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為即將到來的退休籌備資金時,美國藝術品經理人理查德·波爾斯基(Richard Polsky)想到了一個特別的點子——與其投資那些他一竅不通的共有基金,不如自己發起一個藝術品投資基金。只要挑選得當,投資藝術品既能夠升值,又能得到美的享受,一舉兩得。而挑選藝術品,正是理查德最為擅長的。
在2006年以前,理查德并沒有把這個想法付諸實施。那幾年,藝術市場正值快速增長時期,幾乎每一輪拍賣,藝術品的價格都會翻倍。這個時候,短期買賣似乎更容易把“雪球”滾大。于是,理查德也靠買賣安迪·沃霍爾(Andy Warhol)、約瑟夫·柯內爾(Joseph Cornell)這些名畫家的作品,過上了富足的生活。
作為一個藝術品經理人,理查德始終屬于比較保守的那一類。“我買藝術品有兩條準則,首先是我自己要喜歡這件作品,其次是它的價值被低估了。這樣這件作品才有升值的潛力。而且即使它升值的速度沒有我預期的那么快,至少‘套住’我的這幅畫,能給我帶來快樂。”過去他買安迪·沃霍爾、約瑟夫·柯內爾的作品都是出于這種想法。
然而,現在這批藝術家紛紛實現了他們的價值,理查德不得不開始尋找新的投資目標。他把眼光放到了價格在5000到1萬美元的作品當中,它們的升值速度相對較慢,但風險也小了許多,作為長線投資再適合不過。于是,理查德撥出5萬美元啟動資金,開始著手尋找合適的藝術家和藝術品。
理查德的第一個目標是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的。一年前,他正在一間家具店挑選桌椅,卻被墻上的一組裝飾油畫吸引了過去。這些作品乍看之下與常見的街頭繪畫無異,但繪畫的筆法和用色卻不同尋常。其中一幅描繪山間日落的作品,光線處理猶為奇特,山頂的石頭仿佛是由內而外透射出光芒。最后理查德兩手空空地離開了家具店,滿腦子想的都是這組油畫和它們的創作者比爾·安東(Bill Anton)。
沒過多久,這位畫家就成了理查德的朋友,并且答應以5000美元的價格為他畫一幅小型油畫。在此之前,理查德已經非常肯定安東的潛力:“他在圈中小有名氣,被譽為他的流派中最好的畫家之一。他的作品在拍賣會上能拍出超過8.9萬美元,但與此同時,你卻能以5000美元的價格買到他的一幅小作品。相比之下,現在那些價格高得離譜的當代畫家,繪畫水平反而及不上安東。”
另一件事情拓展了理查德的視野。在去年的芝加哥藝博會上,他無意中經過一個紐約畫廊的攤位,其中展出的一幅巨幅攝影作品震撼了理查德。“只見照片里一個黑人用沉重的鐵鏈牽著一只丑陋至極的惡犬兀立在路中央。我再走近一看,那竟然是一只帶著口罩的土狼!”
如此奇異的主題,以一種獨特的光線和質感表現出來,再以近乎半人高的尺幅展現在觀者面前,給理查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過當時這幅作品標價1.6萬美元,遠遠超出了理查德的預算。他心想攝影作品并不在他的涉獵范圍之內,因此便沒有馬上買下這件作品。
最近,這位攝影師皮爾特·雨果(Pieter Hugo)的作品又一次回到了理查德的視野中。這次是在一本畫冊里,仍然是黑人與土狼的主題,仍然令理查德震撼,只是當初那幅照片的價格已經從1.6萬美元升到了2.2萬美元。“這一次,我認輸了。”雖然有些后悔錯過大好時機,不過小小的升值反而令理查德更加確信,買雨果的作品不會錯。于是他花了9500美元買下了同一系列中較小的一幅作品。至于那幅令他一見傾心的巨幅照片,最后看來根本放不進理查德的公寓,只好忍痛割愛。
買下攝影作品后,理查德又在畫展上注意到了兩位極富創造力的當代藝術家查克·奧爾諾迪(Chuck Arnoldi)和丹尼爾·杜克(Daniel Douke)。查克善用桉樹枝代替畫板,把厚厚的顏料潑灑其上,再將它們釘到其他畫作上,形成他代表性的“木畫”(wood painting);而杜克則以他的“盒子”系列成名。他用畫布折疊出各種生活中常見的盒子:比如電腦、汽油桶,乃至理查德后來買下的一只“玩具盒”。再用顏料逼真地再現它們的全貌,甚至“盒子”上的油污、磨痕都不放過。
令理查德心動的不僅僅是這些創意,還有這兩位畫家本身。“就像投資股票,人們關注的是公司的未來。對于一位藝術家,你也必須用長遠的眼光來看。查克現在已經60多歲了,杜克也年紀不小。很快就會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他們的價值,這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現在他們作品的價格太低了,查克的一幅小作品價位僅在7500美元左右,精品也只有4.5萬美元。幾場個展以后,他的價格鐵定會上升。”
很快,5萬美元統統兌換成了藝術品,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了——“我準備把這些作品掛在家里,慢慢欣賞,至少等五到十年以后再考慮出手,”理查德說,“我不指望我的每一位藝術家都能升值,但只要有一兩位成功,我的基金總值就會遠遠超過5萬美元。即使全軍覆沒,至少我也可以說:我享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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