他們在今年的3月還是惹上的官司。由政府運作的捷克電視臺控告他們“造謠并傳播虛假信息”。最終該團體被判無罪。
不管Ztohoven的氣象處理被認同為一件藝術作品還是一場不負責任的惡作劇,它確實引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什么時候一件作品的震驚效果會超出原先設定的警醒效果?而在人們為逼真的電影、搖滾音樂、以及故意做成令人覺得惡心的現實電視節目。比如《恐怖因素》,該節目因其“粗俗表演”而聞名,節目中性感的參賽者被蛆爬滿全身或者是被迫跳到污水,變得疲憊不堪的這樣一種全球的文化氛圍中,這樣的問題就更加顯現出來了。
藝術作品并不會使你脫離道德的準繩
從上世紀70年代初開始,當克里斯·伯頓(Chris Burden)當眾開槍射擊自己的手臂,或者是維托·阿肯錫(Vito Acconci)在一家畫廊的地板下手淫而他的觀眾在他上面走過的時候,表演藝術、裝置作品以及視頻藝術把藝術的包裝持續地推向了新的并常常是違法的領域。并且,一點都不讓人奇怪的是,人類的身體常常是被選擇的工具,不管是赤身裸體的卡倫·芬利(Karen Finley)在自己身上涂滿巧克力、安德里亞·弗雷澤(Andrea Fraser)和一個花兩萬美元購買版權的收藏家做愛時候的錄音、或者是圣地亞哥·西耶拉(Santiago Sierra)給賣淫者紋身。
但是,什么時候藝術家們會為他們的藝術作品原來想要表現的東西感到愧疚呢?而且不管是從《第一修正案》賦予的權利還是從藝術家傳統的挑戰現狀的角色來講,是否有一個度來衡量藝術怎么樣才算太過呢?是否有應該遵循或者是強制執行的準則?或者說,旁觀者的眼中是否有像是“美”這樣的道德準繩?
“一件物品成為藝術作品并不會使你脫離道德的準繩,”批評家亞瑟·丹托(Arthur Danto)說道。一個人把墨水涂到達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的一只羊身上把它弄成黑色——這屬于損壞財產,即使這屬于表演藝術。你可以殺死一個人,并把這種行為稱之為藝術作品,但是你仍然是一個殺人犯。道德高于美學。這是我的觀點。”
原公共藝術基金會(Public Art Fund)主管、現任巴德學院(Bard College)館長研究中心執行主管的湯姆·艾克斯(Tom Eccles)觀察到,“我們知道道德的界限,但是藝術世界中有些人喜歡在這些地方拉響警報,然后用藝術的概念對其進行逾越。對我來說,安德里斯·塞拉諾(Andres Serrano)使用尸體(用于拍照)就是我所認為的不道德行為的一個例子。他在沒有得到死者同意的情況下使用他們身體的部位。”
公共機構的“道德契約”
收藏家梅拉·盧貝爾(Mera Rubell)和她的丈夫多恩(Don)每天都在考慮這樣的問題。他們結婚好幾年了,來到他們在邁阿密的私人博物館盧貝爾家族珍藏館(Rubell Family Collection)的訪客都會被他們不尋常的家族價值觀作為迎接對象:保羅·麥卡錫(Paul McCarthy)的《文化哥特式》(Cultural Gothic),這是一組電子雕塑,描述了一個男孩似乎被他的爸爸鼓勵去雞奸一只山羊。
惠特尼博物館的負責人亞當·韋恩伯格(Adam Weinberg)解釋道:“從歷史上來講,我們的角色是追隨藝術家的領袖,而這樣可能會意味著一些讓人感到不是很舒服的領域,即使是對一些機構的館長或者負責人來說可能也會是這樣。但是如果你選擇支持一個藝術家的工作,除非是進入到這個建筑會使人們身體上受到傷害,否則一旦我們承諾了要展出一些東西,我們就會一直做下去。”
但是,P.S.1當代藝術中心(P.S.1 Contemporary Art Center)的負責人阿蘭娜·海斯(AlannaHeiss)依然指出,一個由公共基金成立的博物館有一個“道德契約”。她說:“我們是一個公共機構。我們對公眾是否有一些義務呢?是的,我們有。沒有法律上的責任,但是我們覺得我們有責任讓人們知道一些明確或者是帶挑戰意味的視覺信息。在P.S.1,我們把作品放在入口處有文字說明的房間里面,這樣人們就有機會作出自己的選擇。”
P.S.1最近的展覽“怪人!”(WACK!)包括了很大部分的女性作品,在這個充滿了各種各樣張開陰道的照片的房間外面有一個標志警示道:“請注意,該展覽包含圖像內容”(指可能涉及暴力、色情、犯罪等內容——譯者注)。同樣的標志也用在了該博物館2006年的《我之內/我之外》(Into Me/Out of Me)展覽上,這個展覽集中展現了“進入、通過和走出人類身體的想象的、描述的以及表現的行為”,并展現了諸如羅伯特·梅普爾索普(RobertMapplethorpe)、彼得·胡茄爾(PeterHujar)、辛蒂·雪曼(Cindy Sherman)和阿布拉莫維克(Abramovic)的作品。其中一些最極端的作品被放到地下室隔離起來,同時還有一個標簽,禁止17歲以下的兒童在沒有成年人陪同下進入。
海斯并沒有否認自己內臟的反應。在準備2002年的展覽“墨西哥城:關于肉體與價值間匯率的展覽”(Mexico City: An Exhibition About the Exchange Rates of Bodies and Values)的時候,她建議館長克勞斯·貝森巴赫(Klaus Biesenbach)不要展出包含人類抽脂材料的作品。“每個人都用人類身體里出來的材料制作作品。”她說。她沒有展出泰瑞莎·馬格勒斯(TeresaMargolles)的《蒸發》(Vaporization)(2002),這件作品用之前用來洗尸體的水蒸發的霧來充滿畫廊。“我并不是那么容易嘔吐的,我只是有時候會說‘請不要展出這件作品’。在個人水平上說,我覺得很令人心煩。”這次展出同樣包括了圣地亞哥·西耶拉的作品。“我發現他很煩人,”海斯承認。“我看著那些紋身覺得不舒服,但是作為一個主管,我沒有理由限制其展出。我的兩個館長對他的作品非常的狂熱。”
這其中有一個人就是貝森巴赫,P.S.1的館長還有現代藝術館的媒體總監,他把這一類型稱之為剝削性現實。他解釋道:“總體來說,我下定決心不做新作品的激活器,而是展出已經存在的作品。”



皖公網安備 3401040270060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