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希立正在揮毫創作

連環畫《蝶戀花》封面
劉希立認為,自己是一個熱愛生活、對創造性工作有濃厚興趣的人,而繪畫既忠實生活、從生活中擷取美,同時又能給人們帶來愉悅美、感奮美,能夠將個人愛好作為終生職業是一件很快樂、很幸運的事情。
4月,雖然還有些春寒料峭,但在北京南城的“敬逸草堂”工作室里卻洋溢著暖暖的春意。劉希立,這位自稱“逸人”的謙謙老者,是這家工作室的主人。說起工作室名字的緣由,他解釋,自己一直很崇尚自然的繪畫風格。
作為在中國連環畫界頗有影響力的人物,劉希立雖已年過六旬,但仍然精神矍鑠。在掛滿自己作品的工作室里,他侃侃而談。
要將未盡的東西畫出來
2005年初,劉希立從天津出版單位退休后,便來到北京,籌建了“敬逸草堂”工作室。眼下該工作室已初具規模,但劉希立表示,“工作室目前仍只是個私人畫室,是與同仁同道交流切磋的場所,一段時間里還沒有經營交易作品的打算。”
那么,劉希立為什么要在北京“靜悄悄”地創辦這樣一家工作室呢?劉希立坦陳,退休之前,認真的工作習慣和強烈的創作欲望在時間上還是有沖突的,有很多構思和風格上的追求還沒有時間去實現,退休后,有了充分的主動支配的時間,想借助工作室的環境和條件調理自己的思緒,把積累和感受到的一切美好璀璨的景象凝聚到作品中來。在劉希立看來,北京文化氛圍好,老朋友多,可以做點事情。一是通過工作室提供場地和條件,可以為中老年畫家朋友搭建一個沙龍式的平臺,方便大家專業上的交流和切磋,推出一批彩墨新作品;二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在條件具備的情況下,策劃編輯一批圖文并茂的兒童讀物。
今年6月中旬,劉希立將攜帶著再版的《蝶戀花》,參加東北的連環畫收藏新書目交易會。《蝶戀花》是劉希立在1977年末創作完成的,現在由黑龍江美術出版社以收藏本出版。歷經30余年變遷,劉希立掩卷感慨良多,禁不住唏噓不已。
連環畫《列寧在一九一八》選頁
連環畫《列寧在一九一八》選頁。這部連環畫再版后轟動一時,很快便被收藏愛好者們搶購一空。
一生情系小人書
劉希立和小人書的緣分由來已久。由于父親是做顏料生意的,劉希立從小對繪畫就很感興趣。還是在讀小學的時候,劉希立便成了小人書租閱店鋪的常客,那一本本用牛皮紙或廢報紙粘裹著的連環畫冊經常令他看得如癡如醉,留戀忘返。那段時間,恰逢一批面向工農兵、文字淺顯的美術技法小冊子問世了,劉希立一面學習水彩寫生技法,一面也試著臨摹小人書里的豐富畫面和感人形象。后來,在南開中學讀書的時候,劉希立擔任起學校美術社的社長,他嘗試著給報社、雜志社投稿,并且經常是屢投屢中。從那時起,劉希立就有了一個愿望,報考美術學院——立志當一個專畫小人書、少兒讀物插圖的畫家或美術編輯。他覺得,這既是天天可以創作、最適合自己的職業,也是可以教化孩子幼小心靈的最神圣的事業。
然而,老天不作美,劉希立在1962年參加高考的時候,全國所有的藝術院校都一刀切地停招了。無奈之下,劉希立報考了中央財政金融學院(現在的中央財經大學),學習銀行會計專業。為此,劉希立心里別扭了好一陣子。但劉希立并沒有放棄繪畫,而是繼續畫,繼續投稿。大學畢業后,劉希立被分配到黑龍江,他的繪畫才能被黑龍江日報看中了,此后,劉希立輾轉報社、出版社,做了40多年的美術編輯、編審工作。一路走來,他精神振奮,兢兢業業,編輯佳作豐富,創作碩果累累,授業桃李芬芳。
《列寧在一九一八》、《懲罰》、《光輝的榜樣》、《一代蛙王》、《轉戰陜北》、《狄克歷險記》、《蝶戀花》、《基督山伯爵》……劉希立頻頻推出的中外經典題材連環畫作品引起了業內外的關注。與此同時,由于工作需要,他在裝禎設計和彩墨人物畫上也有了長足發展。盡管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劉希立謝絕參加任何展覽、評獎活動,但他的作品還是屢屢入選到《當代書籍插圖藝術》、《當代圖書設計藝術》、《中國現代美術全集》等大型畫冊之中,他的名字也被列入《中國專家大詞典》、《中國當代美術家人名錄》、《中國美術書法界名人名作》之中。
那么,“主動放棄”學了4年且成績不錯的銀行會計專業,轉而投身到自己并非科班出身的繪畫創作之中,這種選擇到底有沒有遺憾呢?劉希立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說,自己是一個熱愛生活、對創造性工作有濃厚興趣的人,而繪畫既忠實生活,從生活中擷取美,同時又能給人們帶來愉悅美、感奮美,能夠將個人愛好作為終生職業是一件很快樂、很幸運的事情,這樣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得到的。
