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天下午,薛繼業作品展《視覺手術刀》在新北京畫廊展出。生活在廣州的這位藝術家近年以其強烈的視覺制造引起了當代藝術界的關注
薛繼業屬于話少的一個人,他也不憂慮,不像他作品那樣無望和蒼白。
日前,他開著一輛老爺車,和我見了面。這車剛維修回來,他說,有一次與幾個哥們去喝酒,大家喝多了,一群人爬上車上“跳舞”,把車踩花了……
他帶我到海珠區赤沙一個雕塑工廠,準確一點說是石雕廠,這里環境好,四周有很高很綠的樹。
這三件作品很大。“我們拉回來時,這漢白玉總量有46噸?,F只剩下大約15噸了?!毖^業指了指地下的碎片,“其余都在這啦。”
薛繼業告訴我,他這組雕塑作品初定《與石同做》,他說,石頭也干了事情。這些雕塑會運到北京參展,用火車運。
他回憶著石頭的故事:山東司機開著內蒙貨車把44噸四川雪花白運到廣州再由番禺的吊車卸到客家人的打石場。然后,他做小泥稿、鑄銅、1∶1放大泥稿、翻制玻璃鋼、請工人在玻璃鋼上點幾萬個點、把這些點在大理石上找出來、再做一遍細節、再打磨、再找20個婦女洗干凈手摸半個月———最后是這樣3件東西:一個健壯的男人折斷了另一個健壯的男人(2.4米);一個企圖爬起來但把自己折斷的健壯的男人(2.4米);30個健壯的男人的腦袋(3米)。
我見到他的這三件新作時已經完工。“我不用模特,我的模特其實是自己?!彼墓Φ讖乃彤嬛锌梢娛悄敲丛鷮?,他找血管位置時,就看看他自己的身體。
有一回到他畫室去看他畫畫,旁邊還有一只貓,但這次沒了,“貓早就跑了?!碑嬍依?,只剩下他和他的一群荒誕、蒼白、古怪的“哥們”,他每天與它們一起。
評價薛繼業很難。“翻閱靈魂”這幾個字,我以為,適合他。
薛繼業里的主人公為何似曾相識,那么熟悉?
我認為,他的作品初看荒唐但卻道出了真實的人性??瓷先ニ淖髌芬砸粋€扭曲、病態的眼光來看待這個世界的人,而在他眼里,這個世界每個人早已是心理上的危重病人,但是這個社會本身又沒有足夠有效的機制來糾正。
于是,傷痕累累的我們在人性的底線上接受著時刻的“嚴刑拷打”。
薛繼業對他的作品如此說:“就像謎語的謎面和謎底,你應該在自己的心中找答案,我有我的答案,但那是我的,我要告訴你謎底就不好玩了。在我沒死之前,我還不知道以后我的風格會變成什么樣,我的原則是過好每一天,畫好每一張畫?!?/P>
薛繼業說:“我腦子里總有很多很多東西,以至于來不及把他們都畫出來。”他認為,對于所有人來說,都存在著兩個世界,以我們的眼睛為界,一個外部的世界———明亮,多彩,對所有人來說這個世界都一模一樣,你可以用你的視覺、聽覺和觸覺去感受它;而另一個世界,在我們的大腦里,黑暗,復雜而神秘,每個人的這個小世界都不一樣,我們看不到、聽不到也摸不到別人的世界,只能通過其他一些方式感覺它。
這位來自東北的畫家兼雕塑家用他敏銳的感覺和想像力帶給觀者很深的刺激或者說震撼。在他筆記本上,有草圖,也有喝醉酒后記下的零碎文字:
人類文明進步的原因可能源于他們常常把教條忘記,忘記得越多,可能性越多———靠譜。
為什么自相矛盾這么容易發生,因為自相矛盾是本質,是游戲的規定———靠譜。.
……
暑氣退盡的黃昏,薛繼業的石雕被夕陽鍍成金色,這是人類的挽歌?薛繼業醉酒微酣坐在旁邊聽石雕廠老板楊育林的神侃,靈感隨同杯里的液體一起發酵、升騰……
“石雕三件一共15噸?!毖^業很認真地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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