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藝術的駁雜,其實質不是爭論哪一種藝術爭雄、爭霸,而是這些共同存在的藝術顯示了一種社會狀態和心理,是當下社會運動、變遷的寫照,從歷史的意義上,都有其可評價、研究的意義和價值。駁雜意味著在多元交匯中裂變出新的藝術,有沒有生命,不是靠個體的身影登高一呼,就會響者云集,也不是一味曲媚世場,這恰恰不是藝術的真正狀態。不能容忍當代藝術的多樣,也意味著自己不被他者所容忍。從政治民主的視角觀之,這是一種獨語的心態和意識,遠沒有練就一種容納的心懷;對代藝術,同樣需要兼濟天下,而不是獨樂樂、以自己為標準。極力要訂出標準的,是藝術民主思想欠缺的表現,藝術需要的是具有差異的多種藝術。在理性的層面上,所有藝術,皆有被研究的必要和意義;正如視覺文化的產生,擴大了我們看待藝術的眼界,而不再只盯著那些高雅的藝術,也盯上了那些不太高雅的藝術或所謂藝術,后者往往包含了相當豐富的社會資信,透露、隱藏著更多的社會編碼和秘密。
去認識今天的藝術,不可能靠一種方法,也不可能持有一種觀念。同樣地,也要持有民主化的氣度和心懷,去面對今天的藝術、看一看今天發生的藝術,而不是高高在上、盛氣凌人、唯我獨尊地把當下的一切藝術說得一無是處。正像消費一樣,多樣化組成了社會消費的群體,不同類者消費不同的產品;藝術如果說是精神產品,具有消費的屬性,也一定針對了不同的消費群體,本無可非議。唯有對于自己,保持了什么心態和觀念,才是重要的,從哪一個角度作藝術都是成立的,這只看做到了什么程度、對于什么樣的讀者、消費者。之所以藝術歷史構成了一種選擇,是因為一部分的藝術史學者在接受普遍的學理共識,形成了學理言說的邏輯關系,既可親歷當下的發生的藝術,以在場的身份記錄藝術,也可以遠距離地站定,注視了當下發生的藝術,用理性、掃視的眼光評判、判斷、選擇、梳理、臧丕被選擇的藝術或東東。這就構成了一段時間內的歷史書寫,在后人看來,這就是歷史的建構,我們都被置身于其中的歷史寫作所規定。
正因為當下的藝術,沒有哪一個是單純到了只作逍遙游狀,其背后都有可被評判的意識形態和權力話語結構。所以,對于不同身份的人,需要的只是去選擇自己的立場,而不必相混;對于研究者,當然也有其選擇性和立場,也不必胡子眉毛一把抓,撿到籃子里的都是菜,是不是菜,是由研究者的獨立原則和理性學養的歷史邏輯決定的。藝術家留下的是各種物理形態的作品,或者隨著時間形枯容消、化作烏有;研究者留下的是一份抽象的觀念符碼,不斷存在于人們的思維中、流傳在語言的網格中,或者存在了,或者散失了,只要它們留有一絲的痕跡,都有可再次復活,這就是筆的力量:多少的往事都煙消云散了,只有那被寫下來的歷史成了永恒;只要有人記起,他們便永存了。作為藝術的物,也一樣,要多了一道保護物不被風化、不被侵蝕、不被毀滅的措施,做好了,勉強持續下來,但不會如初;而歷史的書寫,只要在場,永遠是新的,永遠在語言的內核中被保存下來。
正像民主不意味著完美,但絕對追求的是公共享有一種權利,作為民主的當代藝術,意味著一種權利的表達,意味著一種生存方式的表現,也意味著不斷追求公平的一種訴求;同時,這樣在場的當代藝術絕不是定于一尊。(2008-4-3 北京花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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