劉希立彩墨畫作品欣賞
劉希立彩墨畫作品欣賞
不泥古也不重復自己
問及其“繪畫風格”,劉希立淡然一笑,答:“我只有不同階段的追求,也許更崇尚自然,專注‘塑造’就是我的風格。”的確,從他小至方寸的連環畫、文藝作品插圖,到四至六尺的大幅彩墨人物、賦彩山水,其風格都隨著時光荏苒,變化很大,他那自如的傳統筆墨技巧全融入了整體構思的情景之中,有光、有影、有起伏的韻律。
劉希立解釋說,沒機會進入院校做系統訓練,卻使他從學畫一開始就無拘無束,不顧及門派,可以研習百家,任憑性情追求。這也是與他有類似經歷的愛好者們慣常的習畫路徑。然而不同的是,劉希立更得益于從嚴的基礎訓練并勇于較早地投入創作實踐。劉希立認為,畫家的責任是對創作素材的提煉要得當、適度,這就要考驗畫家的學識,對生活的理解,對人生百態的認識深度了。劉希立筆下的鄭板橋、魯智深、周總理、老學者、打工妹……都是其生活體驗的再現。
談及對東西方繪畫的認識,劉希立認為,對于畫家來說,博采眾長、兼收并蓄并不是壞事,關鍵在于如何“消化”。只要你能主動接受沖撞,又主動通過創作實踐去探索、去交融,“消化”得舒服,取得雅俗共賞的效果,能得到國人的認同、接受,進而為人類文明和繁榮有所貢獻,這就是坦途。他特別強調,有出息、有胸懷的藝術家是不會畫地為牢、偏倚中西的。
劉希立彩墨畫作品欣賞
劉希立彩墨畫作品欣賞
期待連環畫走向“復興”
連環畫與戲曲、小說、電影一樣,在文革后都有一段繁榮期,但是好景不長,在上個世紀80年代末期,一下子衰落下去。如今,孩子們曾經愛不釋手的小人書只能成為收藏家手中把玩的珍品了。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了連環畫走向“消亡”?在劉希立看來,這存在主客觀因素。
從客觀上看,彩色電視、電影出現后,其在色彩的豐富性和畫面的動態感沖擊力上,比連環畫更富有吸引力。同時,國外卡通、動漫的涌入,“誤導”了少年兒童的審美取向,孩子們是看著卡通、動漫成長起來的。這樣,曾經興盛近百年的連環畫一下子被冷落,被邊緣化,以至被堵塞在進退維谷的尷尬境地,也事出必然。
從主觀上看,一方面,多數連環畫從業者在創作模式上長期以來求穩不求變,相當多的作品仍以交代故事情節為主,而不重視畫面的二度創作,沒有及時借鑒吸收各類視覺藝術的發展變化,以致在感染讀者贏得市場上連連失勢。另一方面,相關部門和出版單位的危機感不強,沒有充分估計和應對連環畫在新時期的困境。
盡管連環畫創作在技法上不復雜,印刷上也簡單,但因其多幅連續、人物形象眾多、場景變化繁雜,要求作者技術功底深厚,對生活的感悟敏銳而執著。這個全部靠手工制作的行當,需要從業者全身心投入,逐幅推敲,才能在方寸之地展現大千世界。然而,眼下已經很少有人肯做這樣的事情了。收藏界近年來對連環畫的熱衷也恰恰折射出了連環畫事業無力自拔的窘境。劉希立提醒,傳統出版形式的連環畫前景并不樂觀。
不過,與連環畫有著不解之緣的劉希立卻樂觀地發現,連環畫作為綜合藝術,它的連續性畫面形式、重情節的描述模式、敘述性的表達方式、可長可短的自如變化對習慣于情節敘述的中國本土讀者永遠具有感召力,因而,連環畫的這些頗富生命力的優勢不會輕易消亡,它隨時都會持續滲入到其他藝術門類中去——連環畫的生命力將會不斷勃發生機。(中華工商時報)
劉希立彩墨畫作品欣賞
劉希立彩墨畫作品欣賞
對于彩墨畫,劉希立認為,彩墨,是一直為人們沿用的含義籠統的中國畫的一個別稱。一套家傳的《芥子園圖譜》和一本譯作《素描教學》開啟了我繪畫興趣并使我踏上了繪畫征程。使我踏上了繪畫征程。雖然時代和世紀變遷隨時都在這些探究作品中打上烙印,而我又無時不在掙脫著各類成法的束縛。苦中求樂,求開釋,求愉悅。年逾花甲,盡管常覺無知茫然,但這又是動員我再度求知若渴的無盡源泉。
劉希立彩墨畫作品欣賞

連環畫《蝶戀花》選頁
連環畫《蝶戀花》是1977年末,根據當時上演不久的中國京劇院同名舞臺劇演出本改編繪制的。接到任務后,劉希立只身深入老區、革命圣地去體驗生活,經湖南板倉,沿秋收起義舊地向井岡山行進,歷時三個半月,在老紅軍家留宿,在將軍村走訪。山林古道,草木荷塘,天井通道,灶臺倉房,陳設飾物,盡收筆下。烈士們的遺書遺物、壯志豪言,各地的風土人情默記于心,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劉希立談到:“時隔40年,《蝶戀花》的創作雖然有諸多缺憾,特別是受那段時間總體創作套路的局限,有一些雕琢的痕跡,但它對我以后的創作是一個好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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