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精神被技術奴化 |
| ----——數字化語境下的繪畫創作 |
經典是藝術原創和個性獨創,而數字技術的發展卻消解了這種原創的韻味。對于創作主體而言,以前的藝術家要創作一幅好的作品,必須經過很長時間的構思,收集素材,并繪制大量的草圖,最終完成一幅作品。此時的繪畫通過保留“在我們的文化中最后的個體性手工物象”來為內省和沉思提供場所。而現在的畫家卻很少去寫生,有的甚至通過相機或者電腦軟件就能夠完成創作。他們把繪畫完全當成一種藝術生產,其借用的現代技術和技術理性雖然制造了一些新的有意義的藝術形式,也給人們帶來了新的視覺感知方式,但創作者在精神生產領域卻徹底地被奴化了。包括藝術在內的具有獨立性、自由性的精神生產被商品化,成為一種“失去否定性的文化工業”。這種“文化工業”只會按照同一模式、批量生產,成為千物一面的復制品,而非個性張揚的藝術品。數字技術的發展造成了繪畫藝術原創韻味的消解,機械復制和技術拼貼背離了藝術家追求的獨創性。
法蘭克福學派認為,后工業社會以現代科學技術為手段,將整個人類社會高度統一化、標準化、精致化了。技術理性通過機械性組織體制,把所造之物從傳統領域中解脫出來。由于它制作了許許多多的復制品,因而它就用眾多的復制物取代了藝術品獨一無二的存在。在這樣的機制下,以藝術面目出現的文化工業實際上是一個大雜燴,只是為單純的娛樂和消遣,也只能給人們提供最簡單的精神滿足。馬爾庫塞指出:“發達的社會是一個高度技術化了的單向度社會,它首先通過技術對人和自然的征服來達到政治整合,接著向文化領域進軍,使文化與之同一。在這種單向度社會里,當代社會在進行著把文化納入社會的一體化活動,這種同化和一體化是扼殺自由和個性的,也是必須批判的。”本雅明認為:“原作的即時即地性組成了它的原真性……完全的原真性是復制所達不到的。”但在數字時代,人們逐漸被塑造成愛好和個性相似的群體,自我相關的藝術以及對純繪畫的內在回溯,在逐漸讓位于與技術文化相關的藝術時,一種純藝術的經典與作為其鏡像的“反藝術”一起被消解了。
只要我們靜觀一下目前繪畫界的現狀,就會看到一些追求現代風格的畫家們,仿佛在創作的泥濘中掙扎,愈來愈遠離了健康的、崇高而莊嚴的精神。通過數字技術創造出的藝術品,轉移了對經典的審美聚焦,符號仿真成為繪畫創作的“天然”。失去了原真的擬像,經典性當然不再是一個被重視的議題,真正的繪畫性成了一個被遺忘的隱喻。
許多藝術家在以短、平、快的構圖方式游弋于虛擬世界,沉迷于由數字技術帶來的關于生活世界的圖像之中。由于追求形式上的獵奇與嘩眾取寵,人們常常為這些圖像所營造的環境所遮蔽,只留意于眼下和當前,使經典創作和評判失去了存在空間。
但對藝術家而言,仍應“去觀察領悟傳統文化的遺產,以不落俗套的、我行我素的方式去理解這種文化。他的任務和職責就是不滿足于已有的傳統和既定文化,而要為變革創造條件,即重新考慮那些曾經出現過和表明有創造可能性的東西。藝術家的任務就是在尚存的創造上開始新的創造”,找到新的發展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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